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急,若冰都看不下去了,揮舞著爪子,在房內不停的踱步,「小姐,明天早上就是最後的期限,你…要實在不行,就找他吧,他肯定會幫你的。」
外面有人監控。
她不能直接說主子,但她知道,蘇瑾懂。
蘇瑾一挑眉,清麗的容顏上隱隱浮著四個字,我不在乎,「找什麼?鑰匙不是我偷的,庫房里的東西我也不知情,我就在這等著,等老天爺還我清白,幫我洗月兌罪名。」
若冰更慌了。
她知道蘇瑾不可能行竊。
但眼下找銀錢補了這個缺口,先保住命才行啊。
蘇瑾看見若冰比她還急,起身拉著若冰坐著,「想那麼多做什麼?該睡睡,該吃吃,人生在意須盡歡,你別一天到晚愁這個愁那個的,小心憂思過度掉頭發。」
若冰,「…」
自從主子上次中毒之後,她就向蘇瑾坦白了自己身份,人一旦沒了秘密,容易走近的多,這不,兩個人感情越來越好,但隨之而來的,是操不完的心。
這都什麼事嘛。
看著蘇瑾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若冰陷入森森的憂桑中,「小姐,算我求你了,你去找人幫忙,好不好。咋們主僕一場,我實在不想黑發人送黑發人。」
她潛伏在相府多年。
如今任務算是基本完成,該探的都探清楚。
隨時能拍拍**走人,但蘇瑾不一樣,主子說她有非留在這里不可的理由。
若冰苦口婆心的勸,未果!
……
到了下午,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大夫人來了,「你所犯之罪,令人發指,按照是要處死的,但若能及時歸還相府失竊財富,我去老爺那里求情,說不定他會網開一面。」
蘇瑾搖頭,「我什麼都沒做。」
所以,休想讓她背黑鍋。
大夫人看著蘇瑾,闡述利害關系,「你可想好了,要是不能如期還錢,是要進府中監牢的,到時候紅紅的烙鐵往你嬌女敕的肌膚上一踫,你就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呦呵,威脅本姑娘啊。
誰怕你!
蘇瑾柳眉一擰,「我是好人,上天會還我公道的。」
大夫人看不慣她都這時候了,還傻傻的說什麼上天,上天要是能還別人公道,她早去陰曹地府給別人償命去了,真可笑。
但不好說實話,接著勸,「府中監牢,刑罰花樣甚多,有浸了辣椒水的鞭子,一鞭子落下去,你便皮開肉綻,這幅漂亮的皮囊就徹底毀了,永遠不可能恢復原狀。」
蘇瑾不懼,「沒事,皮相都是身外物。」
誰老了,不是雞皮鶴骨。
誰死了,不是尸體腐爛發臭,最終被吞噬的只剩下森森白骨。
大夫人覺得蘇瑾就像塊頑石,怎麼說都不听勸,可她還是一個勁的勸,「這根本不是什麼毀容不毀容的事情,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自己掂量著,交不出錢,明早就得死。」
蘇瑾目光清澈。
坦坦蕩蕩的,「我沒偷東西,也沒錢還,這事只能盡人事听天命。」
開玩笑。
左相派來的眼線還在外面時時刻刻的盯著呢。
說實話,那不是找死麼。
大夫人不管說什麼,她都得撇清關系。見蘇瑾如此冥頑不明,大夫人氣急敗壞,「母親也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知道感恩。你沒錢,清王有啊,你的事,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蘇瑾,「呵呵。」
說了半天,終于繞道正題上了吧。
拐彎抹角,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還不是想讓她當替罪羔羊。
大夫人這些年,看似持家有方,將府中大小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實則虧空了不少銀子,相府名下田地又年年減產,偏偏她還一個勁的給蘇清若置辦價值千金的行頭。
不窮才怪!
再加上宋國公的獨子,也就是大夫人的親弟弟好賭成性,一夜輸光了銀錢,還欠下了黑債,大夫人怎麼忍心親弟被人追殺,趕緊變賣太子和孫耀君的聘禮去還債。
于是,相府的其他人,也就只能吃吃青菜度日。
蘇瑾看了下外面,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完全落山,開始下逐客令,「清王與我素無瓜葛,我去借,他也定然不肯,母親請回吧。」
趕她走?
大夫人臉色難看,要在往日,她連進蘇瑾的房間都覺得髒了自己的腳,但眼下,就算被往出趕,也不願抬腳離開,「你真的寧可不要命,也不願去求救清王?」
蘇瑾點頭。
大夫人賴著不走,也不嫌浪費唾沫,一直說。偶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偶爾撂下威脅,加以恐嚇,整個過程,蘇瑾都處于一種你且胡說八道,我自歸然不動的狀態。
大夫人說的口干舌燥,毫無效果。
憤憤離開。
今夜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左相一想起以後要過不體面的日子就渾身難受,輾轉反側,大夫人一想起蘇瑾不肯乖乖補缺口,就覺得火燒眉毛。
蘇瑾的院子里…
清王敲暈左相派來的眼線,光明正大的從窗戶邊翻進去,看著正在收拾床鋪,即將睡覺的蘇瑾,「你求我,我就幫你。」
求屁!
蘇瑾壓根不理他,放下紗帳,準備上榻睡覺。
清王逼近,「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你我之間,半點關系都沒有,本王肯出手相助,已是給你了天大的榮耀,你還不趕緊跪謝恩德,在這倔強個什麼勁。」
他刻意咬重半點關系都沒有那幾個字。
心,驟然刺痛。
蘇瑾指指窗戶,「慢走不送。」
清王,「…」
他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以往被人嫌棄,雖心生不喜,那些人說到底也不過是閑雜人等,但這次,他眼巴巴的送上門來表示誠意,她還是這麼冷酷,簡直…不可理喻!
房內恢復寂靜。
蘇瑾滅了燈火,往床邊行去,月兌鞋,平躺,拉過被子裹衣而睡。
清王站著,宛若雕塑。
過了許久,久到蘇瑾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和周公下棋,夢見叫花雞,醬水鴨,清蒸魚…清王還在那站著,「本王求你,求你開口,讓我助你。」
十二個字,說的異常艱辛。
換了自稱,頗像繞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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