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子,這家里頭當然是男人當家,但是我可還是三個孩子的娘,你說,這個家里,我說的話,有沒有人听?你要是非要還招住在我這店里,我也沒意見,不過,我們這兒地方就這麼大,還要做生意,我是擔心委屈了還招才這麼說的,你要是覺著沒事兒,我也沒話說。」
唐氏迅速地冷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對方秀英說。
方秀英听了唐詩的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我弟弟的家,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招待的。」
當天晚上,唐氏早早地關了房門睡覺。從行會聚會上回來的方德秋敲了半天,也沒有人給開門。
一掃白日里的悶熱,夜半的院子涼風習習,倒是比屋里還要愜意,桃花喜歡開著窗戶睡覺,被唐氏說過幾回,擔心她受風,卻還是如故。如今有了花薇兒看著,桃花倒是沒了機會。
桃花踏著月色輕輕走到了院子里,瞧見了坐在樹下的方德秋的身邊︰「爹,你知道娘為什麼不給你開門?」
「為什麼?」方德秋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早上都還好好的,誰知道突然之間怎麼會這樣,若娘也不是個愛發脾氣的人。
「今天大姑過來了,你知道嗎?」
方德秋這才恍然大悟的模樣︰「是,我今天晌午出門的時候踫見了,我著急要走,就說了幾句話,怎麼,她惹你娘不高興了?」
「當然了,不光是我娘,我听著也不高興啊。听她的意思是要把還招嫁給我哥,還說讓還招過兩天來咱們家住來,還說我娘攛掇你和老方家不好,還說我沒大沒小以後嫁不出去,她這樣,我們能高興嗎?」
「咋,咋能呢?她見著我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啊。就是說挺長時間沒見著了,來看看……」方德秋趕忙解釋道,越說越心虛。
「就算不說這個,大姑說讓還招姐住咱們家來。我娘說不方便,大姑說你都答應她了?爹,你是怎麼想的,真想讓她嫁給我哥啊?」
「哪能啊?你娘和我都說好了,以後你們的婚事都由她看著找,主要還是得看你們自己,我哪能答應這話啊。你大姑她是提了兩句,我都說了這事兒不妥,再說了,她是說家里翻修房子。讓咱們幫著帶兩天孩子,我以為是要讓金寶過來住,才答應的。」
「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你自己和娘說吧,我哥的事兒可是大事兒。爹你千萬別隨口給許出去啊。」
桃花覺得,自己可說的話也不多,就得看爹自己的了,他要總是這個樣子,不只是娘親,便是自己也覺得失望。
不知道方德秋同唐氏說了什麼,唐氏還是放他進了屋。
讓桃花沒有想到的是。隔天,方秀英就帶著還招和再招又上了門,一掃上次的冷嘲熱諷,頤指氣使,這次卻極是熱情,還誠懇地向唐氏道了歉。只說是最近家里面煩心事兒多,脾氣也差了起來,三弟又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忍不住就說了不該說的話,說是她回去之後也很自責。心下不安,便來登門道歉。
方秀英再怎麼樣也是方家的長姐,她放低了姿態,這樣子來求方德秋同唐氏的原諒,他們又有什麼可說,留了她們母女在家中吃飯,方秀英對辛道的飯菜贊不絕口,給的稱贊頗有見地,又不像是方家老宅的人那般酸溜溜的,一頓飯倒是吃得賓主盡歡。
倒是在席間方德秋幾次提到還招借住不妥的事兒,都被方秀英顧左右而言他地給帶了過去,並沒有給一個清晰的回答。
方延煜忙著溫書,吃得最快,見大姑姑同父母親們聊得興起,便起身告了退,回去他的房中。
程還招見狀,也放下了筷子,說是席間悶熱,想要出去涼快涼快,方秀英笑著說︰「你也吃不了辣,真是個沒口福的,行了,吃飽了就出去吹吹風也好,我看後院兒的那一牆的紫藤真是好看,你也過去瞧瞧。」
桃花不禁感到荒唐,若說是觀賞,前院里頭掛著小桃子的桃樹和養著漂亮錦鯉的魚缸子顯然更加好看吧,後院東西兩面牆上是長了不少的紫藤,但是花期早就已過,現在只有一牆的綠葉,何來的「好看」之說?
自從不再招呼客人進店吃飯之後,店里的格局也做了不少的調整,西廂四間貼補銀子,征得了屋主的同意改作了灶房,留一間住人,林正同趙明亮住在里面。東廂住了桃花及花舞兒和花薇兒,方德秋夫婦住在正房。方延煜因為要讀書,喜靜,所以自己住在後罩房里,有的時候房允文也住在這里。
方秀英打的主意太過明顯,反倒是讓方德秋和唐氏不好說話,桃花嘆一口氣,放下了筷子,也跟了出去,再招見狀,也說是吃好了,要出去,結果,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後院。
倒是埋頭吃飯的延燁見幾人都要出去,不舍地看看自己沒有吃完的飯碗,也要跟去,被好笑的桃花一個眼神,留在了桌上。
程還招今年十七歲,程再招今年十三歲,其實桃花能夠理解大姑的努力,畢竟,哥哥各方面都很優秀,爹娘又是老實善良的人,若是能夠將女兒嫁過來,將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差。從大姑的角度來看,雖說哥哥現今考上了貢生,來自家說和的不乏一些權貴人家,有著父親的這層關系,大姑一定覺得還是值得一試的。
只是之前桃花讓有些不理解的是,還招比哥哥還要大上兩歲,年齡上雖說是也可以,未免還是有些勉強,倒不如十三歲的再招合適,難不成是大姑怕再等上幾年,這事兒成了的機會更小?
不過當桃花見到程家姐妹真人,才知道大姑為什麼這樣安排又如此信心滿滿,因為,程還招實在是個美人兒。
桃花沒有見過大姑父,不過在母親的描述中應該也只是個長相普通的人,再加上大姑剛硬的外貌,還以為女兒也是這樣。
但是程還招卻是個極為會挑著長的人,很好地選了父母的外貌五官,轉化成了自身上的優點。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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