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釵失笑。
她瞧著他,「你干脆娶你娘算了。」
旁人遇到這個問題,總歸是有幾分無奈的,他卻一本正經的回答,「我爹不讓。」
紫釵,「…」
意思是,你確實這麼想?
這…
她對他的過去,一直很有興趣,難得逮著機會,問,「這世間,你最喜歡的人是誰?」「我爹。」紫釵愣住,「為什麼不是你娘?」
少年挾幾縷清風,悠然而立。
他說,「我最喜歡的,是我爹,最最喜歡的,是妹妹,最最最喜歡的,是我娘。」
紫釵,「…」
無語了。
這什麼邏輯。
後來,她再問,他卻什麼都不肯說了,轉身離開。
正月五日。
她出來打醋,拎著一瓶醋走到街上,不遠處,他正在買劍穗,女式的。她湊過去,「給你娘買的?」他搖頭,「不是。」
給妹妹的。
他爹的劍歸他,他娘的劍歸妹妹。父母,手中無劍。
紫釵拿著一個水藍色的,「這個怎麼樣?」
他不語,
拿起一個紅如烈火的劍穗,付賬離開。
正月六日。
他正在挑飾品,打算今年年末就回家,想多帶些東西回去。妹妹雲洛琉以前嚷著說要骨戒,正好看見,就買了。紫釵不知從何處出現,「你也送我個吧。」
他給她銀兩,「自己買!」
紫釵,「…」
你的心是鐵鑄造的麼!
她這麼頻繁出現,百煉鋼也該成繞指柔了。
少年離開。
紫釵回到住處,將昨天買的醋,一口接一口的吞入月復中,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酸的,房內洋溢著一股濃濃的醋味,她一整天無論吃什麼東西,都處于味覺錯亂狀態。
正月七日。
他站在橋上看風景,天邊下起了雪,薄雪落了滿身,他拿出隨身帶的傘,撐開傘,接著眺望遠方。橋頭,她踩在雪地上,「喂。」
他聞言,扭頭。
緊接著。
她跑過來,地上留下兩排腳印,雪被踩的咯吱作響。跑到跟前後,開口,看著少年,「我們一起打傘吧。」他一怔,「傘送你。」然後,走了。
執傘而來的人,變成她。
正月八日。
雪停。
他踏在青石板上,穿梭在悠長而又寂寥的小巷,古色的房檐,雕花的窗欞,很美。他打一戶門前行過,她拿著傘,站他面前,眉間結著愁怨,「傘給你。」
言罷。
收了傘,摔到他的懷中。
他不言語,拿起傘,走出小巷,視線內,是一條河,河橫穿整個古鎮。正在看河,被紫釵打斷,她明顯是在置氣,「一條破河有什麼好瞧的!」
他笑,「比你好。」
河水有流向。
清澈。
而你,沒有方向,一直跟著,陰魂不散,目的渾濁。初見,他尚天真的以為她是個連溫飽都保證不了的小賊,但後來,怎會不知,她另有所圖。
這一路見過太多人。
大多再不相逢。
唯有她。
無論他在哪,她都能準確無誤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說是緣分,未免牽強!
紫釵睜著一雙眼,「我在你心中,還不及一條河?」河水有什麼,不過是幾滴水,會干涸,會變的又髒又臭,不能開口說話,而她,是一個人,能隨他天涯海角,有什麼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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