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
「跑……來了,來了……」
無邊無際的荒漠,一個沙丘連著一個,像一座座荒墳鋪向天邊。白茫茫的芨芨草呼呼啦啦的倒向一邊,好似招魂幡,指引著葬身大漠中的游魂蕩魄;千年不腐的胡楊枝干,被風化的如同白骨,扭曲干枯比比皆是。
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昏天暗地,陰氣沉沉。
「呃……噗!」一個狂奔中的青年,噴出一大口血和胃液的混合粘液後,倒在一個沙坑中,緊抓著一截胡楊樹樁,驚恐的看著後方,眼珠子都快凸掉了,烏雲遮天,黃沙卷地,里面似乎還夾在著什麼怪異的東西。
「地獄,天神來索命了,嗚……」,青年從腿間拔出一把匕首,狠命的朝著自己心髒刺去,而臨死前,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解月兌的輕松……
而另一個青年,似乎根本無暇關心後面的同伴,面對顛覆世界觀的恐怖,他只能張著大嘴往前跑,臉上暴著血管機械的奔跑,手心里緊攥著一塊黑色的木塊。
……
九年後,某科學考察團,在羅布泊西北邊緣靠近樓蘭古城地段,發現一名青年男性的尸體,奇怪的是,經過法醫鑒定,死者死亡時間超過九年,但身體卻沒有完全腐爛,內髒干癟,但保存完整,瞳孔放大,膽汁破裂。隨後,又在死者的胃里,發現一些拓片和裝飾碎片,甚至還鑒定出一種類似史前文明的生物體,全身毒素擴散。
這個消息,我是從一個科考隊的哥們兒那里獲得的,屬于內部封鎖的機密。他說,也邪性了,別听有人咧著大嘴吹噓穿越了羅布泊,那是因為,他們從省道公路走的,真正深入羅布泊月復地的人,歷來一去不復返。
我故作好奇的問他,為啥只發現一具尸體,不管是考古盜墓,還是探險,應該都有組織的,其他的尸體呢。
哥們兒一仰頭干了半瓶啤酒,無奈的聳聳肩膀,其實他們全副武裝的科考隊,直升機都動用了,還是不敢深入月復地,踫巧在樓蘭古城邊上,發現一具死尸。
以前有一支考古隊,連羅布泊湖心都沒到,晚上宿營,一夜間全部失蹤。失蹤的意思是,在不發生自然和人為災禍的前提下,且水和食物共計充足,還是平白無故的蒸發了,連尸骨和血跡都沒留下。
哥們兒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這可是他冒著風險偷拍的,是那名被發現的死者照片。
當我看到尸體的身材,以及裝扮時,心里咯 一下子,懸著的一塊石頭又卡到了嗓子眼……
哥們兒還以為我同情心泛濫,讓我別問這些晦氣的事了,听著怪滲人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飯店包廂的門反鎖上,又頂了一把椅子,從衣架的包里,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來,「大頭,咱哥倆認識好幾年了吧,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關注這件事嗎?」
大頭打了個酒嗝,色迷迷地看著我,「孫子!你不會是想去倒斗吧。我警告你啊,別趟那泡屎湯子。你得相信一點,這年頭窮瘋了的人很多,都跟得紅眼病似的,要是能盜,早就盜了,幾千年過去了,還給您老留著嗎。」
我在琉璃廠有間鋪子,和平門改造的時候,家里蹬了點底兒,路子也還行,趕上點子正,出手幾件古玩,夠吃幾年的,說得直截了當點,二道販子一個。也正是這個機緣,我認識了大頭,這小子以前當過兵,退伍後跟考古隊當勞力,人不得外財不富,他這幾年零零星星沒少往我這里賣東西……
我站在大頭身後,拆開信封,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嚴肅地說,「你先看看這個。」
「天賞,哪個mm寫的情書?」
「別打岔!」
大頭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開玩笑,這才認真看了起來。這封信雖然我研究了好多年,但每次看見,都難免心驚膽戰的。
黃紙、紅字,放在民間,這是給陰人寫的信。時隔多年,黃紙有些發白,光看那個紅字,立馬就能讓人想象到一副畫面︰一個臨死之人,顫抖著咬破手指寫下的︰天賞,救我!
看到這幾個字,大頭還是不明白,笑嘻嘻地跟我犯賤。
「看郵戳!」我厲聲喝道。
牛皮信封的郵戳可以辨認的出,信是五年前郵寄的。
大頭不解的問,「你還喜歡收集郵票?」
我兩眼一翻,這孫子腦袋大,裝的都是大糞吧,深吸了一口氣說,「這個字……其實是我師傅寫的。可是,我師傅……九年前就死了。」
听到這兒,大頭臉上的賤笑僵住了,酒也嚇醒一大半,「天賞,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次科考隊發掘出的不腐尸體,就是你師傅的。呃,他去了羅布泊?」
「九年前去的,派出所備案死亡。這個死者身材和裝備……就是我師傅一伙的,。」
大頭表情跟吃屎了似的,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腦門往下淌,「也他娘的就是說,現在可以確定你師傅他們在羅布泊全軍覆滅了是嗎?」
「嗯。」我陰沉著臉。
「可是……可是你師傅死後四年,又給您寫了封求救信?」大頭血都涼了,寧願見鬼,也不相信這是事實,終于能體會到我的心情了。
我點了根煙,坐在牆角,雙手抱著頭失神的說,「從這封信倉促程度來看,是我師傅出事的時候寫的,也就是九年前!可是,從郵局落款來看,居然時隔四年後,才郵寄到我手里。」
一時間,包間里鴉雀無聲。
五年前,我接到師傅這封求救信,還對他們一伙生還抱有希望,所以才一直跟進這件事,到處打听。
可是,今晚從大頭他們科考隊的照片可以確認,師傅他們早在九年前就掛在沙漠里了,何談死後給我寫求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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