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歡顏公子嗎?可不能讓他久等了。」
顏公子?顏溪皺眉,思索了一下道︰「顏公子今天頭上長了一個大包呢。」
刻意捏軟的語氣,與素琴聲音有幾分相似,外面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端倪,朝內說道︰「是啊是啊,我今天看到,都嚇了一跳呢。」
顏溪眼底頓時閃過一道鋒芒。
看樣子,就是顏思珍無疑了。
「你先開門讓我進來。」
「啊,我沒穿衣服,不能進。」顏溪趕緊扯謊。
「那好吧,對了,你衣服給你放在左邊櫃子里的第二層,緋紅色的。」那個女子看樣子很照顧素琴,衣服都給她整理。
顏溪找到衣服後,非常快速地換好,啊,這衣服好騷,肩膀微露,逼出胸前深溝,裙裾下修長的腿若隱若現,不過這衣服放現代來說也沒什麼,主要是顏溪經常t恤牛仔,沒穿過這麼顯身材的衣服,所以一時難以適應。
啊,不管了,顏溪將頭發隨意挽了個髻,插上一只白玉簪,最後在臉上掛了一個半遮臉的面紗。
在素琴穴位上又重重擊了幾下,確保短時間內不會醒來,顏溪將她藏到了床底下。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顏溪就利落地將所有事情弄好,快步打開房門。
「怎麼戴著面紗?」門外那女子疑惑道。
「臉上突然長了東西。」顏溪清了清喉嚨,說道。
女子忽然用一種不對勁的目光看著顏溪,顏溪脊背微僵,是啊,這個女子一看就和素琴是熟人,而她和素琴除了身材像之外,五官都不是很像的。
雖然戴了面紗,可是,還露出眼楮不是嗎?
「喂喂,你們快點啊!」前方有一個女子抱著琵琶在那里喚道。
「老忘事,快去把琵琶拿出來。」女子打量兩手空空的顏溪,皺著眉頭說道。
啊,琵琶在哪里啊?顏溪趕鴨子上架回了房間,所幸琵琶就放在桌子上顯眼的位置。
「都去帶面紗!」許是為了協調,顏溪身邊的那個女子對著前面的幾個同伴說道。
不久後,七八個同色衣服的女子抱著琵琶走進了顏思珍所在的房間。
三排坐開,顏溪在稍微偏左的位置落座後,瞥了瞥人家彈琵琶的姿勢,濫竽充數地拂動著琵琶。
音樂聲起,還有人在唱歌,余音裊裊,好不風雅。
本來還比較正經的彈唱,到後面越來越顯出一股靡靡之氣。
顏思珍額頭上被一個熱毛巾敷著,在這樣一個場所看起來很滑稽,可仍舊有女子扔下琵琶,妖嬈地湊近她。
顏思珍竟然還真的像一個男人一樣摟住女子的腰身。
惡寒,這女人不會男女通吃吧……
只見顏思珍真的將手伸進了女人胸前的衣服里,在兩團渾圓上揉捏著,嘴角還掛著略顯陰冷的笑。
手出來的時候,顏思珍尖利的指甲上,卻有絲絲血跡。
顏溪忽然懂了,這女人不是喜歡女人,反而是討厭臉蛋比她好,身材比她好的女人,不然,為什麼會將人家的胸摳出血來?
泄憤之後,顏思珍一錠銀子拋了出去,那女子捂著被揉疼的胸,跪著去撿。
「你倒挺像你娘。」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青衣男子淡淡地開了口。
顏溪側過頭去,那男子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英俊面容間散發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而清瘦的身形又為他增添了幾分書香儒雅。
這個男的好像見過,是在哪里呢?顏溪皺著眉頭,卻想不起來。
「這是夸是貶呢?」顏思珍冷笑了一下。
「你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青衣男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顏溪覺得這兩個人的相處很詭異,不像戀人,也不像仇人,甚至也不像朋友,總之就是極為地不和諧。
他們,是什麼關系?
又有女子湊近顏思珍。
顏思珍雖然手下不留情,但是她給的銀子可是非常豐厚的,所以饒是如此變態,仍有很多女子靠近她。
既然顏思珍給別人靠近的機會,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顏溪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學著別人在地上跪著行走,就快要靠近顏思珍的時候,一柄利刃猛的從顏溪袖口滑下,閃爍著雪白森寒的刀光。
「你……」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突然出現,那青衣男子竟然直直地看向顏溪。
那是一雙上位者的眼楮,就算沒有別的意思,但望著你的時候,總會讓你產生一種壓迫感和寒意。
顏溪脊背微僵,這個男人發現什麼了嗎?
