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那里!」不遠處,黑衣人中為首的那個低呼一聲,顏溪清楚地听見黑衣人道,「活口,一個不留!」
頓時,耀眼的刀光在眼前閃爍。
那邊危險就要到來,這邊,又有一只毒蛇朝他們攻擊而來!
顏溪眼神閃過陰狠,兩手揮刀,眼看就要朝那只巨大的毒蛇飛砍下去。
可,說時遲那時快,地上的一條健碩的青蛇突然彈跳而起,像條鞭子啪的抽在顏溪的兩只手腕上,一陣痛感襲來,手中的刀與劍登時被彈飛,在空中劃過兩道弧度之後,分別插在了兩個黑衣人的面前。
顏溪緊皺的眉越發皺緊,身體一軟,連忙扶住身邊的一棵樹,才沒有倒在地上。
萬念俱灰之際,卻突現轉機。
眼閃綠光的蛇群竟然調轉方向,龐大的隊伍朝著黑衣人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
黑衣人中冒出一句震驚而畏懼的尖叫,可轉瞬,他們的聲音就被淹沒在煙塵滾滾的混戰之中。
毒蛇群起攻之,充滿了巨大的攻擊力。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顏溪眉梢一挑,抓住韋青御的手,生生忍住腳下足以要人命的疼痛,扶著氣息奄奄的他,蹣跚地行走。
「哪里跑!」一個黑衣人爆發出一句大叫,可下一刻,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黑蛇就纏住了他的脖子。
這些蛇,很可能是顏溪在東非叢林遇到的那種毒蛇,當時,她接到緝殺組織叛徒的任務,窮追不舍地深入到叛徒逃匿的東非深林後,也看到過這樣一群聚居在一起的蛇,它們沒有斑斕的色彩,多是青黑為主,卻暗含著令人不可小覷的毒性,它們的眼楮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閃著綠色的光芒,但是它們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聞得到鮮|血的味道,尤其是同類的鮮血。
這是一群報復心極重的蛇,如果你膽敢傷害它們的同類,除非它們死,不然天涯海角也會抱得此仇。
都說蛇是冷血動物,現在看來卻不盡然,不過,很可惜它們報復錯了人,雖然滿含著同類鮮|血的刀劍在黑衣人那邊,可是仇人卻非他們。
來到很遠的一個大洞,顏溪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後,就撐著力氣,將韋青御扶了進去。
洞里有湖,水光洞天,波輝粼粼。
將韋青御放好倒在地上後,顏溪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抓住一顆尖銳的石子,朝自己被咬的傷口劃了一個十字。
沁毒的傷口在腳背上,顏溪無法吸出來,只能放血,最後托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湖邊,用水將傷口處洗淨。
做完這些後,顏溪踉蹌著來到暈厥不醒的韋青御的身邊,發現他不僅肩上有傷口,連背上也有。
難怪,先前藏在蛇洞里的時候,就听見有壓低的悶哼聲傳來。
原來,是他強忍著不發出動靜,任蛇吸食。
將他的傷口快速地處理了一下,顏溪用尖銳石子在自己手臂上狠扎了一下保持清醒,接著,就提起力氣出去了。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顏溪又回到了偌大的洞穴內。
很幸運,她找到了霧靈草。
霧靈草在現代叫拉布土柯阿斯草,當時顏溪的同伴在東非叢林里被蛇咬傷後,一個喜愛養蛇的土著居民給了顏溪同伴這種草,讓她成功地解了毒。
顏溪將霧靈草搗碎,給韋青御的背上肩上上了藥,最後在自己腳上抹了抹。
許是太累,做完這些後,顏溪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韋青御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沒那麼痛了,也發現,顏溪安安靜靜地睡在那里。
可是他更發現,他上身的衣服,被人解開了,憑感覺,傷口已經上了藥。
她……
韋青御不是不驚訝的。
算得上明亮的光從洞穴高處的縫隙間透下來,照在湖面上,一片光影閃閃。而一身白衣的少女被柔和的光芒圍繞,發絲如墨,閉眼安睡,眉目如畫的臉孔間,帶著從瑤池而來的絕塵與聖潔。
正在韋青御看得出神的時候,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那一雙星辰般幽遠的墨色眼楮。
「你醒了,好些沒有?」顏溪從石床上坐起來,因為有些提不起勁,不免顯得慵懶。
「好,好些了。」平日冷厲的男子在她的凝視之下,臉有些泛紅了。
「敢,敢問姑娘……」韋青御吞吐地問。
「什麼姑娘不姑娘,文縐縐的,受不了。」顏溪習慣性地撥了撥頭發,又朝後一躺,懶散地靠在石枕上,有一絲嫵媚,更多的是大而化之的率性。
「那我問你,」韋青御愣了一下後,便直言說道,「這麼舍命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你是韋青御啊,這還能為了什麼。」顏溪懶懶抬了一下眸,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這……」韋青御語塞。
顏溪有點口渴,下了石床,捧起一把水喝著。
沉默片刻,韋青御站起來,沉聲說道︰「既然姑娘對韋某這般情深意重,韋某必定不辜負姑娘的心意,此番逃月兌之後,定當明媒正娶,迎娶姑娘。」
「噗!」顏溪口中的水全都噴了出來,此時此刻的她,可以說一點形象都沒有。
「姑娘不必如此興奮,事實上,能娶得姑娘這樣的人物,是韋某的福氣才是。」
「……」你那只眼楮看見我興奮了?
