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天空開始下雨。
假山後面的兩人如漆似膠地融合在一起,即使雨水也分不開的樣子。許落顏打著哆嗦,沒有出聲,一直看著他們在黑暗中達到極點,然後穿好衣服出來。她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喝……」許浩麟率先對上許落顏那雙深入幽井的雙瞳,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好歹記得自己是在偷情,很快抑制了自己的聲音。
趙氏見到許落顏的時候也是一愣,但隨即便恢復了平靜無波的表情,仿佛根本不是自己被女兒捉奸一般。
許落顏大病初愈,此刻又被雨淋了個正著,顫抖得如小兔子似的縴弱,竟然讓許浩麟剛發泄過的地方,又有了抬頭的狀態,「落顏妹妹……」他走過去拉起許落顏的手,本來想著這麼個小丫頭,威脅一下,也就什麼都不敢說了,但是卻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幽香,讓他心潮澎湃。
許浩麟愣愣地看著許落顏,以前只當她是個小孩,所以也沒怎麼正眼瞧過,可他嬸嬸趙氏是個尤物,趙氏的女兒又會差到哪里去?如今已漸漸張開的許落顏,也很是一番青澀甜美的姿態,叫許浩麟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
「你做什麼!」許落顏狠狠地推開他的臉,想要掙月兌手上的束縛,卻沒掙開,「你、你們兩個……」
「大的我都上了,小的也讓我嘗嘗嘛。」許浩麟笑著看了眼無動于衷的趙氏,直將許落顏往假山後面拖,「你要是大喊了,後果會如何可得想清楚。」
許落顏有一瞬間是想大聲喊叫的,可她想到如果來了人,見到自己的母親與堂哥,到時候她堂哥不一定有事,她母親可死定了。
哪怕到了現在的地步,許落顏最先考慮的,依舊是趙氏。
「母親!母親!」許落顏焦急地小聲呼喊著,「母親救我!」
然,趙氏只是站在那里,看著無助的許落顏被許浩麟壓在地上,什麼也沒做。
許浩麟強行拉開許落顏的斗篷,從她白皙的臉蛋舌忝到她細女敕的脖頸,只覺得這觸感柔軟得讓他欲罷不能,膚如凝脂說得便是如此吧,就年輕來說,比她母親更勝一籌,急吼吼地月兌起褲子來,「妹妹、我的好妹妹、乖……哥哥很快叫你舒服起來……」
許落顏想起許浩麟如何在自己母親身上作為的,就惡心到快吐了,她又恐又恨,只想活撕了許浩麟。但是兩人之間不只是男女差異,年紀也差了十歲,她的力氣在許浩麟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趙氏看著女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看著而已。
這是一如往常的眼神,趙氏從以前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許落顏,如今這種情況,仍然沒有變化。
許落顏突然發現了,自己的母親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哪怕她的視線好像在自己身上,實際上也不是在看自己。
——什麼都不是……
雷聲在空中炸裂,仿佛釋放許落顏心中的哀嚎般,絕望的她突然生出了一股子狠勁,指甲猛地插入許浩麟的眼楮。
許浩麟痛得大叫起來,眼前一片血紅模糊,雷聲剛好蓋過了他的慘叫,他憤怒得好像被自己的狗咬了似的。沒錯,在他眼里許落顏和小貓小狗沒兩樣,二房就是依附大房的存在,許浩麟知道自己老爹和趙氏的奸情,所以背著他爹威脅趙氏,讓她也與自己私通。
二房算個什麼?從男人到女人再到小孩,都不過是大房養的狗!