下一刻,手臂猛的就被人拽住,顏溪被青衣男子長臂一拖,就被拉著跪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女子身段誘人,薄紗覆面,一雙漆黑的眼楮水漾般清澈澄淨,又透出絲絲縷縷的靈動之氣,卷曲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就像一把刷子在人的心口撓動,讓人一見面就無法移開目光。
並不是沒有見過美人的,煙花女子傾國傾城也不足以引起他的驚艷,之所以如此失態,是因為實在太像了。
尤其那雙眼楮,那眼型,那睫毛的樣子,那清澈見底的烏黑瞳仁,簡直就跟那個人一模一樣啊。
青衣男子想看顏溪的臉。
顏溪抓住青衣男子朝她臉伸過來的手,不悅皺眉︰「你干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了。
竟然敢這麼對客人。
顏溪也意識到自己語氣略凶了,連忙模著男子的手賠笑道︰「我臉上有不好看的東西,怕會嚇到大爺您了。」
竟然,連聲音也這麼像。
男子眼里閃過一絲波瀾,他搖搖頭,淡淡道︰「無礙,我不怕被嚇。」
顏溪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那我自己揭下來吧。」
男人笑著點頭,可幾乎就是下一秒,一把亮閃閃的刀就猛的朝他襲來。
青衣男子躲過致命一擊,閃身一避,顏溪彈地而起,飛踩在他的肩膀上,噗的借力一蹬,閃電般奪門而出。
「追上她!」顏思珍因為頭被砸包,導致眼楮也有些看不清東西,再加上顏溪也刻意改變聲線,所以顏思珍並不知道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就是顏溪,她低吼一聲,命令黑衣護衛快速追上逃跑的女子。
而青衣男子捂住被重踩的肩膀,眼神越發恍惚起來。
做完剛才一系列逃跑的動作,顏溪已經氣喘吁吁了,沒時間抱怨這破身體了,顏溪只能快速跑動。
「派人抓住那個女人,她傷了我家主子!」黑衣護衛一邊追她,一邊朝樓下的老鴇子大聲道。
老鴇子咒罵一聲之後,霎時,許多人紛紛出動。
一定不能被抓住,落到顏思珍的手里,她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可是,前面遠遠有人圍上來,後面也有人追,左邊的樓道上也有人在蹬蹬蹬上樓,趨勢很明顯,她很快就要被抓住了。
「听說,這個王爺來青樓這種地方也只是听听小曲,看看美人,倒很少與女子發生關系,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
「我不信,哪個男人對美色不垂涎?」听到同伴紅娟的話,煙雅哼了一聲。
「他倒是很喜歡美人,但也發乎情止乎禮。」紅娟說起那個人的時候,眼楮都是亮的,看得出她對這位京城來的王爺很有好感。
「我一點都不信。」煙雅繼續不以為然,「男人我見多了。」
「那咱們打個賭。」
「賭就賭!反正他點名要我獻曲子的,等下如果他和我魚水歡樂了,你就把那串流黃玉珠子給我。」
「你輸了就把翡翠蝶骨簪子給我。」
「說定了!」煙雅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屏風內,女子幽然撫琴,行雲流水的樂聲在房間內飄蕩了起來,令人心曠神怡。
男子一襲暗紅色的長袍,玄紋雲袖,墨發黑眸,容顏俊美非凡,修長的手指上扳指輕輕踫撞,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神態舉止,說風流亦可,道輕佻也行。
西門築笑著合掌︰「弦城果然鐘靈毓秀,煙雅姑娘的琴聲哀而不傷,婉轉輕媚,又隱隱透出一股高山明月的月兌塵之氣,姑娘琴技也名副其實,高低參差,氣若游絲,實在飄渺美妙。」
弦城是著名的絲樂之都,尤其是青樓酒館,都有許多善于彈琴奏樂的好手。
「王爺果然是懂琴之人。」煙雅淡笑起身。
或許剛開始只是好奇,但是現在,煙雅對眼前這個男子有些興趣了,明明很風流很輕佻的眉眼,卻散發出一種高貴與疏離的優雅氣質,原以為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浪蕩紈褲,卻不想對音樂有不俗的造詣,並且出口成章,一雙鳳眼在看向她的時候,雖說不上清澈見底,但絕對沒有欲念。
在感到奇妙的同時,煙雅感覺自己的女性魅力明顯遭受了打擊。
可能還沒開始誘惑吧,她就不信哪個男人能對她毫不動心。
「王爺是更喜歡奴家的人,還是更喜歡奴家琴音?」煙雅聲音嬌軟宛如鶯啼,妖嬈的身姿滑到了西門築的腿上,縴細的手指在西門築精致的下巴上輕輕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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