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墨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確實在過山車拐彎的軌道處有一頂看不清模樣的帽子在那里迎風飄蕩,處于岌岌可危的情況。
她粗略計算了一下高度,貌似是人類可以達到的範圍,四周交錯的欄桿也很容易攀爬,只要注意過山車來的時間就沒什麼難度,就算是以藍星人的總體水平來推論,也不是太超出能力的事情。何況那個孩子說出了很讓她滿意的條件。
「寶貝~你不是真要去吧?」
越前龍雅輕輕地攬住她的肩,一臉邪氣的笑著,順便用眼神示意她看那個女人的臉色。
夏依墨緩緩轉過頭,只見中年女人的臉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蒼白無比,簡直就像一張脆弱的白紙一樣,一踫即碎,是明顯被嚇到了的反應。
有可能是因為男孩那句無心的話。
女人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能說出。
那些她想要傳達的訊息都化作了行為上的強勢,她毋庸置疑地把男孩從夏依墨身邊拉出,表情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溫和,但還是很努力穩住自己的語氣,「月亦,不要鬧了,听話。我們先回家,回家了再說好不好?」
「不好!」
男孩畢竟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完全看不懂自己母親眼中的那一份難堪,只顧一個勁地掙月兌她的手臂,並且拼命地想要抓住夏依墨的衣服,倔 得超乎了這個年齡段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我不要回家!我就要那頂帽子!你別踫我!姐姐都答應幫我拿了!她說她能拿下那頂帽子……」
「你再任性我就打你了!」
女人終于壓抑不住怒火,伸出手就有要往他臉上打的趨勢。可當她準備揮手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男孩咬著牙、閉著眼,滿眼淚水汪汪的可憐模樣,似乎有一種任憑她打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堅定。
女人忽然遲疑了。
她當然知道他多喜歡那頂帽子,幾乎重視到了一個忘乎所以的地步。從他哥哥送給他的那一天起,他都幾乎帽不離身,每天都戴在頭上……他說他將來想成為像哥哥一樣的網球手,這頂帽子會是他夢想的起點,他會一直戴到和哥哥達到同樣高度的那一天……
沉默片刻後,女人終究放下手,一切言語在此時等若虛無。她輕輕地蹲,疼惜地模了模男孩頭頂的小發旋,安撫似地對他說,「你這是要姐姐去送死啊,怎麼可能辦得到,帽子拿不下來就算了,我們……」
「當然辦得到。」
夏依墨默默拿開越前龍雅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緩緩將自己脖子上的方格圍巾取下,連同冰淇淋桶一起遞到越前龍雅手中,語氣清冷得像是一點恐懼都沒有,「等在這里就是了。」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卻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夏依墨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凜冽果敢的氣場,讓人不自覺會想去依賴。
男孩原本黯淡的目光在听到她這句話時陡然發亮,他眨著眼楮,語氣有些飄飄然,「你說的是真的嗎?」」……」她什麼時候說過謊。
夏依墨白了他一眼,不等女人說話與阻攔,就慢悠悠地朝過山車那邊走去,像是在做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過了大約五六分鐘,她又慢悠悠地走了回來,只是手中已經多了一頂藍白相間的帽子,語氣輕描淡寫地說了聲,「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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