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燭火搖曳,為其主人亮著微弱的光芒。微風時而吹過,將燭火吹得左右搖擺,桌子上的一人拿起不遠處的燈罩將其保護起來,免受風的舞動…
「小錦,你先開始。」說話的是傾城,她手里抱著一個暖手爐,穿著厚厚的斗篷,一到冬天,傾城的手就冰得跟涼水一樣。
「好吧!誰叫我好欺負。」小錦似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開始慢慢說道。
今夜,過于無聊的他們,在傾城的提議下開始這個話題,開始述說自己的身世。都還是少年,所以對別人過往都特別的好奇,都舉雙手贊成。
微弱的燭火下,開始講述他們獨特的人生。
「快說!」小梅趴在桌子上,拉了拉小錦的衣服,示意他快點。
「我的家庭都挺普通的。爹娘恩愛,也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也如同別的小男孩那樣長大,一樣的調皮,難教,長大一些還會開始頂撞爹娘,現在想想,還真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小錦模模後腦勺,有些羞澀地說著。
「還好我比較乖,從不頂撞爹娘。」小梅看著小錦笑嘻嘻地說道,「原來小錦小時候是那麼壞。」
「小梅,別打岔,讓小錦說下去。」小翠瞥了一眼小梅,說道。她剛開始入神傾听,她自小就很喜歡听故事,爹娘那里的故事都被她挖了個遍。
「小姐,你看小翠姐姐,又欺負我。」小梅嘟著嘴,不滿地朝著傾城撒嬌。
傾城也只是對她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小梅真的是愛插嘴啊,在他們面前倒是無所謂,可是在外面可就不一樣了。
之後,在小錦的訴說下,傾城總算是明白了小錦的以前。
原來,小錦本名叫安小柳,在他十歲的那一年,父親突然病重,家里就靠母親一個人支撐著。除了照顧父親,還要幫別人洗衣服,替大戶人家做一些零碎的小工,可是這樣的生活僅僅夠他們母子倆生活,面對病重的父親,他們連藥都買不起。過了幾個月,父親就去世了,小錦與母親好好安葬了父親之後,與母親相依為命,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只是,好景不長,小錦的母親由于勞累過度,也開始纏綿病榻,小錦不得不輟學回家照顧母親,雖說小錦已經悉心照顧母親,可過不久母親也追隨父親而去,留下小錦一個人。這時小錦身上連買個棺材安葬母親的錢都沒有。于是,出現了老套的一幕,賣身葬母。
再然後,就是煙際流偶然經過那里,見小錦可憐,又見其機靈,還識得幾個字,所以便帶了他回府侍奉傾城。韓小璃不太喜歡小柳這個名字,覺得太女孩子氣,所以改成了小錦。
之後,小錦就一直在府里侍奉傾城,已經七年多了。
「哈,你現在叫安小錦?」傾城嘿嘿地壞笑了幾聲,他們在搬入冷宮沒多久就知道傾城已經失憶了,是小翠告訴他們的。
「嗯,夫人改的。」
「哈哈,小錦,小錦,的確比小柳要男子氣得多。不過一加上安字,我覺得其實差不多。」像兩姐妹的名字,小梅大笑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
小錦的故事,的確沒什麼特別,幾乎每一年都有發生,只不過,對于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來說,真的十分可憐。
這幾人之中,身世最迷離的就是晉江和小翠,晉江在入丞相府前,是在江湖上闖蕩的鏢師,雖然武功不高,可是勝在冷靜,沉穩,也是一個可靠的人。
小翠之前則是一個官小姐身邊的小丫環,忍受不住主子的喜怒無常而逃了出來。
「現在輪到小翠了。」傾城看著小翠道,其實她最好奇的就是小翠了,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能塑造出這麼一個奇妙的女子。
「為什麼不是晉江大哥先?小翠姐姐我們都知道差不多了。」小梅搶先開口問道。而小錦似乎還沉浸在回憶里,不想說話,不然早就和小梅對著說了。
「晉江大哥的故事,一定很豐富,我要留到最後听。小翠的我們只知道大概,我要听詳細的!」傾城興奮道,晉江那出生入死的走鏢生活,一定很有趣。
晉江更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小翠的事,他一向很熱綜。難得有機會了解,肯定不能錯過了。
「我起初在的那家是前朝的官員,也是縣老爺。我伺候的小姐,是我們縣里人盡皆知的魔女,經常心情不好就拿我們來出氣,打得遍體鱗傷,拿各種方法來折磨我們,以此取樂…」小翠平靜地說道,不管怎樣,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的小姐,很好很好。
傾城一听,啞然了,這純粹是心里有病吧?
