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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周學熙低頭沉思的時候,會議室的門打開了,接著馮克西、馮恩瑞一起走了進來。
馮克西的目的就是將他留在博山煤礦公司里。「周學熙先生,我想邀請你到我們的公司里工作。」
最開始的一分鐘里,周學熙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的思考著。
于是,也許是擔心周學熙沒有听清楚,也許僅僅是為了進行一個強調,馮克西又重復了一次自己的發言。「周先生,我想邀請你到我們的公司擔任總經理。」
這一次,他終于進行了回答。
「馮處長,我不認為你的公司有必要聘用我。」周學熙對于官場很了解,知道那些官員總是喜歡別人叫他們的官名。不過,周學熙給了一個委婉的拒絕。博山煤礦公司對周學熙本來就沒有多少吸引力,而且他有自已的公司要經營。
當然,他沒有公開表明自己的觀點,而是另外尋找了一個理由。「你自己就是一位出色的商人,馮處長,我看過你的水晶宮,還有那些工廠,它們經營的都非常好,事實上你所經營的買賣,很多我連想都不敢想。」
「但還夠好,它應該更好。」馮克西開誠布公的對他說到,「並且,我很看好未來的中國經濟。遺憾的是,我對在中國經營工廠的方式缺乏足夠了解。在國內和國外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他很誠懇的看著周學熙,「我希望可以借助你的力量。」
「在中國的經營方式?馮先生,我不得不說,在這方面我並不比你強。我也並非是商人家族出身,事實上,要不是依靠家父留下的一些情面,我很難說會把啟新經營成什麼樣」這不完全是謙虛,周學熙的公司其實是借助袁世凱的力量才發展起來的,不過袁世凱失勢之後,一直都是半死不活,一直到袁世凱上台之後,才借助袁世凱的力量得到飛速發展。
「我真誠的希望,周先生能夠出任本公司的總經理。」馮克西以最為真誠的語氣說到。
「但我本人卻對留在博山煤礦工作沒有多少興趣。」周學熙依舊拒絕,接著拿出了另一個理由。「而且,我還有自已的公司要經營。」
「我認為你的公司沒什麼發展前途,周先生。要知道老百姓所用的建築還是土木結構,你的公司只能接一些官府衙門或者學堂的訂單。要想普及水泥的應用,至少要二十年。而且,現在袁大人並不能給你足夠的支持。相反還為你帶來了敵人。」
「我承認你對我的工廠很了解,馮處長,但你的公司目前還在創始階段,我認為盲目增加經營的項目,不是一個好主意,你的攤子鋪的太大了。」
「周先生,你不必擔心本公司的實力問題,周學熙先生。」馮恩瑞突然插話進來。他已經與馮克西商量好了,馮克西負責打擊其經營洋灰的信心,他負責談待遇問題。所以,現在輪到他發言了。「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的公司,公司願意為你提供最好的薪金待遇。」
「馮助理,錢不是問題。」周學熙對于插話的馮恩瑞有些不滿,沒人喜歡在大人說話時,小孩子插嘴。只不過因為馮克西沒有表態,他也不好說什麼。
但馮恩瑞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聲明。「只要你擔任公司的經理,公司可以向你提供十萬兩的——年薪」
「馮助理!」周學熙打斷她,「我已經說過了,錢不是問題。」
「請听我把話說完,周先生。」馮恩瑞繼續說到︰「我們的公司實行的可是「人身開股制」。你可以擁有公司利潤的5%作為分紅.」
「你覺得這,怎麼樣,周先生。」馮克西接著他的話說,臉上帶著微笑,「當然,這些只是公司目前提出的條件,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們還可以根據你的要求進行修改。一切都很好商量,在下可是求賢若渴。」
周學熙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和馮恩瑞。顯然,他們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擔任博山煤礦公司的總經理。然而他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時的周學熙還沒有後來那樣出名,袁世凱下台之後,他一直過的不如意,北洋的主心骨都沒了,他能好到那去。
盡管經營了一家過百萬的公司,不過,他自已所佔的股份並不多,他只不過是那些官僚們推到前台的人物,啟新洋灰股份有限公司與他自已不過是他們賺錢的工具而已,現在的啟新洋灰股份有限公司,離開那些官僚的保護,一天都活不下去,袁世凱下台後,他如同一條喪家之犬。周學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
他完全看不出馮克西用高薪聘請他有什麼必要性。
不過他也承認,他們的條件的確讓他動心了——雖然十萬兩銀的年薪在他的眼里不算什麼,上千萬兩的投資,百分之五的紅利……不得不說,這樣的條件非常誘人。
他暗中吞了一口唾沫。「馮先生,請問你為什麼一定要以如些的條件,一定要聘請我來當這個總經理呢???」雖然已經動心,不過他還是決定先尋找問題的答案。他對馮克西的目的十分好奇。
「因為我相信,你可以為我的公司帶來豐厚的利潤。」馮克西繼續微笑著,「周學熙先生,你覺得這個回答合適嗎?」
