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半個月就過去了。游園的日子如約而至,傾城早早地被叫起床,匆忙吃完早餐後,登上了晉閔準備的馬車,見著馬車里的繁華,繞是傾城也不能淡定了,這哪里是馬車,簡直是移動家庭啊!
寬敞得足以容下十多人的馬車,除了有幾方臥鋪,中間還放有暗紅色的小桌,擺滿了各種點心,淺藍茶的香味布滿了整個馬車,明黃色的主調顯得馬車十分的奢華。
看來這馬車也不是專門為自己安排的,傾城看著幾處臥鋪上都有一兩件御寒的披風。天氣漸暖,厚厚的大氅到成了累贅,只不過山上的氣候一向不同,所以小翠帶了兩件厚厚的瓖毛披風,以防傾城感冒了。
傾城特別怕冷,這是冷宮里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
「娘娘,馬車里有暖爐,這披風就月兌了吧?」小翠看著傾城縮在有窗口的臥鋪上,說著,衣服穿得太多,躺在臥鋪,不會舒適到哪里吧?
「小翠,怎麼好冷?」傾城扯開薄薄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別說讓她月兌了,她還想多穿幾件…
小翠看著縮在被窩里不肯出來的傾城,無奈地扯了扯,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這成何體統,還好她們比較早到。
「娘娘,你快出來,這樣被人看見不行啊!」小翠扯開了傾城的被子,將她扶起來,被子仍舊蓋著,只不過是坐了起來。
「小翠,不是有暖爐嗎?」怎麼跟沒有差不多,冷死人了。
「婢子看看。」小翠到馬車的另一端,拿起了鎏金雙鳳爐的蓋子,「小姐,只有一點點炭火,怪不得了。」
在冷宮,爐子向來都是滿滿的炭火,傾城手里還要有個暖手爐,這兒就幾塊炭火孤零零地燃著,能不冷嗎?
「那,那怎麼辦?我不去了…」傾城一想到要在這冰涼冰涼的馬車待上個三四天,心都涼了。
由于皇宮距離游園有些遠,一般馬車行走都要三天,就別說這一大批人馬要多久了。
「娘娘別說笑,怎麼能不去呢?婢子去問問內務房的人可不可以多加些炭火。」小翠話音一落,人就跳下了馬車。
不一會兒,傾城便听到了外面的爭執。
「你是想凍死我家娘娘嗎?」小翠憤怒地說著。
「對不起了,沒有皇上的吩咐,不能擅自多加炭火。」那人有些傲慢,滿不在乎的話語刺激的馬車內外的兩人。
這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你!」小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人家連皇上都搬出來了,她哪還能據理力爭?
「小翠,回來吧,多穿件衣服就算了。」傾城不想多生事端,只好叫回了小翠。
小翠護主心切,哪還能听她的。「娘娘,哪能啊!萬一您要是染了風寒,誰擔當得起?」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晉閔大步過來問道,還好皇上還沒來,不然惹惱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晉閔大人,娘娘一向怕冷,婢子想要馬車里多加些炭火。」小翠在晉閔面前不敢造次,壓下心頭的怒火,輕聲說道。
「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去吧,給娘娘的馬車多加些炭火。」晉閔的吩咐,誰還敢不听,那人只好乖乖去準備了。
傾城嘆了口氣,又要出去感謝人家了,外面更冷了。
「晉閔大人,承蒙您多次照顧,奴家未能親自道謝,還請大人諒解。」傾城下了馬車,來到晉閔身邊施禮道。
後宮女人不及朝廷官員大,就是見了普通官員也不可以命令人家,更何況此次去的都是朝廷重臣。
「娘娘,您怎麼出來了?」小翠識相地扶著傾城。
「娘娘可折煞奴才了,奴才照顧不周,還請娘娘別見怪才是。」晉閔眉開眼笑地說著,很明顯,傾城的恭維很受用。
「哪里會怪罪大人,大人日夜為這次游園操勞,還應多多注意身體。」傾城又客氣了一句,雖然說著自己都有點惡心,不過算了,誰叫人家愛听呢。
「皇上,您怎麼不通報就來了?」晉閔一看遠處的明黃人影,趕忙跑去迎接。
陌孤城騎馬來到傾城身邊,看她一身穿著宮緞素雪絹裙,她似乎很喜歡淡雅的衣裙,就連厚披風都是同色的雲紋縐紗,「傾城,你怎麼穿得這麼薄就出來了?」
面對陌孤城的細心,傾城心里狠狠地顫動著,他知道她怕冷嗎?
