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傾城 第82章 怒入冷宮

作者 ︰ 陌飛煙

大殿上本來散去的人群,陌孤城也準備回寢宮休息之時,卻被傾城攔下了。

「你的好意,本宮心領了,本宮會給你個交代的。」傾城憤憤地說道,這種憐惜她才不需要!

「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陌孤城暈暈地說著,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幾個時辰休息,現在是要怎樣?

傾城怒氣沖沖地走出大殿,小翠一行人自然是要緊緊地跟著,晉江有些尷尬地走出大殿,怎麼說呢,既然皇上都不計較了,那他也應該沒事了,只不過皇上好像是怕丞相吧,不是真正相信傾城,也是傾城是這樣才惱怒吧,她那麼的傲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一點皇上做得太過分了,居然不听他們的解釋就差點把傾城掐死,只是,他做得過分的事還少了嗎?

陌孤城美美地睡了一覺,這可苦了傾城,這大夏天的,搬個家容易嗎?而且除了小翠他們,其他人通通被她留在了傾城閣,她不希望他們跟著她受苦,而小翠他們不用說也是會跟著來的,所以傾城沒讓他們留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幾人走在路上,這場面莫名其妙的很熟悉。

「晉閔,這是怎麼回事?」陌孤城剛好起床,從窗戶看見傾城等人很艱難地走著,可以想象得出傾城香汗淋灕的樣子。

「好像是娘娘要搬去冷宮,其他的人都阻止不了。」晉閔小心翼翼地說著,因為陌孤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他隱約記得傾城好像很怕冷宮,因為那有他冤死的生母,她不是很怕嗎?怎麼還有這個膽子,他不是已經不計較了嗎?雖然因為紫川,他不計較了,只是心里的懷疑從來都沒有消散過,自從傾城進宮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經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了,這次只是個導火線罷了。他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晉江,只是他的回答都是什麼主僕之情,知遇之恩之類的,貌似很正常,可是他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這麼純潔的感情,純潔就算了,偏偏傾城又十分護著晉江,這叫他不能不防,而且在大殿上,他現在有點後悔了,他知道,他一定傷了傾城,不然她不會這麼決絕不會這麼做的。

「放肆,你去傳旨,沒有朕的允許,怎麼可以隨意地在冷宮居住,當朕是透明的嗎?」陌孤城一揮衣袖,坐在床沿,威嚴是與生俱來的,比起陌千絮,他更有一種屬于王者的尊貴和不可一世。

「是,奴才這就去。皇上,再休息會吧。」晉閔看著陌孤城還有些疲憊的樣子,一天只休息兩三個時辰,這怎麼能夠。

「不了,朕該去見大臣了,洪澇已經嚴重影響了百姓的生活,損失慘重,朕不能坐視不管。」陌孤城嘆了一聲,一名侍女很乖巧地拿來了龍袍,陌孤城蹙眉擺了擺手,自己走進了內閣,龍袍太威嚴了,本就冷酷的他還是適合平常裝束,這次會見的不僅僅只是大臣,還有一些受災的百姓,他可不想嚇壞了他的子民,威嚴固然好,只是要適可而止啊。

「你傳完旨後,再派人讓丞相進宮一趟,這些事還是他比較熟悉。」一件蒼紫色妝花緞袍子依靠在陌孤城的身上,腰間綁著一根藍色蟠離紋腰帶,一頭飄逸的頭發,有著一雙深沉的眼楮,體型高大,當真是悠然自若英姿勃勃。

煙跡流已是兩朝元老,見過的場面還少嗎?這種關乎天下黎明的事,他不會隨著自己的性子胡來的。

陌孤城帶著晉江走在專門商議國家大事的長安樓路上,晉江仍然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嚴謹得讓陌孤城挑不出刺來,「晉江,你回去吧。」

晉江明顯不太適應此刻有些親民的陌孤城,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皇上,保護您是微臣的指責,微臣不能離您半步遠。」

