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詩如進出胥學昂的書房無須通報,浮夢進入後,看到胥學昂正垂首看著案幾上的案宗。
「爹爹,詩如回來了。」浮夢欠身行禮。
胥學昂不知在看什麼案宗,看得格外入神,知道浮夢說話,才意識到有人走進,他抬頭的同時,順手合上了案宗,離開案幾走到浮夢面前。
「詩如?」他看到浮夢顯得有些詫異,畢竟胥詩如回到胥府實在沒什麼預兆,他本以為這個女兒和三皇子的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雖對三皇子外露的風流並不十分滿意,但好歹三皇子沒有正式的王妃,且他知道,詩如會隨三皇子回府,必然是對他有這方面的意思。
「你和三皇子……」胥學昂欲言又止,現在看到詩如回來,出于對司空欞的了解,他腦中劃過的第一個想法和胥秋鳳相同。
浮夢微笑,輕柔的說道︰「爹爹,那夜女兒偶有抱恙,幸而遇到三皇子,為了不叨擾其他人的興致也不讓爹爹擔心,才把女兒帶到他府上略作休養,如今女兒已然恢復,自然該回來了。」
胥學昂狐疑的看向浮夢,那神情一看便知他在細細打量,想看看胥詩如說這番話是發自內心還是故掩痛楚。
實在看不出端倪的他,嘆了口氣,「詩如,爹爹一直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你被三皇子帶入過府中……這三皇子的名聲……這可如何是好。」
看不出這胥學昂倒是真疼胥詩如,浮夢淡淡一笑,「爹爹,若女兒就想嫁給三皇子,是否可行?」
反正這胥詩如要成婚必定是在胥秋鳳之後,那秋鳳半年之內都不會談婚論嫁,待秋鳳出嫁,估模著離胥詩如真正的死期也不會太遠,浮夢只要再隨便拖拖時間,應該就能蒙混過去。
不想胥學昂的眉頭比方才蹙得更緊,他踱步走回案幾,招了招手示意浮夢過來。
他手指案幾上的案宗,在無人可進的書房中也刻意的壓低聲音,「詩如,這件案子看似不了了之,可到底牽扯到前朝余孽,安東帝從未真正忽視,爹爹也一直在秘密調查,三皇子與這案子的干系從未徹底洗清……你中意三皇子,爹能看出來,爹不怕別的,只怕你選錯良人,錯付一生。」
案宗上‘隴西匪案’四個暗金字在透進書房的日光下格外閃眼。暗金,昭示著此乃密宗,也許除了大理寺卿本人,其他都無人看過。
那時二皇子刻意安排的實名舉報不是應該已經被司空欞化解,為何現在胥學昂仍說他與這案子有干系?
秘密調查,到底有多秘密?難道這樣的調查就連朝中臣子、皇子都無所知秘密進行?
也許那些所謂的干系,依舊是二皇子埋下的伏筆。當初二皇子決定對司空欞下狠手,結果卻被司空欞輕松化解,二皇子對司空欞的防備一定更甚,想除去他的想法也一定比最初強烈。
也許胥學昂所掌握的證據,就是二皇子有意為之。
司空欞,虧你假裝出一副游樂人間的紈褲模樣,到頭來還不是被人針對。
浮夢的大腦飛速旋轉後,又是淡淡一笑,「爹爹,女兒願意——」話盡于此,她的手在案幾上畫出了兩個字。
胥學昂瞳孔一凝,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著浮夢,刻意壓低的聲音中帶著微微顫抖,「詩如,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
浮夢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胥學昂已經壓得很低的聲音,又輕了幾分,「詩如,你對他有情,若他與此事無關也罷。若非如此,那你豈不是……就算他是皇子,這也是殺頭的大罪。」
浮夢低下頭,低聲道︰「我只是胥府的養女,爹爹給了我太多,已不僅僅是養育之恩,詩如早就打定主意,用盡一切報答爹爹的恩情。詩如願為爹爹深入虎穴,抽絲剝繭,尋求真相。」
「好!」胥學昂終于恢復了正常的聲音,眼中閃著感動,「既如此,爹爹便成全你。擇日,爹爹就向皇上請旨,成了你與三皇子的婚事。」
浮夢再次欠子,「多謝爹爹成全。」
她面帶微笑,目光緊緊的落在案幾上‘隴西匪案’的卷宗上。
書房窗外,有一個偷偷模模的人影一閃而過,胥秋鳳才不會那麼乖乖的離開,她就猜到胥詩如去爹的書房是為了說三皇子的事。
平時的她或許沒那麼大的膽子,但一想到自己也許會被胥詩如壓在底下,她就如同吞了雄心豹子膽。
爹的書房就連下人也不得隨意靠近,這是胥府中不成文的規矩,所以就算她偷偷靠近也不會有旁人看到,或者說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敢隨意的告訴爹。
果然,不負她的大膽偷听,在書房的窗戶外還是能隱隱約約的听到點內屋的對話。
胥學昂和浮夢低聲之語,她雖听不清楚,但她自認為听到了兩人談話的重點——爹在糾結要不要把胥詩如嫁給三皇子,隨後胥詩如說她願意,最後爹同意說,說要想皇上請旨成了他們的婚事。
那野種好生不要臉,現在消無聲息的回來擺明就是被三皇子玩膩了,她竟然不死心的要爹去請旨賜婚。
本以為沒機會的計劃,現在終于可以拿出來執行了。
胥秋鳳的臉上洋溢著陰謀的笑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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