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個人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穿越了繁鬧的集市,穿過林蔭小道,他卻在村鎮的彎曲小巷中消失了蹤跡,我面對著那堵宣告我跟隨失敗的土牆,半天沒緩過神來。
大腦轉軸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咯 咯 的噪音吵得我心煩意亂,我感覺有液體垂直滴落到我臉上,驚得我身體微微一顫,我抬起頭,濃密的烏雲遮天蔽日,密集的雨點 里啪啦砸落。
下雨了?
居然下雨了。
我以為我會被淋得通透然後華麗麗的感冒一場,可是雨點還沒澆濕我的頭發,就停止了,我再次仰脖,透明雨傘正為我阻擋雨水,我轉過身,眼楮忽然被一只手掌覆蓋上,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笨蛋嗎。」
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磁性的聲線引得喉嚨共鳴。我明明看不到對方,可是卻莫名的堅信這個人就是我一直跟蹤的人,就是那個我無端的感覺親切的人。
我像個雕塑,直愣愣的站著。遮著我視線的那只手滾燙的嚇人,我抿了抿嘴,意外的嘗到了一點咸味,才意識到我哭了。
「你這家伙,明明都不記得我了,卻依然要為我哭泣嗎?」
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從語氣里,我听出了他的自嘲笑容。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手都會輕微顫動一下,我差點就想扒下他的手,目睹他的容顏。
可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看他。
「沒關系了……反正,我們早晚也會見面的。」他又笑了,我猜的,一定是那種單單揚起一側嘴角,有些邪魅不羈,卻又比誰都溫柔的笑容。
真奇怪,我的那份篤定到底是從哪來的。
驀地,我感覺他的氣息靠近了,他的唇壓在我的唇上,像在比對我們的唇形一樣,很普通也很短暫。
「嘩啦啦——啪啦啦啪啦啦——」
急雨投入土地和砸在塑料傘面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交織著逼我聆听。
他把雨傘交到我手上,和我擦肩而過,當黑暗離開的時候,我回頭,入目的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土牆,可是此時的我手里卻拿著一把傘,還哭得稀里嘩啦。
——你不相信我愛你嗎?要我死在你面前證明嗎?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相信的。
——真絕情……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認真的!你是笨蛋嗎!誰要讓你用死來證明啊,你起來,起來啊!!
——我恨你
林俏俏和顧子墨這兩個笨蛋居然在雷雨時躲在樹下,我撐著傘站在這兩貨對面的時候,我的表情一定非常的蛋疼,所以他們的笑容也特別尷尬。
一把透明雨傘,最大容納兩人就勉強了,此刻卻撐在三個腦袋上面,我在最中間舉著傘,顧子墨彎著腰,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林俏俏更是想讓自己成為樹袋熊,直接掛我身上算了。
要到兩個人的家都有相當一段的距離,而這場說來就來的雷雨反而愈演愈烈,無奈之下我只好讓他們先到我家里躲避一下,只是顧子墨卻說什麼都不肯,我也只能送他雨傘,目送他離開,雖然那傘也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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