「哈哈哈,你還真是盡職,罷了,你就隨朕走吧。」陌孤城猖狂一笑,本來他是想讓晉江回去看看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傾城有紫川在保護。雖然他對傾城還有懷疑,但是並不代表他會不在乎傾城的生死。再怎麼樣,他曾經對她也算是動過心。現在除了自然災害之外,傾耀國並沒有大肆來犯的跡象,他安心了,看來傾城並沒有把情報給傾耀國。

傾城正帶領三人走在路上,少了晉江,他們顯得有些吃力,沒辦法,誰叫晉江是一步也不能遠離陌孤城的呢,只能由他們親自來搬了,真倒霉,為什麼現在不是晉江替班的時候呢?傾城嘟嘟囔囔地走在路上,天氣熱得可真是要人命。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皇上已經不計較了。」小梅說著,年紀尚小的她自然不懂得這其中的心酸。

「不計較?他哪里是不計較,只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而已。」傾城不屑一顧地說著,一想起陌孤城那張冷酷的臉,他一定很適合冷暴力。「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殘存的一點尊嚴而已。」

傾城突然停在了原處,幾人不明所以地跟著停下,只見晉閔正在幾個僕人的前方站著,看樣子是專門等她的!

「娘娘,天氣炎熱,您還是回去吧。」晉閔擋在傾城的身前,說道。

「是皇上的意思吧?」傾城想了想,說道。

晉閔以為搬出皇上來,傾城就乖乖地回去了,毫不遲疑地點頭,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傾城就急匆匆地回頭,揚言要去找皇上理論。這可不得了,要是讓皇上知道,少不了一頓訓斥,想要抓住傾城的晉閔,卻小翠幾人糾纏住了,遠處,傾城突然回頭︰「小翠,你們把東西都搬到冷宮去,誰敢阻攔,就給本宮記著。」

「是,娘娘!」幾人故意高聲回答,傾城這麼有自信,就一定不會出事的,她哪次不是做足了準備才放手去做的。

話說那頭,陌孤城正一臉嚴肅地听著幾位重臣的報告,距離陌孤城不遠處,幾位還算是整潔的百姓跪著,一動也不敢動。「大膽!在朕的統治下,居然有如此貪官污吏,怎不叫朕心寒?」

砰地一聲,長安樓門應聲而開,傾城正與幾位守門的侍衛廝打在一起,見門開了,幾個侍衛趕緊解釋︰「皇上,娘娘她執意要闖,屬下無能。」

「煙傾城,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快滾回去!」長安樓一向不許後宮中的人進來,陌孤城的怒氣可想而知,都恨不得當場把傾城殺了。陌孤城看了一臉驚愕的煙跡流以及隱隱有些擔心的煙子霧,還沒等他說話,傾城就朝著煙跡流直接撲過去了。

煙跡流與煙子霧都坐在距離陌孤城有些遙遠的地方,她一時沒看見,順著陌孤城的眼光才看見自己的爹爹和大哥,調皮地看著煙跡流那驚愕的神情,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撒嬌著。

「哎喲,爹爹老了,可抱不動你了,你呀,可要小心爹爹這把老骨頭。」煙跡流緊抱著女兒,都多大了還愛撒嬌。

傾城在煙跡流如同小貓一樣地蹭了蹭,「不老,爹爹永遠都不會老的。」

「你這丫頭。」

此時,調動了職位的煙子霧也在,十分無奈地看著傾城,三人儼然一副家庭和睦的樣子,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因為晉江代替了煙子霧的職位,剛好煙子霧也厭倦了這個職位,現任兵部尚書,他的權力直接取決于皇上對軍隊的重視程度,看陌孤城的樣子就知道他對軍隊有多麼重視了,陌孤城並沒有因為煙跡流的緣故而架空煙子霧,反而對他贊賞有加,曹操再怎麼奸詐,也有知己,煙子霧剛好就是陌孤城的好友。

這次洪澇很嚴重,陌孤城打算讓煙子霧派人去鎮壓一下****,順便讓人徹底清查一下當地的貪官污吏,不然再多的賑災也不夠他們貪污的。

「好了,快回去吧,這里不允許有任何後宮的人存在。」陌孤城惱怒地呵斥著,他從來就沒見過她這麼熱情對他,他才不承認他在吃醋!

