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炎熱的天氣漸漸退去,正是賞花的好時節,御花園里百花齊放,許多妃子都一改往日的沉悶,歡樂地成群結伴來此賞花,當然也包括了被清柳箏嚴詞叫來的傾城。此刻她正不情不願地走在路上,心里不斷嘟囔著真無聊。
高樓上,陌孤城正眺望著這屬于他的皇城,無意間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歡笑著賞花,心情是極好的,很久沒見到這樣的景象了,如果能這麼一直安詳下去該多好。總是血雨腥風的後宮,真的很不讓人安心,特別是里面有不少重臣的親屬,她們死了倒是不要緊,可別害了朝綱紊亂,重臣一鬧,這可不得了,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
「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就在傾城前面不遠處,一群女人突然行禮,隨著她們低頭行禮,傾城才看見那人,原來是易晴空。
傾城定楮一看,這不是她送給她的衣服嗎?看來她挺喜歡的,身穿傾城送與她的玫瑰紅金絲底子裙,逶迤拖地石榴紅繡白玉蘭綠葉裙,身披蔥綠色色絳紗碧霞羅。柔順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雙環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羊脂玉五蝠如意鈾,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金瓖珍珠手鏈,腰系湖碧底閃綠雙環四合如意腰帶,上面掛著一個深紫素紋香囊,腳上穿的是淺褐花紋薄底鞋,整個人千嬌百媚,端莊又不失華貴之意。
只見她輕輕地伸出玉手,向上抬起,長長的金手指在陽光的照耀下異常好看,「妹妹們不必多禮。」
「謝娘娘。」眾人起身,整齊地回答著。
「正是天涼個好秋,妹妹們也難得一起出來,都好好玩著吧。」
「是,娘娘。」
這時,傾城走近了,易晴空也見到了傾城,兩人一笑,易晴空見還在跟前的女人們,就溫柔地說道︰「你們都各自散去吧,本宮與傾城妹妹好好走走,你們就不要來打擾了。」
「是,奴家這就告退。」女人們散去後,又恢復了原本天真爛漫的笑容,也許這才是她們的本來面目吧,只是在這後宮中為了生存,不得不以假面示人,左右逢源。
傾城不斷地盯著易晴空身上的的衣服,看來沒送錯人,還真是適合呢。
「妹妹不會是眼饞了,想要回去吧?姐姐可不給哦。」易晴空溫柔又不失灑月兌的本性極容易讓人有好感,在這後宮中,她是唯一一個陌孤城放心的人,當初是為了先皇軍師易昊天的遺願才把她娶進宮的,與權貴沒什麼聯系,為了能讓軍師安心,他還特意給了她個貴妃的名分,好讓她能在後宮里保有一席之地。
「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要回呢?姐姐喜歡就好。」傾城笑著說道,清柳箏雖一言不發,可臉上也頭難得的笑意,整個御花園呈現出少見的一派祥和,過了今日又會回到那勾心斗角的日子,只求今日能過得慢一些。
「當然喜歡了,妹妹送的東西,都是極好極好的。」易晴空拉著傾城的手說道,「走吧,別讓這美好的景色都讓人賞光了。」
「姐姐說笑了,美景怎麼能讓人賞光呢?」三人帶著各自的侍女一路上笑笑看看走走,好不逍遙自在。
現在傾城得寵之勢已經人盡皆知,大雨那晚上鬧得天下皆知,民間紛紛奔走相告,人間女子皆艷羨,至高無上的榮華富貴,至真至情的有情郎都讓傾城得到了,一個女人最巔峰的時刻不就是這樣吧!對于其他人的艷羨,身為當事人的傾城,反倒沒什麼感覺。
眾人都距離傾城遠遠的,並且都有討好之意,這些人,傾城大多都不認識,其實傾城認識的人很少,平時也沒有什麼機會見,不是和陌孤城冷戰就是被關進地牢和冷宮,她還真是有夠忙的。小翠只能偷偷地告訴傾城,免得尷尬。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突然之間,前面的妃子都在行禮,只有傾城三人還在傻站著,還沒等反應過來,陌孤城已經喊她們平身了,看樣子也不在乎傾城她們是否行禮,那她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晉江不斷地搜尋小翠的身影,傾城卻告訴他小翠去幫她拿披風去了,她天生怕冷,天氣涼了下來,還沒適應這副身體對天氣變化的敏感程度。晉江只好失望的回到陌孤城身邊,他因為代替陌孤城去了趟王爺府,換了人保護,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讓他保護皇上,他很久沒有見到小翠了。
所有人對陌孤城都是客客氣氣的,唯獨傾城總是不太愛搭理他,陌孤城心里既委屈又煩躁。
陌孤城轉頭就走,遠遠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高樓上,微風吹過,龍袍揚起,無盡的美意。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表面上是原諒朕了,可是心里還是不原諒朕的。」
