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統領的命令，阿弗拉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著，乖巧的模樣活像一只忠誠的狗。
他默默地走在離夏依墨後方三米遠的位置，無意間用精神網掃描到了她皮肉潰爛的左手。
皮膚都已經上下翻起了……
「統領。」
阿弗拉低聲地喚著，夏依墨便下意識地回頭，卻不料一顆被精神力包裹的石子正朝她所在的方向急速飛來。她反應迅速地抬高左手，習慣性地想要去接住那顆石子，但沒想到剛一握住就瞬間月兌掌，還在手上劃上了一道新的血痕。
夏依墨松開手，愣了一下，眼神冰冷地望向遠處的阿弗拉。
「統領！弄傷了您我很抱歉！」
阿弗拉重重地朝她鞠了一躬，連忙上前將她的左手攤開，這才知道里面有多慘不忍睹。
他微微抽了抽鼻子，沉默好久才對著夏依墨囁嚅道，「統領，還是去醫院吧…人類的身體很脆弱的，經您早上這麼一摔……說不定這只手都能廢掉。」
「……」
「真有這麼嚴重？」
「有！」
阿弗拉立刻忙不迭地點頭，生怕她不信似的，又接著補充道︰
「您若是想以現在的力量毀掉您所在的這個容器的話！輕而易舉！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即便您想毀滅半個星球，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藍星本就貧瘠！」
「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
「是！無條件服從您的命令！」
阿弗拉這麼說著，夏依墨便輕輕嘆了口氣。
她目光幽幽地望向頭頂，用低不可聞地聲音道，「我更想要我自己的軀體……」
這話從一個光芒萬丈的統領口中說出，有種莫名微妙的感覺。
阿弗拉望著夏依墨好久，才敢開口詢問道，「您在這里漂流……幾百年了？」
「五千年左右。」
夏依墨頓了頓，又繼續道，「不算長。因為在來到這個星球之前，我到過很多其他星球。他們都和書里描述得沒什麼區別，卻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您是說……文明？」
「思想。」
夏依墨認真地看著他，表情忽然有些糾結了起來，「其實到現在我都在躊躇，一味的戰爭是不是真的讓雙子星存活下來的唯一方式。為了這個方式，我們已經犧牲了太多戰士，那冰冷戰場上一幕幕，都是他們亡靈所堆積起來的沙土。」
「他們的靈魂在死後得不到永久的安樂，他們既無法長眠，也無法活著，傷痕累累的尸骨會在陌生的土地上羽化成風。沒人可以告訴他們，他們用生命捍衛的真理究竟值不值得，就像沒有人可以告訴我，我迄今為止為什麼仍然存在著，我的內心……在不想放棄著什麼。」
「……」
「您是統領。」
「或許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
阿弗拉聞言低下頭去，陰影投射在他的臉上，像是陷入一片深思之中。
夏依墨拍了拍他的肩，「這個問題我以前經常想，只是最近不想了。」
她淡然地轉身，緘默著朝回家的反方向走去。阿弗拉便趕緊喊道，「您去哪里！」
「醫院。」
夏依墨沒有回過頭看他，只是冷漠地開口吐出這兩個字，卻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
阿弗拉稍稍一愣，隨後很快地反應過來，「請等等我！」
他這麼說著，幾步追上自家統領的步伐，與她並肩著，向前方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