顏溪擦了擦臉上的水,站起來,對著他笑︰「我知道之前對不起你,讓你因為我而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深深地懺悔過了,所以老哥大人,別再和我開玩笑了好嗎?」
韋青御劍眉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芒︰「什麼死?什麼老哥大人?」
那種莫名其妙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假裝。
「21世紀。」顏溪開口。
「什麼?」韋青御皺眉。
「組織。」
「嗯?」
「電視機,電腦,飛機,火車。」
「這些都是什麼?」韋青御眉頭皺得越發緊了,「姑娘到底想說什麼?」
顏溪原本充滿期待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你,是從小就生活在這個世界里嗎?」
韋青御一愣,沉默後答道︰「韋某自小便是煌國人士。」
顏溪面色略微蒼白︰「既然你不認識我,那為什麼我說我叫顏溪的時候,你一副很震驚且喜悅的表情?」
啊啊啊啊,要抓狂了!
韋青御韋青御,前世的這個人,是兄長一般的存在。
組織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替她打理,在一次高難度的任務中,為了救她,他失去了生命。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和他同樣的容顏,甚至有同樣的名字。
所以,之前在酒樓之上看見他的時候,震驚的程度可想而知,一個大膽的想法躍上腦海,是不是,他和她一樣,也穿越了?
後來,她跟蹤離開隊伍的他,想觀察一下他,被他逮住之後,因為容顏已經改變的緣故,她以試探性的口吻說,她叫顏溪。
他當時的眼神,分明就是很驚喜的,而且是帶著震撼的驚喜。
如果不認識她,那為什麼見到她這麼開心?
韋青御清了清喉嚨,不自然地解釋道︰「之前姑娘在樓上使箭,救了韋某性命,加之姑娘氣質不俗,所以不免對姑娘心生好感,又見姑娘一路尾隨于韋某,並自報名姓,在我們煌國的傳統中,如果一個女子主動對男子姓名,那便是想對這個男子托付終生。韋某對姑娘一見傾心,面對此情此景,自然震驚非常。」
「……」
這什麼跟什麼?弟兄沒找著,還惹了一筆桃花債?
「姑娘……」
「想都別想,我已經嫁人了!」顏溪沒好氣地說道。
韋青御眸子黯淡幾分,突然又接近顏溪︰「姑娘……」
「你煩不煩啊?」顏溪下意識就想遠離他。
突然間,手腕被韋青御抓住。
「你……」
「放心,姑娘若不願,韋某也不會死纏爛打。」年輕的將軍眉目清朗。
「……」那你抓著我的手是幾個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密集的箭雨刷刷刺破空氣,從外面激射進來。
韋青御抓著臉色蒼白的顏溪,抓住洞穴高處垂落的樹藤,沿著高處的縫隙,帶著顏溪從一個略大的空隙間鑽了出去。
洞穴高處便是樹林間的地面,兩個人坐在略顯空曠的樹下,相視而對,劫後余生地喘了口氣。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韋青御淡淡開口道。
「什麼?」
「先前站在姑娘身邊的紫衣男子,是姑娘的丈夫吧。」
「是又怎麼?」
「姑娘尾隨韋某而來,他同意?」韋青御挑了挑眉。
慘了,西門築會不會認為她喜歡上別人啊?招呼都不打就追著別人跑了。
啊啊啊啊,當時是情況緊急啊,但願西門築別朝她發火。
心里已經萬軍奔騰,面上顏溪談笑自若︰「他很相信我的,不會怪我。」
「是嗎?」韋青御笑笑,「之前姑娘不過放了一只箭救我,他就已經怨氣叢生,不會怪你?姑娘大可不必如此逞強啊。」
怨氣叢生?不是吧?慘了。
顏溪默默哀嘆過後,一聲怒叫︰「還不都是你!」
「姑娘自己要跟著我而來,如何怪得了我?」韋青御淡淡一笑。
「……」
顏溪巨煩地用手指戳著地面。
煩著煩著她猛然抬頭︰「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故意讓我不開心嗎?」
「禮尚往來而已,之前姑娘做出諸多讓我誤會的事情,結果告訴我找錯了人,姑娘知道我的心情嗎?」
噗,顏溪被他惆悵的表情弄笑了。
「別笑了,有人來了。」韋青御謹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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