靜靜的小院里,現在只剩下了姜雲一人。院中的大樹把月光完全地屏蔽在了外面,如果不是幾盞氣死風燈籠,這小院只怕漆黑一片。
今晚的一切,姜雲沒有打算瞞著姜元化。一則,姜元化本身就是血衛的一員;二則,作為自己的護衛,這個姜元化在前世,最後關頭替自己受了一劍,姜雲才逃出生天。
這樣的人,你還不信任,那麼誰還能信任?不能因哽廢食,不能因為前世被生死兄弟出賣,這輩子自己就不再信任任何人。相反,正是因為前世自己朋友太少,才最終導致了自己的失敗。
對于這點,姜雲想得很清楚。
靜靜地站立在樹前,姜雲絲毫不擔心那霍元3年後是否能達到紫階,那可是在洞府中獲得的上古功法秘籍,姜雲準備了一部很適合霍元修煉的。
還好,只要是好東西,姜雲都記在腦里,不枉前世那一番辛苦啊!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怎麼也算是個煉丹師,再加上那混沌體的王馨怡。就這些條件,那小子三年還達不到紫階,不如撞牆死了算了,也算自己瞎了眼。
當然,更重要的是,姜雲看中了那小子那一股玩命的狠勁,以及,那非人的隱忍和耐力。
「真是一把好劍啊!我真的很期待。不過,眼前還有一番麻煩事。」姜雲皺了皺眉頭,拍了拍腦門,「麻煩啊!」
前世的姜雲吃虧就吃虧在在鋒頭太厲,而這一世的姜雲擺明了要藏拙,這也是為什麼姜雲已經達到了後天的巔峰,卻沒有去沖擊關口的原因。
如果讓人知道自己一月之間,修為躍升了6級,那麼無論姜雲怎麼藏都沒用了。
「怎麼辦呢?」想了一晚上,姜雲還是沒有想到辦法。
別說一晚上,就是一連7天,想破了姜雲的頭,都還沒想出來。這7天把姜雲愁的啊,是茶不思,飯不想,功也沒法練了。
這關過不去,一切都白搭,總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吧?
姜雲正悶在屋里發愁呢,就被老爺子姜飛熊叫到了他屋里。原來,今天的朝上,皇帝任洪想起了太後要給自己的大女兒找個駙馬,說想見見靖王的孫兒。
姜雲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是靖王唯一的嫡孫,皇家和姜家那關系可沒得說。太後的意思是,只要這個姜雲不是太頑劣,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
可在朝上,四大家族的李家可不干了。刑部尚書李弘知道自己的孫兒李銘勝對這位公主可是志在必得,要說娶了皇家的長公主,也利于四大家族的地位。就算娶不到,李弘也知道,不能讓姜家得逞。
礙于李家的情面,因此,皇帝任洪特地準許晚上兩家同攜子弟前往皇宮,借家宴的名頭,讓太後過過目。
「別給我丟人。」這是進宮前,姜飛熊對姜雲說的唯一一句話。
雖然異常疼愛姜雲,雖然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整個姜家無比溺愛這個小子。但是,這個小子也太不爭氣了。很多時候,老爺子都怪自己沒有教好自己這個孫子。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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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的皇宮,都代表了各自的臉面。隴海帝國,自然也不例外。遠遠望去,威嚴的皇宮,氣勢揮宏,一座座莊嚴的殿宇上是一片片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引人膜拜。
宮門的守衛見到老爺子,大氣都不敢吭一聲,更別說上來盤查了,姜家這一老一小毫無阻礙地就邁步進入了皇宮。要說皇宮,姜雲並不陌生,前世都無數次來過,自然也沒有那拘束的感覺。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太和宮,這是朝臣議事的地方。跟著領路的太監饒過太和宮,來到紫宸殿,這是皇帝練功的地方。只見紫宸殿殿頂鋪滿了皇家特有的金黃色琉璃瓦,瓖綠瓖邊,正中是一火焰珠頂,殿前兩明柱各有金龍盤柱。
「真是奢侈。」姜雲心里暗暗月復誹。
整個皇宮,可以說說五步一棟樓,十步一座閣。無數的走廊寬而曲折,各樓閣各依地勢的高下而建,像是互相環抱,使人迷糊,辨不清東西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幾人總算來到了長安苑。長安苑乃是皇宮舉行節慶的時候,太後、皇後、嬪妃、公主、皇子們聚會的地方。旁人,無論身份多麼尊貴,都沒有資格來這里。
今日,任洪在這里宴請,說明來的人,分量之重,無以倫比。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任洪對這些人是何等的重視。