傾城坐在煙跡流身邊的空位上,意思很清楚,她在等他!不等到他解決她還不走了,好不容易從其他人嘴里套出陌孤城的位置,才不要讓他就這麼離開。

「好吧,你有什麼事嗎?」陌孤城很無奈地看著傾城,國家政事他可以很順利地找到解決的辦法,唯獨這個女人,他是真的拿他沒有一點辦法,她永遠都不按常理出牌!

傾城︰「搬到冷宮,不許你阻攔。」

陌孤城一怒,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不行,朕說不行就不行,快給朕回去!」

「不行,你不答應我,我就賴在這里了。」傾城蠻橫地說著,緊緊拉著煙子霧的手,表明了她的決心。

現在的傾城像極了在跟陌孤城慪氣,而不是真的想搬去冷宮,她還怕會半夜鬧鬼呢。

陌孤城沒有理她,意思很明確,你愛待多久待多久,朕不管你了。幾位大臣面面相覷,這可如何是好?

一些年紀尚小的百姓不禁笑了,這就是丞相的女兒嗎?好灑月兌的性子,皇上真是寵溺,不然早就當場殺無赦了。

「現在如何能夠快速解決貪官污吏?」陌孤城問著,很顯然沒有把傾城當作是外人,不僅僅是因為煙跡流和煙子霧,更多的是因為他覺得她理應如此。

皇上都不介意,他們這些做人臣的也就沒什麼好說了,「回稟皇上,一些貪官污吏是已經有了證據,可據傳言,那兒的貪官污吏大大小小不計其數。」

因為祖訓沒有掌握證據就不能隨意斬殺臣子,有很多大臣鑽了這個空子,成為了神憎鬼厭的貪官。

「抓到了又如何?你殺了一個,可總也要有人接替位置,你就能夠保證他不會成為下一個貪官?最主要的,還是根源的問題,政策好了,貪官也少了。」傾城實在是人不住了,她就想知道陌孤城他到底是怎麼治理國家的?靠運氣的吧?

樓內頓時雅雀無聲,傾城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悻悻地向臉色急劇變化的煙跡流和煙子霧求救,煙跡流剛想求陌孤城放過傾城時,卻被陌孤城打斷了,「繼續說。」

「我認為陌顏國對官員都太過于苛刻了,不僅讓一些有學識的文人擔心溫飽問題而轉入其他行業,浪費了不少可用之才。而且就是現在的一些官員,溫飽問題都不能解決,還有什麼心思管理整個州縣?你這是逼得他們不得不貪!想要減少貪官,除了保障他們的溫飽,還要謹慎選人,奴家才疏學淺,如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傾城一口氣說著,喝了口茶,見還是鴉雀無聲,有些害怕了,她不會是說錯了什麼吧?

「那娘娘的意思,是要保障他們的榮華富貴了?這樣一來,國庫將會虧空,再從百姓的身上搜刮,這樣有什麼分別?」一聲藍色朝服的輔政王離楓極為不爽,真是弱智的想法。

傾城︰「你沒听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保障溫飽,而不是榮華富貴!現在陌顏國選臣問題也有極大的弊端,多是世襲制,多是文人良才因為出身被拒之門外,懷才不遇的感覺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沒試過吧?」

「那娘娘的意思,是要取消這個制度?那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大多人戎馬一生多為後代子孫。」另一名白發蒼蒼的輔政王奐子零模了模雪白的胡子,並沒有急于否定傾城的說法。

傾城一愣,她現在頗有一種舌戰群儒的感覺,算了,能為百姓做一些事,她很情願。「其實也不是全都要剔除,可以先籠絡了人才,再內部舉行一場考試,這些人里也不乏一些才人,之後視情況而定。另外,我建議多听一些民聲,畢竟一些地方官是直面百姓的,他們更有話語權,皇上天高地遠,一些事傳到皇上那里,多變了味,不定時安排信得過的人去巡查,不言不語,只聞百姓言。」

