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祖訓有令,男兒不可入仕途,然而,對女子卻無要求。
徐氏雖為正室夫人,卻只生了一個女兒,為穩住地位,她很早就打起女史的主意。
東靖國三年一次選女史,在徐氏的推動下,大小姐容思勤就是當下熱門候選人之一。
女史其實就是女官,在太後皇後手下當差,主管禮儀制度和文書起草,一旦當上女史,一來身份地位尊貴,人人巴結;二來婚事上也容易攀上皇親國戚,所以,這不僅僅是平民女子奢求的,也是世家女子所向往的。
同科舉制度很像,女史的選撥必須通過層層考試選撥,最後進入殿試,只是,名門望族之女可以通過舉薦直接進入殿試。
下個月舉行殿試,這個月便是上報推薦人選的時間。
帝都名門望族不少,推薦名額非常珍貴,只有一個。容家二房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處花銀子欠人情才爭到這個名額,當然要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所以,徐氏才會對臨產的容靜痛下殺手,生怕影響了容思勤。
容思勤就住在東府,佔了本該屬于容靜的花雨閣,打小到大可沒少欺負、羞辱她。
「女史,放現代那就是部級公務員了,嘖嘖,果然機會難得!」容靜煞是認真地自言自語,說著,便幾步瞪躍過容家高牆。
確切的說,容靜並不會古代的輕功,但是,攀爬蹬跳,飛檐走壁她還是很在行的,在現代她不僅僅學了西方的擊劍,拳術,東方的古典武學。
雖然那張瓜子臉長得清秀俏皮,但她絕對是個女漢子!
翻過高牆,容靜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她這才取下背後的包裹,拿出兩樣東西,一件寬大白色的長袍,一個遍布血跡的布女圭女圭。
她利索地套上白袍,披散下三千墨發,將布女圭女圭抱在懷中,便像鬼影一樣朝花雨閣飄去。
夜深人靜,夏風習習,輕拂起花雨閣的層層白紗垂簾,晃動了守夜的燈火,本就微弱的光線忽而乍暗乍明了起來。
所有人都是睡夢中,整座閣樓靜謐得有些反常。
「我回來了……」
突然,風聲里隱隱約約夾雜了幽幽的哀怨聲,遠遠傳來,「我回來了……我和孩子回來了……」
在臥房門口守夜的婢女迷迷糊糊醒來,認真一听,頓時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清醒了。
再一听,立馬嚇得臉色煞白,驚呼道,「是靜小姐!」
不是傳言靜小姐已經死在外頭了嗎?
听這聲音那麼像靜小姐,婢女嚇得魂都沒了,顧不上那麼多一把推開房門,大聲驚呼,「大小姐,救命啊……靜小姐回來報仇了!救命啊!」
容思勤一下子從床榻上彈坐起來,正要訓斥,卻听那幽幽聲就在門外,「我回來了……我回家來了……」嚇得她睡意全無,花容失色,驚叫著命令婢女去關門。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打過靜小姐,奴婢害怕!」婢女的話,無疑提醒了容思勤,這府上,她打容靜是打最多最狠的一個。
她也不敢在命令,拉緊被褥躲到床角里,埋頭雙膝,蜷縮得瑟瑟發抖,默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容靜在門外听著,心下冷笑,世人自不必求佛,善心善念善行常在,佛自庇護。
這個時候,容思勤還不如求她呢!
她緩緩地移動腳步,出現在敞開的房門口,只見那婢女早就躲到床下去,而一貫冷傲高貴的容思勤,此時此刻就一縮頭烏龜,狼狽得令人生厭。
容靜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幽幽道,「我帶孩子回來了,勤姐姐,你看看我的孩子吧。」
聲音那麼近,嚇得容思勤連連「啊啊啊」的尖叫,始終不敢抬頭。
「勤姐姐,我回來了……」
容靜一邊聲幽幽,一邊身飄飄,抱著布女圭女圭站到床榻邊,語氣是那麼輕,那麼幽怨,「勤姐姐,你看看我呀……」
「不要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是我娘!」容思勤終于受不了了,猛地抬頭就給撞上容靜那青白色的死人臉,看到一個滿是血跡的凶女圭女圭就捧在她面前。
「勤姐姐,你抱抱他吧……」
「啊……啊……啊……不要!不要!」
容思勤恐懼得閉上眼楮,捂住耳朵,使勁喊使勁喊,整個人瀕臨崩潰。
直到外頭的燈前亮了有守衛追來,直到容靜鋝起長發,月兌了長袍,親自點燃了屋內所有燈火,她卻還是一個勁的喊,似乎永遠永遠都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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