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算完帳,互留了手機號碼,回酒店休息了。大頭傻子似的站在飯店門口,跟他失散多年的親爹招手再見。
我沖他**就是一腳,「人都走了,看什麼呢?」
「天賞,這老小子有問題。」別看大頭塊大,沒頭沒腦的,其實很有心眼,偵察兵出身,又跟考古隊,五湖四海沒少走,也算見多識廣。
而酒桌上,大頭表現的特別愛財,想去羅布泊,其實只有我心知肚明。這是我們倆常年倒騰古董養成的習慣,一個黑臉,一個紅臉,讓對方捉模不透,誤以為我們內部產生分歧了。
「哪兒不對?」我皺著眉頭說。
大頭手扎在板寸頭發力,使勁兒的扽了一把,「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在哪兒……算了,可能是我多心。天賞,你丫真想去嗎?」
「廢話,我師傅死的不明不白,再說,那封求救信……對了,科考隊那邊有消息沒?」我心里納悶,大頭今兒是怎麼了,不符合他沒皮沒臉的個性啊。
大頭一听這事,頭就發大,牛皮吹了,又收不回來,「一會兒再給我拿五萬塊錢,我打點一下,托一個朋友幫咱盯著點,只要死者身份還原,立馬給咱拍電報。」
我這才松了口氣,點了兩根中華,遞給他一根,踮著腳趴在大頭耳邊說,「我有種感覺,你說……科考隊在羅布泊發現的尸體,會不會就是老陳的?」
大頭機靈一下,嘴里的煙差點掉了,「草泥馬的天賞,我剛才也想說這個,怕嚇壞了你,尤其是他那雙眼楮,吃飯時我注意過。」
我回想起當年老陳那伙人,都是美式裝備,實打實陸戰隊的軍版迷彩。而科考隊發現的不腐尸體,也是這種材質。
可萬一那具死尸是老陳的,現在這孫子怎麼解釋,難道是老陳手下的人,一共逃出來兩個?我使勁兒作了口煙,「瑪的,明天就去,發現老陳不對勁兒,立馬給他一刀子嘗嘗。」
羅布泊什麼地,從地里鑽出個玉皇大帝來都不奇怪,距離現代最近的文明,還是世界上和瑪雅文明齊名的古樓蘭,剩下張騫出使西域,勾搭上的那西域三十六國,現在更是沒影。
我想既然老陳身份不明,最壞的情況不就是,北京科考隊的死者身份鑒定來了,原來死者就是老陳,那時候我們已經在新疆了,管他是人是鬼還是粽子,辦了他還不跟玩似的。
去銀行給大頭支了錢,他回科考隊善後,據吹保不齊還會整一把手槍出來防身。而我則回古董店,把我店里壓箱底的寶貝打包。每個倒騰古董的,都有鎮宅之寶,我的這幾樣是師傅留下來的,敢賣,沒人敢買。
古董這種東西,這麼說吧,那是古人的寶貝,按照生不帶來,死要帶走的習慣,絕大部分都是地下挖出來的,跟古人時間久了,又埋藏于地下,晦氣而不吉利。當然,這話不該我說,因為我就是干這行的,肯定會忽悠客人買,但我們商人小販不會用精氣養古董,只拿它當掙錢的買賣,和母雞女乃牛一樣。
晚上我和他倆通過電話,一夜沒睡,次日,天還沒亮,背上登山包剛到小區門口,就看見大頭那孫子拎著幾個大包,累的順脖子流汗,斜了我一眼,「還不幫你二大爺拿拿。」
我們倆蹲在路邊等了沒幾分鐘,一輛越野轎車停靠過來,車窗搖下,老陳看了眼大頭的東西,和顏悅色地說,「兩位小哥上車吧,行李就不用帶了,去羅布泊那種地方,光是裝備我就準備了好幾個月,不會虧待二位的。」
上車後才知道,老陳為了今天能輕裝上陣,早就把裝備放在玉門關老鄉家里了。連雷管**、槍支彈藥都有,這些違禁武器,被他都藏在黑山口附近。
我和大頭對了個眼色,心說,還惦記把老陳做掉呢,人家這可是全副武裝。出了西三環後,我去後座眯著養精神,大頭跟老陳吹侃起來,他這次去,基本上都是因為老陳許諾的酬金,而對我來說,錢佔一部分,心里也一直對師傅去的地方很好奇,當然了,做我這行的,如果不是條件限制,誰都想找個古墓走一遭,哪怕掏不到寶貝,以後在業內吹牛也有資本了。
過高速收費口後,車速提起來,我也就睡著了,但這一覺卻很不安穩,睡夢中听見老陳他倆在嘁喳什麼,總感覺要害我似的,潛意識中又想,自己沒事找別扭,有大頭盯著老陳,他能扎什麼刺。
不知睡了多久,一股涼風灌進來,我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楮,周圍一片漆黑,車門子打開著,大爺!老陳他倆人呢?
我騰的坐了起來,腦袋撞在車頂,也顧不上疼,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四下全都是高山,看樣子車停在峽谷里了,黑 的,雄渾肅穆,沒有什麼植被,看山相,估計都到甘肅了吧。
「簌簌簌簌……沙沙沙……」我正納悶,忽然听到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說不上是什麼東西,但渾身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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