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是語文老師不知道怎麼回事上課暈倒了，我們一個班的人都嚇得要死，只有她在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盯著電話悠悠地解釋，「唉？你看，這說的不就正是咱班現在這種情況嗎？一定是啊，第一排的那個同學們啊，長得太像奧特曼了，他們一舉手，老師就掛了……」
羅念看凌魄嘴角浸著滿滿的笑意不知道想什麼想的出神，那修長的手指上面的水晶指甲敲了敲他的咖啡杯，「你跟燦火吃飯，都吃什麼啦？怎麼她回去的時候臉色那麼不好？」
「她見到凜冽了。」凌魄看著面前的咖啡。
羅念一激動，不小心把送到嘴邊的咖啡直接扔了出去，凌魄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傻了一樣瞪著眼微微張著嘴，呆呆的看著撒了一桌的咖啡。
服務生過來把他們引去了另一桌，羅念瞪著眼楮，「又是紀凜冽！讓我說他什麼好？還有你，你怎麼不阻止一下，這哪里是填土，分明就是添堵嘛！」
「你別這麼說，凜冽是有苦衷的，這一面非見不可。」他微微笑著，眼神很專注，不過還像剛剛一樣，語調平平。
「你別替他說好話，你們倆狼狽為奸，要是土匪都是一個山頭上的大當家和二當家。」羅念見凌魄笑而不語，也提不起和他吵架的勁兒，「我不管紀凜冽有什麼苦衷，我也不管是什麼花樣的理由，當年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
「唯一最愛的愛人紀凜冽和她分手，唯一摯愛的親人雲冰女乃女乃過世，唯一依賴的朋友程責突然之間成了她同母異父的哥哥，你想想換做是你會怎麼樣？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之後燦火躺在醫院里那樣子你也看見了，我看紀凜冽還是盡量別再去招惹燦火了。
你要是以為燦火能接受程責就能原諒紀凜冽，那你就比我還天真了，我們把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好好的，哪天因為紀凜冽這一記強心針打進去，沒準兒正好轉移了，我們大家的心髒都沒有再砰砰跳的機會了。」
凌魄優雅地喝盡杯里的咖啡，抬起眼來望著她，「羅念，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和能力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明白嗎？」
羅念是听不懂他說的話，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之間認真起來，「我不明白我也暫時不想明白，我當然希望燦火和紀凜冽是真的幸福，但是那看他們哪里像會有未來的樣子？」
她竟然也認真起來，凌魄少見她這樣，逗她，「現在說未來多矯情，你學學燦火，你看她什麼時候說過以後，未來？就算說了也是自己玩自己的，及時行樂可讓她實踐的一絲不苟。」
她翻一個白眼，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里緩過來，輕嘆一口氣，「她不僅不說以後，她也不懷念以前。」
凌魄還真一時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知道羅念話里的意思，她也會話里有話，意猶未盡，和當年單純的樣子相比進步了不少，不然他還以為她會永遠長不大，會一直單純下去。
如果能有人一直單純到老，多好。
「我看他們倆現在就像倆只正在過冬的刺蝟，不在一起會死，在一起又會互相傷害，總有一天時間會把他們的刺磨平，他們也總會找到一個適合彼此的距離，既不會被凍死又不會把對方刺傷，但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那他們就真的玩完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冬天很快就會過去的。」
冬天很快就會過去的，這句話里隱含的信息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還是冬天。燦火渾身發冷，裹著毯子縮在貴妃榻里，冷汗直流，醫藥箱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躺在手邊。
陸逸風站在燦火家門口敲門，「erica，快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敲三下，「你在家嗎？」
拍三下，「erica，你不會不在家吧？」
撞三下，「真不在家啊。」
他從窗戶向里面望，「你有本事開門啊？」你有本事你開門，我知道你在家……給大神跪了……
燦火穿一身銀灰色的真絲睡衣打開門，臉色青白，額頭一層薄汗，她一手用力地抵住胃部一手扶住門，「你有什麼事？」
陸逸風看見她那樣嚇了一跳，立刻伸出手扶住她，聲音都變了，「你怎麼了？」
她費力地掙開他的手，額頭上的冷汗順著側臉優美的弧度流下來，緊皺著眉靠著門邊滑下蹲坐在地上，渾身輕微的顫抖，「……我問你有什麼事？」