此時的長安苑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等「家宴」,自然沒有那些女人的事。不過有一位太子,一位皇子作陪,來的人也甚感容焉。
李弘帶著孫兒李銘勝早早地就來到了這里,正和太子任豪英、三皇子任豪睿在那里扯閑篇呢。二皇子領軍在外,因此沒有作陪。
老爺子帶著姜雲正待對太子、三皇子施禮,那兩人哪兒受得起啊,趕忙一個跨步,一左一右地挽住姜飛熊的胳膊,二爺爺的也叫得歡。這兩小子,從小就沒少往老爺子身上撒過尿。
姜家和皇家確實太熟悉了,幾乎就不分彼此。雖說皇室尊貴,姜飛熊礙于國禮,必須得行禮,但這兩人知道,這人可是自己爺爺的拜把兄弟,他可以拜,自己可不能受。
姜雲在一旁冷眼旁觀,皇家的這三個小子和自己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姜雲知道,這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鬼靈精。
前世就是這個太子聯合四大家族,把姜家一步步地逼到了絕路。而那個還沒露面的二皇子更是把控住了京城四周的軍力,讓姜家得不到外援。
而那三皇子更是人精,不管是姜家還是四大家族,他都如魚得水,就算最後隴海帝國煙消雲散,他也在四大家族的庇佑下,得保性命。
而那李家的李銘勝,姜雲是再熟悉不過了。死對頭,帝都四霸之一,兩人這些年沒少見面。要說那李銘勝生得確實是一表人才,姜雲自忖也只比自己稍遜而已……
咳咳……對,稍遜。
但令姜雲奇怪的是,自己的前世,並沒有來這一遭。為何今世皇家要提親?這點令姜雲心中不由地加強了警惕。
兩世唯一的區別就是,前世此時的姜雲驚才奪艷,一月之間,躍升3級,達到後天6級,可謂一鳴驚人。而今世,姜雲在別人眼里,依舊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難道,前世的自己因為引起了皇家的警覺,而今世的自己不過是個草包,所以才有今日此行?」這是姜雲根據分析兩世的情況得到的唯一結論。
可還是有很多地方姜雲沒有想通,前世發生的事都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在真像的外面籠罩著一層迷霧。這層迷霧,前世的姜雲困擾了多年都沒有答案,因為相關人等都已經作古。而今世,姜雲決定,找到這些答案。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隨著一聲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姜雲的思緒。
在座的人趕忙起身,齊刷刷地跪在兩旁,「皇上萬安,太後萬安。」
「哈哈哈,平身,平身。」一陣爽朗的笑聲自苑外傳來,只見在一群人的擁護下,一個中年人扶著一個年長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姜雲站起身來,跟在老爺子的身後,迎向了進來的一群人。
隴海帝國的皇帝,任洪,年不過四十許,頭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明黃色的五爪金龍袍,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其面若中秋之月,鬢若刀裁。
一見此人就知道是長期處在高位,手握生殺大權的人,其眉目之間充滿著自信,不自然間就透露出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而那位太後卻是慈眉善目,此時的臉上笑得像一朵綻開的牡丹花,眯起眼楮翻來覆去地上下打量著姜雲。旁人,她是一個都不瞧。
和姜家幾十年的生死交情啊,這位太後可知道,這個江山,有姜家的一份。對于外人傳言這位姜家的唯一嫡孫是何等的不堪,這位太後可都當了耳旁風。
哪個家族子弟小時不紈褲,不惹事?這點屁事,太後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今兒,雖說皇帝看在李家的面子上,讓那位李銘勝也一並前來參與競選,可太後壓根就沒這個打算。
太後看著姜雲,一邊微笑著,一邊點點頭。別的不說,就姜雲那模樣,雖說不是人龍之資,但也沒缺胳膊少腿不是?
這個太後的要求確實很低啊!沒辦法,誰讓兩家關系太親密呢?想當年,老太後和老皇上的婚事,可都是這老爺子一力撮合的。
等太後落座之後,任洪才坐在了上位,兩位皇子也在兩旁落座。
下座左手是姜家爺倆,右手是李家爺倆,也都恭恭敬敬地坐在位上。
「開宴。」任洪身旁的首領太監鄭宮一聲吶喊,宣告了今日家宴的開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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