看不清東西的許浩麟胡亂揮打著手,想要好好教訓許落顏,卻不想勾到了許落顏手腕上戴著的佛珠,只是那麼一扯,許落顏從小戴到大的佛珠便一顆顆滾落地面。
雷鳴滾滾,閃電不斷在空中炸裂,直到熱血濺到許落顏的臉上時,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趙氏用一種又似驚異、又似預料之中的眼神看著她。
隨著閃過的雷光,假山上時顯時隱的影子映照著一條很細小的小東西,咬斷了許浩麟的脖子,大口大口吞噬著他的軀體。雷聲將這詭異的咀嚼聲穩穩地蓋了過去,除了趙氏和許落顏,誰也不會知道這可怖的一幕。
趙氏默默地抬頭望天,她看著那撕裂天空的閃電,常年面如死灰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絲微笑,艷紅的唇點綴著蒼白如死的膚色,清醒又瘋癲。
許落顏因那血腥的場面陣陣干嘔,那條細小的東西將許浩麟從頭吃到了尾,內髒都不放過,連頭發衣服一塊嚼了進去。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許浩麟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唯一能證明剛才發生了什麼的鮮血浸入泥土,又被大雨瘋狂沖刷。那條吃了許浩麟的小東西,鼓著肚子親昵地纏上了許落顏的手腕。
許落顏僵硬地看著它的身影融進自己的皮膚,再次變成了那環繞的胎記,但不同的是,原本縴細的印記,如今有一處圓鼓鼓的。
趙氏瞥了坐在地上的許落顏一眼,迤迤然地轉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許落顏孤身一人呆坐良久,被突如其來的雷鳴驚醒,盯著那泥土不自覺喃念起來︰「身口意清淨,除滅諸垢穢,一心恭敬禮,十方三世佛,普賢願力故,悉睹見諸佛,一一如來所,一切剎塵禮……」
大雨還在下,剛沉寂沒多久的雷鳴再次不甘寂寞地滾滾而起,許落顏哆嗦著身體,跪在地上開始撿佛珠,「于一微塵中,見一切諸佛,菩薩眾圍繞,法界塵亦然……嗚……以眾妙音聲,宣揚諸最勝,無量功德海,不可得窮盡,以普賢行力,無上眾供具,供養于十方,三世一切佛……」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麻木的聲音卻很平穩,許落顏捧著散落的佛珠,一邊念著自己最討厭的經文,一邊往趙氏的小院走。
太夫人經常讓她跪佛堂,不是撿佛豆就是背經書,好像那樣才能淨化她似的。許落顏清楚自己的處境不曾反抗過,但實際上心里覺得太夫人蠢死了,她才不是什麼妖物,世上更沒有神佛。
然,現在的許落顏卻不那麼認為了,她真的就是那妖物,沒有錯,即使在佛前這麼多年,她依舊是個妖物,連佛祖也淨化不了她。
趙氏的小院里只有兩個伺候的人,一個又聾又啞的僕婦、和一個雖不聾卻也啞的丫鬟。
許落顏進到院子里的時候,那兩人正在往趙氏屋子里抬熱水,顯然很清楚趙氏去了哪里做了什麼,一早就燒好了水。許落顏雖然被大雨淋濕,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血水,衣服上更是鮮紅一片片。
僕婦和丫鬟見了她這樣,面色很驚訝,不過立刻又恢復了木訥的樣子,一點也不好奇地放下水就走。
趙氏理也不理狼狽不堪的女兒,自顧自寬衣梳洗。許落顏看到她身上有不少青紫,只當是許浩麟弄的,那些痕跡在她看來,猶如洗不干淨的髒污。
許落顏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佛珠,進到了里間。
里間是許啟明睡著的地方,雖然大夫說許啟明只是身體癱瘓,意識還在的,脖子和手指應該也能動,但無論誰去探望他,他都是雙眼緊閉,毫無反應。不過許落顏有一點點微弱的印象,那就是小的時候她探望他,許啟明會睜眼看她。
其實許落顏也不知道自己要見父親做什麼,這麼個動彈不得的人,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每次來這院子幾乎都被擋了回去。想想自己母親對自己的那種態度,父親對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父親,然後也讓父親看看現在的自己。
只要得到個結果就好,過了今晚,自己就不再是人了,而是個吞噬人的妖物。
「父親……」許落顏輕聲道,房間中彌漫著消散不去的藥味,她望向床上那個瘦如柴骨的男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如同趙氏那樣冷漠的眼神,又或者如太夫人那般嫌惡的眼神。
但是,出乎意料地,許啟明看到許落顏的時候,驚訝了一下之後,眼中只剩哀愁與擔憂。許落顏看到那樣的眼神,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還以為自己成了石頭,誰知在父親面前,她只是個無助的小女孩。
許啟明的身體動不了、不能說話,許落顏覺得他對自己的心疼,哪怕只是錯覺也很幸福了。
「佛珠……繩斷了……」許落顏抽抽噎噎地說道,「大堂哥被……吃掉……了……」她趴在床邊,佛珠再次散落一地。
許落顏也不知道自己沒頭沒尾的話,有沒有讓許啟明听明白,但是許啟明那瘦得幾乎只剩皮和骨的指頭,輕輕踫到了她的手臂,這種接觸讓她逐漸緩和了呼吸。
他們父女倆的手都是那麼冰涼,許落顏握住了許啟明的手,感受到他微微彎曲了手指,似是回握住自己一般,慢慢覺得暖和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絲艾琳的地雷!!
我覺得自己最近好勤快!!
可憐的小落顏,你們要相信我是疼她的,後面絕對會好起來的!
等我睡醒後再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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