「賦予百姓過多的話語權,他們會造反。」離楓吹胡子瞪眼地說著。

「不知離大人有沒有听過一句話,民心好比水,既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離楓被堵得話都說不出來,突然看到煙跡流一臉欣賞的樣子,怒道︰「丞相不知女子無才便是德嗎?娘娘還真是聰穎過人!」

「離大人說得對,只不過在下一向平等,家女愛什麼,自然要學什麼!」煙跡流不惱,儒雅的風度著實讓離楓氣得眼冒金星。

陌孤城嘴角輕微揚起,看著傾城的目光也越發高深莫測,這女子絕對不是庸脂俗粉,煙跡流掩藏得夠深的。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陌孤城對傾城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傾城瞪了一眼,陌孤城突然就笑了,她分明就是在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咱們的事還沒完呢!呵呵,這的確很像是她的風格呢。

「好了,此事就按照之前商議的吧,子霧你派個自己人去,你就留在皇城吧,皇叔,這次就勞煩你親自去一趟了。」陌孤城一一安排著,有條不紊的樣子讓人沉迷。

「無妨,為了百姓,有何好勞累的。」傾城一直注意的這個男人,就是陌孤城唯一的皇叔,先皇的弟弟陌白軒。他尊貴,卻不傲然,更是溫和,是傾城一直欣賞的大叔級美男,今天終于見到了,傾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歷經滄桑的臉再加上迷人的笑容,哈哈哈,好帶感。

陌孤城恨不得把傾城拖回去,她這麼看著自己的皇叔,成何體統!陌孤城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于激動了,這一定不是在吃醋!

陌白軒好笑地看著傾城,就像看著自己的女兒那樣,她小的時候,還經常賴著他的懷抱不放呢,沒想到一轉眼就這麼大了。「傾城乖啊,幾年不見,對皇叔都陌生了。」

陌白軒超級溫柔地模著傾城的頭,笑容如冬天溫暖的陽光,煙跡流在一旁解釋著︰「傾城吶,你小時候還經常不讓人走呢,害為父都想把你送人了。」

「皇叔好。」傾城很乖覺地模樣讓陌孤城的手指甲嵌入自己的手里,哼,就沒見你這麼對朕!

自己小時候也這麼有眼光啊,要是沒有嫁給陌孤城,她倒是想倒貼嫁給眼前這個男人,成熟而溫柔的男人才是她的菜!

「好了,皇叔和丞相也是許久不見了,就陪朕的愛妃走走吧。」陌孤城故意把朕的愛妃這幾個字咬重音,豈有此理,居然在他面前這麼看著別的男人。

幾人應允,傾城更是一臉開心,這次沒有白來,和爹爹好久不見了,還多了個好有愛的皇叔。

傾城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對啊,你還沒有答應我!」

陌孤城想也沒想地拒絕了,特別像是在跟傾城互相慪氣!

「你一次兩次地誤會奴家就算了,現在連奴家的親人以及好友都不放過了嗎?」

「每次誤會都是這種事,你難道就沒有發現端倪嗎?」

「陌孤城,你果然是沒有心的。」

傾城說完這些後,氣沖沖地走出門,連招呼都沒打,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陌孤城尷尬地收起伸出去的手,「都散了吧。」

晉閔很自然地打賞了那些百姓,看著陌孤城惱恨的樣子不禁笑了,皇上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也許早就不生氣了吧。

「傾城吶,別跟皇上慪氣了,去道歉吧。」陌白軒說著,很像是在哄一個幾歲的小女娃。

「不去,誰跟他慪氣,我是認真的!」煙跡流與陌白軒听完後都會心一笑,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孩子。

空無一人的長安樓,陌孤城突然說道︰「以後,就按傾城說的辦吧,你們都注意一點。」

「是!」紫川說完後,憑空消失在內閣里。

官員要大換血了呢,還真是期待啊。陌孤城低低一笑,傾城,朕還是小瞧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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