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齊發狠地一挪身子,腰上的手臂箍進腰間的軟肉里生疼,她的小嘴不禁咧著逸出「 」的呼痛聲。頭頂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少年,稍稍放松了手勁,還帶著笑意輕聲呵斥︰「別亂動!」
可才剛過一會,他又傾斜上身挨過來,下巴還緊緊抵上她光滑的額頭。
她都可以感到他下巴上的鑽出來的微微胡茬扎進了她額上的細膩肌膚,更氣的是那人似乎渾然不知,還隨著馬兒的顛簸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蹭著,像一把刷毛頭不怎麼滑潤的刷子一下下地刷著她的額頭。
思齊心中的小火苗毫不費力地「噌噌」沖上腦門,這麼一路蹭下去,她的額頭就算沒被他蹭掉一層皮,也會成為有無數小洞的篩子不可。
她凝神觀察,馬兒剛剛超越一輛驢車時行進到不怎麼平坦道旁,在跳過一道坎快要落地時,她裝作被驚到般順勢折腰向後一倒。
策馬那人似乎本在專心控韁,馬一落地,他也自然地身子前傾,她這一倒讓他的上身突然失了下巴這一點的支撐,猛得向前一傾。
他倒沒慌,一只手牢牢挽韁,另一只臂膀的肘順勢滑過她的脊背抵住她的後心,雙腿緊緊夾住馬背。他本可以借腿腳的夾力和腰月復之力穩住身形,但鳳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他依舊向前傾倒而去。
思齊雖佯作驚慌,但依然敏銳地觀察著,見他居然毫無防備似的向前倒去,不由心頭一驚,扭動胯骨,將自己大腿跟和骨盆扭轉了一個角度,這才將將抬到位,一個下巴就磕在了她大腿中段的腿側。
馬上的少年本壞壞地想著這小小的「一劫」可真是怡情,幻想著自己這麼猛撲下去還能「失去重心」地撲上懷中佳人的雙腿。
嗯,一會要不要咬上一口,打上個自己的專屬印跡呢?可是隔著裙子呢,重點咬吧,一是舍不得,二是怕會唐突了她;輕點咬吧,若是留不下印跡只留下口水,倒是弄巧成拙,倒了胃口也失了情趣!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巴磕上了她的腿側,而張著的嘴,伸進來的不是美人腿,而是粗糙的、泛著微微羶臭的、馬頸後的--鬃毛!
思齊的腿側被他的下巴磕得生疼,她皺起縴眉、巴眨著眼看向痛處,卻看到之前被自己坐到而趴伏下來、後又因為側抬身子重新被風揚高的馬鬃須正被狂妄桀驁的少年傻乎乎地吃了滿嘴,她不禁一愣,啞然失笑。
她自然不知他心里所想,還天真地以為他真是因為自己的突然抽離使他不備,所以他前傾至此;又覺得他尚在失去重心的慌亂之中,仍沒忘了用有力的臂彎牢牢架住自己的後背,讓她不至于過度後彎而跌下馬去,他的「以德報怨」讓她心生感激,聯想到自己的故意作弄,感動里又生出幾分愧意來。
如果思齊知道此前少年欲順勢「揩油」的齷齪心思,她怕是沒心情去感動加愧疚了,那還說什麼?直接一個過肩摔,把那人先摔下去再說,摔在馬頭方向吧,馬兒最好再避閃不及多踩兩腳!
少年訕訕地快速挺起身來,幸好剛只留了一個侍衛隨著,不然自己在隨從面前可糗大方了!又小心看看臂彎上半躺著的佳人,卻見佳人眸光復雜地看著他。
見他望來,臉頰薄紅、有點難堪的囧樣,思齊突然意興全無地斂下了長睫,伸手反掰馬背,自己直起身來。
少年皇子看佳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虛地生怕她猜到了他的心思,正準備扶起她來安慰幾句作掩飾,誰知佳人自己挺腰起身,半點驚嚇過後的柔弱樣子也無。
感到臂彎空落落的,他也心頭一涼,斂下眼瞼不再說話,只是雙手挽韁不挨不踫地圈著身前的她。
這下,他突然轉性般老老實實,倒是讓思齊有點不習慣,而失了他臂膀的護持,她的身子也只得隨著馬背難受地小幅顛著,像風波中隨著波浪顛簸的一葉扁舟。
她伸手抓著馬韁繩連接到轡頭的那端試圖穩住身形,卻發現他似乎故意地放松了韁繩,馬顛繩也晃得厲害。思齊的性子本就倔強,這會兒處在劣勢,居然立即忘了如今的境況正是她剛努力想爭取的,也同時把感動和愧意的小小萌芽拋在了九霄雲外,起了一心爭勝的念頭。
只見她把左手搭在馬轡頭上,彎著縴指順著鬃毛的紋理卡入縫隙,側身斜靠上馬後頸穩住身形。誰知她剛抬首瞪他,便正對上他打量著她的幽深眼光。
不要懷疑,少年就是故意要隔開距離,好讓她禁不住顛簸主動靠向自己,又怕真的讓她跌落,故而不遠不近地環著雙臂,這樣便可以隨時護住她。
可是,她的表現明顯與外表的柔弱不同,看來這是個極要強的姑娘。
她突然抬起頭來,與他隔得這麼近,彼此呼吸相聞,眼光相對,可她卻沒有半點該有的羞澀或嬌怯樣子。甚至,迎著他的氣息,對上他的眼光,還猶自能杏眼圓瞪,柳眉倒豎,外加腮幫鼓鼓!
他不禁被她「凜冽」的眼光看得偏過頭去偷笑,她卻「撲哧」一聲自顧自地笑開了,縴薄的後背不受控制地顫顫斜靠上他的臂膀。
隨後,好奇轉眼的少年便見她笑意微微地將右手抬起,在自己的下巴下方一撈,隨後舉著一根細絲在他眼前晃呀晃,少年想看清那是什麼,于是騰出一只手來抓住那晃得人眼暈的可惡的手,皓白的手腕握在大掌中愈發顯得細得可憐,止住她調皮的搖晃,定楮看向她的手指縫里夾著一根其實比誰的頭發都要粗壯的、油亮的--馬鬃須!
------題外話------
「存稿精靈」︰欣然姐姐出發了!
「劇透小妖」︰去哪了?都不帶我們去的?!
「存稿精靈」︰你那麼討厭,不帶你正常,但我這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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