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特意去縣城最大的商廈,買回了兩套心儀的秋季新款時裝,很得意的和方景嵐說道︰「怎麼樣,姑媽,這兩件衣服夠時髦吧,你佷女穿上,肯定很漂亮的。寶貴看了,會更喜歡。」
方景嵐尷尬的笑笑,語氣里夾有些許的無奈。
「你真的要去?」
「姑媽,看你問的,是你和姑父都支持我的嘛。我飛機票都訂好了,後天早晨八點的飛機,直達的。」
方景嵐听罷,又是吃驚,又是難過。心想,方卉畢竟還小,不能一下子告訴她那麼多,否則,很可能這一輩子都會烙下陰影。
「小卉,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莽莽撞撞的,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你們都一直支持我的啊。何況姑父和寶貴都聯系過了。寶貴應該知道,這幾天我就要去的啊。」方卉的天真和幼稚,讓方景嵐百感交集。
「那就等你姑父回來後,再定奪吧。」
「姑媽,這是怎麼啦?說得好好的,難道有什麼變化?」方卉心里一沉,預感到這其中有不可避免的私情。
方景嵐故作釋然的說道︰「別瞎想,沒有什麼了,就是等你姑父回來,讓他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時間。若是提前就更好,若是晚了些,你就把機票先退了。」
方景嵐這個恨啊,心里想,你這個王老二啊,怎麼就辦糊涂事呢?一會兒許諾方卉,一會兒又是劉滿月,難道還要有個大房和二房不成?再者,保不齊王寶貴在學校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兒,也許正戀著呢。那這下可就熱鬧了。一個小小少年郎,怎麼應付三個女孩兒。校園里的有沒有,或者有,是個什麼個性,什麼模樣,方景嵐暫且不考慮,就眼前劉滿月和方卉兩個女孩兒,哪個不是死心塌地的跟著王寶貴,幾乎愛到骨頭里。哪一方受傷了,都很有可能是致命的。至于說,王寶貴哪里好,值得這些女孩兒如此痴戀,方景嵐如此精明干練的女人,沒有答案。自己那一會兒結婚離婚,完全處于沖動和被動的。時代背景不一樣,現實生活不一樣,理性的物質和精神追求更是不一樣。所以,這個大大的難題,就只有留給王老二去處理了。
方卉稍顯不悅,悶悶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方景嵐靜坐在沙發上,全面的盤恆著所有的已經發生和未知發生的事情。
在這件事情上,多少吃虧的還是方卉。至于劉滿月和王寶貴到了什麼程度,甚至是否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方卉生平第一次為了看一個男人,買了這麼高檔的時裝,也是生平第一次買飛機票。溯根起源,當初方卉和王寶貴的初次見面,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如果沒有王老二的來到,那麼,兩人的好事已成定律。由此可見,王寶貴並非不喜歡方卉,一見鐘情,概莫如此吧。
王老二這一段算是消停了下來。最近單位派他出門的次數也不多,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要麼自己,要麼和方景嵐,好好的計劃一下孩子們的事兒。至于兩個人之間的登記,婚禮,還不著急,彼此已經認定了對方,這比什麼都重要。但是,關于這三個孩子的事情,必須擺到桌面上來。
王老二下班的路線完全可以繞過麻將館,可是,鬼使神差般的,他卻偏偏要經過這里,繞一個半圈兒,才能回到歌舞廳。
正好趕上李瀟出來倒垃圾,一眼就瞄到了王老二。
「哎呀,大爺,怎麼還騎摩托啊,讓你那個未婚妻給你買輛車子開開。」李瀟仔細的上下打量著王老二,「穿的也不一樣了啊,真是鳥錢換炮了啊。」李瀟肆意的挖苦著王老二,甚至是嘲諷。
「李瀟,不至于吧。我王老二好像什麼也不欠你的吧,畢竟咱們好過一回,說話何必這麼嗆人。」王老二毫不含糊的回應道。
「你那方大小姐厲害得很呢,那麼多利息,說被風刮走了,就一毫厘都不剩。還有本金,居然給砍掉了一半,夠狠,夠牛!」李瀟說這番話時,是咬牙切齒的。
「李瀟,你說這些都沒用,我也不是吃軟飯的。方景嵐怎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事情辦好辦孬,我從來不過問。所以,這事兒,你要是感覺心里不平衡,或者有什麼火氣,你盡管去找方景嵐好了,我們之間沒有糾葛。」
「這麼說,你是不承認方景嵐是你的未婚妻了?」李瀟故意使壞道。
「這和你有關系麼?和這件事有關系麼?」王老二很是生氣,恨不得上前搧她幾個嘴巴子。