回答當然很合適,但周學熙並不滿足。「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依據?噢,這說起來就有點復雜了。」微笑中多出了一些難以察覺的苦笑。不僅僅是周學熙,馮恩瑞、也很想知道他做出決定的依據,但他卻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只能用最拙劣的方式進行掩飾。
「周學熙先生,你只需要知道一點,我美國可以在不足十六歲,以三萬兩銀子起家,在三年內成為百萬富翁不是因為運氣,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就可以獲得成功的。」他嚴肅而誠懇的說到。
周學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我相信,馮處長。」他相信馮克西不會隨便做出決定,但不是因為他的表情,而是因為他認為,在商場之中,有如此成就之人,沒有人會胡亂作出如此重大的決定。馮克西從未想到自已在周學熙眼中早就是傳奇人物了,只不過是燈下黑,沒想到而已。
周學熙覺得自己應該再多了解一些信息。「請讓我仔細想一想,馮處長。過兩天,我會給你一個答復。」
「沒有問題。」
馮克西愉快的答應了周學熙的請求。他相信,這位北洋時期的胡雪岩最後一定會接受他的邀請。沒有人會與銀子過不去,尤其是在可以合法而且不需要付出獲得它的時候。這個世界一直都很現實。
他的判斷很正確。
盡管用了比兩天更長的時間「仔細想一想」,但一個星期以後,周學熙最終還是變成了博山煤礦公司的首位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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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克西回國後,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來b了,第一次是過年後,回鄉祭祖,第二次是賣下鐵路之後,對博山工業區作了一個大概的規劃,無非是在地圖上規劃一下,這要建什麼,那要建些什麼。
馮克西看中博山有個原因,第一有鐵路方便運輸,最重要的是這是一條支線的鐵路,方便馮克西武力保護。第二煤礦所有權屬于德國注冊的公司,加上馮家這個地頭蛇,拉了一幫子當地的士紳,他們或以土地入股,或以資金入股,結成利益共同體,于是馮克西就像在後世一樣,搞起了中外合資企業,這時風傳鐵路國有,馮克西的股東們利用中德合資的經營方式,讓清政府無從下手。
博山工業區第一期工程,馮克西打算分三年完成,投入一千萬兩銀子,每年投入三四百萬,對于有海洛因生意的馮克西來說,還是可以負擔的。要知道,在上海僅一個月,馮克西就賣出了三百多萬兩的銀子,而後雖然有所減少,但是每年為馮克西提供一千萬兩銀子是不成問題的,這時的中國可是有兩千多萬煙民,市場潛力無窮。而國外的收入絕對不會少于國內的,這是一個海洛因可以合法銷售的時代,那怕世界禁煙大會剛在中國開過,不過海洛因不在毒品的行列之內,這東西被廣泛認為是升級換代產品,對人是安全的,無害的。
博山工業區一但建成之後,將會一舉超過江南制造總局加上漢陽鐵廠的規模。年產十萬噸鋼鐵,用于機械加工業產之用,可以生產鐵軌,機床,合金鋼材,棒材,管材,線材及一些基礎建材,最重要的是可以用于馮克西心目中的化學工業的設備生產。
第二期工程,馮克西打算重點投入到化學工業生產,重點是化肥合成胺的生產,這種東不但可以增加糧食的產量,還可以用于制造**。
博山工業區的進展比馮克西想的要好的多,這兩年山東天災**,雖然馮家接手博山煤礦時,已經九月了,但是馮恩藻在流民中,招到了足夠多的人手,用于建設基礎工程,僅磚瓦匠就招了足足五千多人,加上數萬身強力壯的苦力挖大溝建地基。
三個多月後,工廠是按正常的進度用專業工人建設的,配套的生活區中的學校,超越進度最先完成,計劃中一百棟三層高的居民住宅的地基與配套的下水道,通通完成了不說,其中,有三十棟住宅全面完工,都可以住人了,在青馮家鎮干過活的工頭們帶領下,按步就班的把馮家在青的住宅學校與工廠按當時的設計圖直接復制。只要按規劃好的地圖確定位置之後就可以開工。最令馮克西感到驚奇的是這些工頭競然因為有足夠的人手,采用了流水線的建造方法。難怪能這麼快,對于工頭們來說,其實他們不過是因為馮恩藻這個心善的大老爺,不斷的把人送來,總不能讓這些人干吃飯不干活吧。本來是兩個人的活現在五個人干,能不快嗎,為了不浪費人力,這些工頭坐下來一合計,就出現了這麼個局面。
當初,賣下煤礦後,拿著博山煤礦與金山鐵礦的化驗資料,馮克西一個電報打到美國,第一批冶煉設備,大中小三個熔礦爐就開始采購起運。現在這些冶煉設備正剛剛抵達青,一同到達的還有一百輛重型車輛的散件,這些重型車輛將會用于金山鐵礦往博山煤礦的運輸。馮克西到博山就是為了察看博山工業區的進度落實鋼鐵廠的設備安裝。因為很快第一批煉鋼設備就要來了,不過,馮克西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些設備來到之前,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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