「咦,那小翠姐姐的家人呢?他們怎麼能把你賣在那個地方?」小梅說著。
「不是這樣的。那日我與爹娘正在田里干農活,突然那個魔女的哥哥經過,然後一把捉住我,說讓我做他的小妾。我爹娘自然是不肯的,別說縣老爺府如同狼窟,就算是普通大戶人家,我爹娘也不肯把我嫁去當小妾。之後,我爹娘好說歹說,那小魔女的哥哥仍然是不肯放過,我爹娘因為阻攔,被他活生生地打死了,而我,也被打暈拉進了縣老爺府。」小翠說到這的時候,有些憤怒,也有些難過。
「這不是強搶民女嗎?還有王法的嗎?」小梅氣憤道,她還小,自然是不懂這些。其他幾人都沉默了,沒想到,他們的過往,都那麼悲慘。
小翠勉強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之後,我被帶到一個華麗的房間,手腳都被綁上了,沒過多久,那魔女的哥哥便進了來,反鎖了門!對我說,只要我跟著他,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哪里還想要這個,恨恨地瞪著他!之後大概是他見我不順從,便打算用強的,之後便開始月兌下我的衣服…」
小翠停頓了下來,看了眼晉江,看他眼中沒有什麼厭惡,以及鄙視的目光,心下大為感動,她喜歡的人原來這麼特別。她一段她從來都未向人吐露過,就是怕晉江因此而厭惡她,看來她很幸運!
幾人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很緊張很緊張地期待著小翠繼續說下去。特別是晉江,他很怕小翠,受了什麼難以言明的痛苦,這些年,背負著這些屈辱,她是要有多堅強才能度過?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魔女的叫聲,大概是出了什麼大事吧!當時我太害怕了,沒听清楚。之後,魔女的哥哥就走了,過了很久很久,他回來之後,對我也沒有了興趣,就讓我服侍魔女。」小翠,低低烏咽聲讓幾人都特別心疼,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們從未見小翠哭過,她的堅強已經深入他們的心中,沒想到小翠還有這麼一段屈辱的過去。
還是晉江忍不住了,走到小翠背後,蹲下,輕輕地撫模著小翠的背部,讓她哭得好受些。
不久,小翠就止住了哭聲,用手帕抹著淚水。晉江見她不哭了,準備離開了,暗地里,卻被小翠緊緊拉住了手,她的手,是那樣的冰涼。
晉江一時心動,反手緊握,只是幾秒而已,然後就分開了。有了晉江的鼓勵,小翠才好了許多,單純的還是認為晉江只是象征性地鼓勵,不過她認為夠了,只要能握住他的手就夠了。他的手,很大,很溫暖…
回到座位的晉江,下意識地握了握拉過小翠的手,回味著那特殊的感覺。
「小翠姐姐不哭,一切都過去了。」小梅過去拉著小翠的手,柔聲安慰道。
傾城裝作沒看見兩人盯著自己的手在發呆的樣子,過去擁抱著小翠,在她耳畔輕輕地說道,「別以為我沒看見哦,回去以後,老實交代。」
小翠感覺臉皮有點發燙,小姐是神嗎?這樣都能知道?那他們以後…
「現在輪到晉江了。」小錦詭異的目光看著晉江,然後在小翠之間來回不斷地看。
「可是,我還沒有說完!」小翠一听就不依了,她多麼希望晉江能夠跟自己享受他的秘密,只有兩個人!
「小翠姐姐的故事可真多!」小梅笑嘻嘻地跑回座位,之後為每一個人都倒了一杯茶。
「之後,魔女對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不僅不讓我吃飯,逼我做苦活累活,還故意在大冬天拿出一大堆衣服讓去我河邊去洗衣服,洗不完就不許回來。那時候,河里早已結滿了厚厚的冰!之後,我就在魔女的折磨下,度過了一年。只是發現魔女對她的哥哥總有一種感覺,每次魔女的哥哥帶回府里的女孩不是被她留下來折磨就是被她賣去青樓。而魔女的哥哥,也不管,平日里對這妹妹也是超乎尋常的關心,甚至有幾日我在收拾魔女的衣服時發現了魔女哥哥的內襟,而且連續幾晚都是…」
這就是傳說中的****?傾城震驚了,沒想到還真的有!
「之後,我趁魔女出門游玩時偷偷地逃走了,剛好遇見夫人在附近,我只好求她收留。之後夫人看小姐身邊也缺個得體的丫環,所以就把我給留下了。」小翠喝了口茶,終于說完了,原來自己的經歷也是那麼的出奇。
歷經你人世間的冷暖,小翠自然是比一般女孩要冷靜以及沉默。
「你爹娘為什麼不讓你嫁入大戶人家做妾呢?」傾城最好奇這個了,小翠的父母一定是個十分開明的人!
「我爹說了,做小妾是很慘的,經常被正夫人在暗地里折磨,就算再得寵,也終有逝去的一天,小妾終究是小妾,地位永遠不及正夫人。我娘也十分同意,所以都希望我找個好人,不要三妻四妾的就安心嫁了。」不像後宮,只要得寵,就可以胡作非為,什麼都可以不顧。
「小翠姐姐,你本名就叫滴翠嗎?」小梅天真的問道,萬一又像小錦那樣,就可以好好取笑了。
「是啊!」
「真是個特別的姓。」傾城贊嘆了一聲,她還從未見過姓滴的。
滴翠,滴翠,真的是個好名字。虧她還想過,翠花,上酸菜這個經典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