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幫著遇里去收些草藥,便不陪你了。」
素以收了一番藥盞,便轉過身子,當她的腳將要跨過門檻時,忽的听見鳳水問喚了一聲︰「素素。」
柔情似水,一如前朝。
她差一些便要轉過身子,下意識地想要應上一聲,最後卻是生生地收住了身子,等到整個人都走到門檻外時,才慢慢地轉過身子,聲線平穩地問道︰「素素是誰?」神色頗為平靜,就像是她並不認識這個名字的主人。
「我以前的一個朋友,總覺得子虛你很像她。」鳳水問說不出內心的感受,他總覺得子虛很像是素素,然而等證實她並不是素素時,心好似送了一口氣,卻帶著莫名的失落,五味交陳的,說不清道不明。
「這個世上,相貌相像的人總是不少的,醇 你也不必太焦急,等你出了百斬林總會找到她的。」素以朝著他溫軟地笑了笑。
「是麼?」鳳水問嘴角苦笑了一番,「可是我能去哪里找她呢?倘若上窮碧落下黃泉都沒有了她,我又該怎樣才能找到她?」
素以忽的覺得面前這個場景有些酸澀,便也不再開口,四年了,她和醇 在一起的日子已經不知不覺地淌過了四年,可是,她卻是覺得至今都沒法看透這個人,他說愛她,心里只有她一人,卻能在轉頭,為了自己開的公司能夠不破產,瞬間和溫在了一起,他說不愛溫,可是不愛著她,又怎麼能承受住溫那個公主脾氣呢?而且事事都是遷就著溫,好像自己和他在一起時,凡事都是以他為天的,這般心高氣傲的人,又怎麼會忍得下溫一次又一次的無理取鬧,而且還把脾氣控制地如此之好?
「如果有緣,上蒼自然會垂憐你們。」素以說了這番話,便走出了竹舍,她拿了一個川梨,削去了皮,切成一顆一顆的小碎塊,孔雀愛這般吃。素以也不叫喚,只是這樣靜靜地坐在一塊玄石上,將川梨碎塊隨意地灑在烏曇跋羅叢中,不一會兒,那只渾身長著翠羽的孔雀便出現了,它踱著高貴冷艷的步子,一點一點啄食著,也不感激素以的一爿好心。
此刻的陽光很暖和,曬在身子上,完全沒有前一刻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素以覺得自己又被環在李輕輕暖軟的懷中中,听著操著一口吳儂軟語,拍打著自己的身子,唱著一闋妙曼無雙的歌。
「娘親,我很想念你。」素以用雙手環著器蓋,將頭埋在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天空中的月亮從滿月變成了弦月變成了朔月,又恢復為一輪圓澄澄的月餅狀,蘇醇 身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這天晚上,遇里心情高興,做了幾個精美的菜肴。
「明天我便送你們兩個出百斬林。」遇里看著頭頂的月亮,忽的便吐了出來。
鳳水問听著卻是頗為驚訝,原本以為是要經過艱苦卓絕的抗爭才能重獲自由的,卻不曾想到這般容易,遇里便將他們兩個送出去,素以卻是心下了然的樣子,就連眉梢也沒有挑一下。
鳳水問由于興奮,拿著水壺的手一抖,便一不小心將滾熱的水撒到了遇里的袖子上,不一會兒,袖子便冒著熱氣,遇里把筷子往石桌上一放︰「臭小子,當真是沒有嘗夠相思針的苦楚嗎?竟然敢在姑女乃女乃的手上亂灑水!」
「不敢,不敢,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鳳水問趕緊地拿起石桌上絲巾想要幫遇里擦拭。
「姑女乃女乃也不介意你在這里多呆上些時日。」遇里滴溜溜地轉動著滾圓的眼珠子,笑得燦若灼灼的桃花。
鳳水問的身形一頓,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于是只能訕笑了一番。
「所以啊,姑女乃女乃最討厭的便是口是心非的人。」遇里慢條斯理地用絲巾擦著水漬,袖口被略微挽上去一些,露出一截慘不忍睹的手腕,和臉上欺雪般白女敕的肌膚截然相反,就像是一截失卻了水分的卷心菜,干巴巴的,還遍布著一道一道的傷痕,教人不忍細看。
素以和鳳水問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直愣愣地盯著,于是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眼觀眼,鼻觀鼻地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遇里卻是自己先挑破了口︰「沒有想到,你們兩個小小年紀,竟然這般沉得住氣,倘若是換成旁人,早就尖叫起來了,呵呵,不過,那些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沒有機會再看見比我這手臂更為慘烈的景象了。」
素以和鳳水問听得心下都一震,雖然一個月前早已見過遇里的心狠手辣,然而在這個百折林中,她除了整天對著鳳水問罵罵咧咧鳳家的「混小子、臭小子、死小子」之外,倒也沒有再怎麼用毒藥來折磨他。
遇里微微收拾了一番,便緩緩開口,講述了一個塵封在她心頭已久的故事︰
我的爹爹是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