晉江沒有回答,看著一抹綠色笑得燦爛。
「你說,要是朕賜給她封號,她會不會開心?」
晉江愣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陌顏一國對于封號都有嚴格的要求,一旦確認,可以享受一輩子,不僅俸祿會多一倍,就是珠寶綾羅綢緞也會比別的妃子多上一半,可以不行大禮,更有權參與朝政。不知為何先祖會廢了原本的封號,執意要如此,但是作為祖訓,他不得不遵守。朝政什麼的,他不讓就是了。其他的他也無所謂,金銀財寶的什麼的他不缺,國庫充足得很。
雖然很多妃子都把最後的那個福利忘記了,但是光憑其他的也足夠她們炫耀了。反正在哪個古代不是遵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就是給她們管理朝政的機會,她們也不懂,那又何必自找苦吃呢?可傾城不一樣,當初闖入長安樓的那一天已經初步展露了她的政治才華,只是陌孤城以為是踫巧,沒多在乎罷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封號就可以與皇後一樣,名留青史,即使百年後,也不至于落得個無名無分。更不用殉葬,被活生生地埋在地底下。這諸多好處,怎麼能不讓人心動呢?
「皇上,這……」晉江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什麼反應,只好尷尬地站在原處。
「罷了,不多想了,這也是應該的,走吧。」陌孤城看著似乎很開心的傾城,笑了笑暗自點了點頭。只要她能開心,他做什麼都成。
書房,晉閔與晉江都在,「你們說,朕要給傾城一個什麼封號呢?」
煙子霧沒答話,不知陌孤城這次把他叫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帝封號,這不論對誰來說,都是莫大的殊榮。「奴才才學疏淺,還是皇上定奪吧。」
陌孤城想了想,沒有說話,現在,在他的心中,這世間竟沒有一個字能代表傾城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及那原本絕世的才貌。
「貴妃她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雖然臉上已有傷痕,可也淡了,不少,就算是這樣,陌顏一國真找不出如此佳人,正所謂窈窕柳腰,步轉玉環鳴,就號窈吧。」煙子霧突然說道,他叫他來,不就是想讓他說嗎?真不明白陌孤城到底有什麼事。
陌孤城點了點頭,「就依子霧的吧,晉閔你可以去擬旨了。」
陌孤城現在心里只有一個信念,他要給她至高無上的榮耀。
煙子霧依舊沉默,見得如此,陌孤城只好說道︰「朕只是想讓你也一起而已,能不多想嗎?」
「皇上,微臣很忙的。」煙子霧無奈地說著,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陌孤城一道急召,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陌孤城就當沒听到,理也不理他。
不一會兒,聖旨已擬好,陌孤城幾人一同走到御花園,還沒等其他人說話,晉閔就先發制人,不然肯定沒完沒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之女煙傾城賢良淑德,寵辱不驚,絕世才貌頗得朕歡心,宜後宮之表率,特賜封號窈,另賜黃金百兩,珍珠百顆,夜明珠一雙,綾羅綢緞十匹。」
傾城沒起身,根本就沒看陌孤城一眼,陌孤城一蹙眉,這還不夠嗎?
「窈貴妃,還不快接旨。」
小翠只好斗膽地站起身來,接過聖旨。幾人起身,傾城卻準備走了,末了在御花園的門口,她背對著陌孤城,說道︰「本宮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說完後,留下一頭霧水的陌孤城,看著晉江,讓晉江背脊有些發涼,「她說,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種榮華富貴。」
晉江之所以不說,不就是為了不讓傾城殉葬嗎?真的很殘忍,這要是真的有個什麼萬一,傾城還沒有子嗣,她不就完了嗎?
煙子霧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她從小就是這樣,不然當初也不用自殺了,雖然到現在都沒弄清她為什麼想通了。後宮這種鳥籠的生活,向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傾城,就是這後宮唯一有封號的人了,陌孤城做到了,傾城確實是榮寵得無以復加,只是陌孤城越對她好,她就越不安,敢情她這是犯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