「皇上,奴家不知今日冷了些許。」傾城羞澀地施禮回答,好開心,原來他這麼愛自己。
陌孤城說那句話,簡直是不加思索,月兌口而出。怎麼會這樣?
「趕快回去吧,注意身子。」陌孤城說了一句後,策馬飛奔,他需要在前面帶頭。
傾城心里喜滋滋地任由小翠扶上馬車,繼續窩在被窩里,即使有滿滿的炭火,她還是覺得要有被子蓋著好一點。
傾城來這個世界只不過一個冬季,就踫上了這個陌顏國堪比中國過年那樣隆重的日子,度過了這次游園,才算是一年的開始。
此時正是陌顏一百二十三年。
隨著一陣唧唧喳喳的聲音,花枝招展的女人就來到了馬車前,「姐姐也在?妹妹路上就不怕孤單了。」蓉宛若一見縮成一團的傾城,就開心地奔過來說道。
另一人則不聲不響地坐了進來,不說話,徑自吩咐丫環打理屬于自己的臥鋪。
這是清宛若,戰死沙場莫里親王清落的女兒,清柳箏。據說,自從父親死後,性子大變,沉穩了不少。
馬車里的人都是晉閔隨機分配的,不存在地位問題,只是同坐馬車罷了,所以傾城十分遺憾沒有看見剩下的幾位妃子以及貴妃。
「這馬車怎麼這麼熱?」清宛若身前的丫鬟問道。卻被清宛若一個冷眼給瞪了回去。
看來,清宛若十分不喜人亂說話。「是這樣的,娘娘十分怕冷,所以才多加了些炭火,還請各位諒解。」小翠向兩位施禮解釋,小姐一般懶得解釋,這性子她還是清楚的。
蓉宛若說了聲不介意之後就開始唧唧喳喳的與傾城聊了起來。至于清宛若,只是捧了杯茶,不語。
「姐姐,可真是榮寵一時,入宮才小半年就可以跟隨皇上出宮了。」蓉宛若坐到傾城臥鋪上,羨慕地說著。
這一句話,小翠怎麼听都是有些諷刺的味道。
「妹妹說笑了。」傾城也不好回答,只好敷衍了。之後又扭頭對著清宛若說道,「妹妹怎麼穿得這般薄?春寒料峭,怕是容易感染風寒。」
清宛若大概也是沒想到傾城會突然問起她來,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那小丫頭說話了,「娘娘別見怪,婢子主人保暖衣服未有帶上。」
傾城听罷,朝小翠使了個眼色。
小翠隨即從特地收拾的小箱子里找出稍厚一些的披風,遞給了那丫頭。
「雖說上了山之後會有人安排衣物,可這兩三天沒件厚厚的衣服,可是受不了的。」傾城笑著將衣服重新放到那丫頭手里,這下子清宛若自然是不能再次推月兌了,只好施禮致謝。
蓉宛若看著清宛若披上披風,向傾城撒嬌道,「姐姐只顧著清宛若。」
「妹妹隨意挑就是了。」傾城無所謂地說道。
「妹妹哪里敢,只是說笑罷了。」蓉宛若一听傾城這麼說,覺得自己失態了,話鋒一轉。
清宛若眼里的戒備似乎少了一些,只是看向蓉宛若時,厭煩以及不屑隱藏在她的眼眸深處。
傾城不語,她與蓉宛若實在是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清菡可願隨柳箏一同前去謝過皇上恩典?」突然清宛若放下了茶杯,說道。
看著蓉宛若已經走遠,清宛若這才在丫環的倚靠下,走下馬車。
只是走之前留了一句話給傾城,「小心蓉清菡。」說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傾城愣了,清宛若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蓉宛若不是好人?可她挺善良純真的,而且听小梅說她待奴僕都是挺好的。不像是狠毒的主子,清宛若太過防備了。
這時,小翠也看不下去了,「娘娘,清宛若說得不錯,這蓉宛若即使是好人也有限。」
「為何這麼說?」
「不知,婢子總覺得她接近娘娘是有企圖的。」
就連小翠都這麼說,難道蓉宛若真的不是好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她們說得對。只是,她應該只是嫉妒陌孤城喜愛自己,而不是真的有什麼企圖,後宮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以後,一切都會有分曉的。
清柳箏對她來說,倒是別有一番感覺,似曾相識,對她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好感。從一見面就感到特別的親切,正是與君初相見,猶如故人歸。
隨著陌孤城的一聲令下,這一大隊伍終于出發了,等待傾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未來?命運就像迷一樣的深不可測,或許冥冥之中,傾城的命運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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