他立刻蹲，溫柔的輕聲問，「哪兒不舒服？」
她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團，緊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走，我帶你去醫院。」他伸手拉起她，護在臂彎里往外走。
燦火急了，像害怕去醫院打針的那些小孩一樣拼命掙扎，死死地拽住門一步也不肯往前走，「你走開你走開你走開，我不去醫院你這個混蛋討厭鬼神經病王八蛋你走開！」
陸逸風差點沒讓她罵的笑出聲來，這是生了什麼病神智不清了？她拗著不肯走，他看她的臉色又怕她有個好歹，護著她的那只手臂攬住她的腰一用力直接把她帶進了懷里。
她緊皺著眉，閉眼縮在他的懷里，可能是這個姿勢胃比較舒服，竟然安靜下來不再掙扎。
他從兜里掏出電話，眉目深鎖撥了他家庭醫生的電話，「喂？我這里有一個病人。」低頭看她一眼，「應該是胃疼，你過來一趟，地址我等一下發給你，好。」
燦火听話音一落，忽然覺得腳下一輕，陸逸風打橫抱起她就朝房間走，她反抗無效，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揪痛。
陸逸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守在她旁邊一直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很瘦但是很有力量，掌心滾燙，她蜷縮在床上像是真的神志不清一樣，也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怎麼也不放開。
一覺醒來，燦火看見手上還有沒掛完的點滴，拔掉針從臥室出來，順著類似于食物的香味一路走到了廚房，她看見陸逸風在小廚房里毫無章法地轉來轉去，好像做了粥還煲了湯。
視線落在某一點的時候，她倏地瞪大了眼楮倒吸一口涼氣，湯的旁邊還放了一本菜譜，哦不，是湯譜！
陸逸風听見聲音側過頭，她迅速轉過身想跑，沒想到他越過她往她剛剛睡得客房走過去，回來的時候臉就黑了，比哇呀呀的張飛有過之而無不及，听得出來刻意放柔的語調，「還沒打完針，你怎麼出來了？」
燦火仰頭盯著他這張清俊無雙的臉，兩秒鐘靜默，有香味斷斷續續地飄進鼻子里，她突然收回目光向廚房望了望，「餓了。」
陸逸風頓時無奈地笑出來，拉著她的手臂把她帶到沙發那坐下，燦火斜倚進沙發里，閉著眼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剛才她把針拔下來的時候沒有按住，血已經順著手背流了出來，他瞪著她好一陣無語，拿來醫用棉蹲在她身邊給她擦干淨粘上一小塊醫用膠布。
她像好奇似的就這麼看著，處理完他站起身來，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哎，你再等等。」燦火叫住他，抬高下巴點了點放在茶幾上的那幾大盒新鮮的水果，「那個……是給我的嗎？」
「你要哪個？」他把所有的水果拿過來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他一眼，自己不覺自己很囂張的有點欠扁的伸手指了指那盒草莓，「我要那個。」
十分鐘之後，陸逸風端著一小碗小米紅棗蓮子粥過來，「先吃這個，養胃的。廚房里還有我做的一些養胃的湯，你喝一點。」
燦火皺著眉毛湊上前聞了聞，感覺還不錯，但她還是決定問一下，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上次羅念做的那個什麼紅棗山藥湯要香味有香味，要色澤有色澤，只是可遠觀而不可品嘗焉。「你確定這個能吃？」
「嗯……我跟你說這個粥要是不好吃，我就……」他停下想了想，又說，「我就再給你做一次。」
燦火差點吐血，「你是覺得我死得還不夠快嗎？」
「別胡說八道，快吃吧，我已經晾過了，再不吃就涼了。」陸逸風舀一勺還象征性地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我自己會吃。」她拿過陸逸風手里的碗，還是心存一絲疑慮。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燦火，燦火就在他這種炯炯的的目光的注視下吃下了第一口。
「嗯~不錯。」她點著頭，由衷稱贊。
他如釋重負地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大玻璃茶幾吐了一口氣，眉眼漾起的都是柔軟溫暖的笑意，「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今天是我第一次下廚。」他大笑，成就感溢于言表。
燦火瞬間翻個白眼，不搭理他，任憑他自己在那自我膨脹。
「你一生氣就胃疼？」
「干你屁事。」
「為什麼生氣？」
「干你屁事。」
「不說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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