「當然有關系了,你們就要領證了啊。不然,方景嵐憑什麼替你出頭,而且辦這麼大的事情。讓我一下子虧大了。怎麼,听你的話茬,你好像不打算登記了?就是,男人啊,千萬別結婚,一旦領了本本,就被套牢了,自己想做點什麼,都要考慮對方的感受,咨詢對方的意見,還有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說著我頭都在大。你看我跟張大嘴,過的不是挺好麼?領什麼證,這麼大歲數辦什麼婚禮,不怕讓人笑話啊。呵呵呵------」李瀟很解恨的狂笑不已。
「李瀟,你別太放肆了,我王老二不是你家張大嘴,你更不是方景嵐,你要的是金錢,錢,錢,錢!!!」王老二氣得要炸鍋了。「我說了,我們好過一回,話長話短的,我都不和你一般見識。如果你真的還想較真兒,那你就去找方景嵐去,要不,我給你帶個口信也行。」
正說著,張大嘴推門走了出來。
「哎呀,兄弟,稀客,稀客,今天怎麼想到來我這里了,是不是要玩幾把?」張大嘴游走江湖多年,城府頗深。他給王老二點上一支煙,王老二本是性情中人,這樣就有點不好意思。原先自己是騎在摩托車上和李瀟說話的。架不住這個張大嘴稍一客氣,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老二從摩托車上下來,很客氣的和張大嘴打了招呼。
「最近生意好吧?」
「恩,不錯,只是你總不來,有很多麻友都挺想你的。兄弟,過去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咱們就讓它過去吧。從此以後,你來我這里,你看老哥怎麼對你,一定是貴賓級的待遇。」
一旁的李瀟撇撇嘴,「咱們家可沒有貴賓席,也請不動你這個貴賓。」
張大嘴瞪了李瀟一眼。「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轉過頭來對王老二說道,「兄弟啊,你可不要和她一樣的。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嘴賤事多,咱們都是爺們兒,犯不上和她計較。今天有空麼?要不要進屋打幾圈兒?」
「哦,改日吧,我剛下班,總得回家一趟吧。」王老二忘不掉他對方景嵐的許諾,只好推辭。
張大嘴察言觀色,意識到一切都還沒有到火候。于是順著話往下趕,「恩,說的是,說的是。回去晚了,方老板又著急了,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不值當。你請回,有時間來玩,我就不讓你了。」
王老二沖張大嘴點點頭,意思夠哥們意思,能理解人,不刁難人。比李瀟可強多了。
「那我走了。」王老二跨上摩托車,一股煙就沒有了身影。
「大嘴,你怎麼不攛說他進屋?那小子我太了解,就像一個吸毒犯。剛才明擺著是在硬裝。其實手和心都癢癢的要命。」
「這些我能不知道,小刀割肉慢慢來。你一下子強做出來,他倒是反感,而且會對我們有戒心,甚至以後會排斥我們。所以,不要因小失大。莫說這一次,再有個三五次,我們照方抓藥,絕不要強留他。等火候到了,我們再澆上一桶油,嘿嘿,那個時候,你再看看,那是什麼效果。」
李瀟被張大嘴的一番話,說的眉開眼笑︰「死鬼,就你一天心眼多。」
張大嘴得意的踱著四方步,走回了麻將館。
王老二一路狂 ,很快就到了歌舞廳。
現在的王老二真的是不同以往,不僅在穿衣,言行舉止上,有了很大的改觀,而且待人接物,也是平易近人。絲毫沒有自己是老板娘老公的意思。
門口的兩個保安,看見王老二,立刻打了個敬禮。
這個可不是常規,只有方景嵐和王老二加一些尊貴的客人,才能有此禮遇。
王老二很禮貌的和兩個保安擺擺手,點點頭。
上了三樓,走進方景嵐的臥室,或者也可以稱作二人的小家。王老二一眼瞄到方景嵐沉悶的坐在沙發上,以往不是這樣的。方景嵐會立刻迎上來,在他的額頭上親一口,然後,投一把毛巾,親自給王老二擦汗,然後牽過王老二的手,兩個人在一個沙發上坐著,開始東西南北的扯閑篇。
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王老二一頭霧水。
「景嵐,你病了?」說著,王老二試著去模方景嵐的額頭。
方景嵐用手給擋了回去。
「景嵐,到底怎麼啦?有事說事啊。」
方景嵐淡淡的說道︰「是有事,很大的事。」
「你說!」王老二急不可耐道。
「方卉已經定好了飛機票,打算去看寶貴了。」
「這是好事啊。」
「好事?」方景嵐反而迷惑了。
「對啊,兩個人終于可以見面了,當然皆大歡喜。」
「老二,你長心沒有?自己說過的話難道都忘記了?」
王老二用手模模腦門,「好像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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