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性薄涼。加上冰鳳之血,原本就是極寒之物。只有遇到她,才能擁有正常的溫度。如果說他是一盞藏于地窖的孤燈,在明滅不定中搖曳,她就是一把火,帶他重見天明。
彼此痴纏。
不罷休。
夜半,月光落入窗欞,滑到地板上。
紗帳內,情深難測。
清晨時。
正月十八。
蘇瑾真的爬不起來,奈何腦子極度清醒,睡也睡不著,她聲音溫軟,喚一聲,「夫君…」剛喚完,立刻伸爪捂臉,透過指縫間,看到他身上淺淺的痕跡,是她昨夜指甲劃過的。
一慌。
用手去模,「疼不。」
雲破天掰開她的手,覆她唇畔,「不疼。」絲絲曖~昧在空氣中浮動,溫軟的唇劃過她的耳,「瑾,你昨夜,真瘋。像個索~歡無度的暴君。」
蘇瑾,「…」
滾粗。
想說我不矜持直接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說,這麼委婉是幾個意思!
她推開他,「你要介意,自己睡地板去,別找我。」
他復又纏上,「我喜歡。」
言落。
停頓一下。
再度欺身,「我喜歡昨晚那個狂熱的瑾。」蘇瑾一臉相,「以前的我,你不喜歡?」你要敢說是,真的罰你睡地板了哦。
「都喜歡。」
蘇瑾暗道一聲這還差不多。
趴他身上,緘默。
良久後。
她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緩慢的穿衣,手按著床沿穿鞋。清洗後,一步步的走到梳妝鏡前坐下,向來素顏的她,擺弄著眉筆。
他靠近。
坐在她身畔,為她梳妝畫眉。
開口,「你要困,就多睡會,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當小蜜蜂。」
蘇瑾已經想不出她接下來的日子應該做什麼,死亡在倒計時。她有很多的小遺憾,大的,卻一樁也沒有。只能,變得勤快點,照顧他。
妝成,她看了下鏡子。
滿心歡喜。
淺妝淡眉,她喜歡。
她眼中含一抹笑,突地執筆,點一抹朱砂,落他眉間,「別動,前幾日都沒吃湯圓,我去給你煮…」說完,出門,去廚房。
片刻後。
端一碗白軟的湯圓進來。
他看一眼,就知道是黑芝麻味的,正準備拿起勺子去吃,她打斷他,搶了勺子,「我喂你。你不能反駁,不能拒絕,不能質疑,就算覺得別扭,也要假裝受寵若驚!」
她懶了十幾年。
被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盼能在殘生。
待他好!
雲破天咬一口湯圓,黑芝麻的味道充斥著口內那方寸之間的領域,和面團的味道混著,微甜。他半開玩笑,「你終于洗心革面了,不再虐待為夫。」
「恩。」
話落。
寒風陡起。
一具棺材從天際飛來,破開房門,撞倒蘇瑾手中的瓷碗,啪-湯圓灑了一地。蘇瑾突的化身粗魯女漢紙,朝著棺材吼,「靠!什麼玩意兒,我難得賢惠一次,你還要跑來破壞!」
沒人回答。
棺材懸在空中,靜止。
地上。
到處是碎瓷片。
蘇瑾飛身而立,腳踏虛空,俯視著懸棺,棺蓋是透明的,可將里面的情形一覽無余。棺內躺著一個女子,面無表情,月復部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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