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顏其實也看著她,她了然的帶著一點黯然的眸子朝她身上一掃,看了她幾秒鐘後,卻是一語不發,淡然的轉頭。
將手里的包包放回貨架上。
「喲,這不是自封的顧家的少女乃女乃的貨麼,現在的顧家少女乃女乃怎麼淪落成這副模樣了?」
這時,不知道明明風揚說不知行蹤的風允兒,卻在這個時候從商場的側面冒出來了,那一臉笑笑的十分得意。
「你少在那里說風涼話——」盡管在這個時候,陸晚晴還是一點氣勢都不軟,那眼楮本來就化妝化的有些夸張,她眼楮不是很大,所以用了很粗的眼線,然後可能是化妝的技術不太過關也有點急于求成,所以,眼尾沒有收好,而讓周圍黑 的一圈,加上那她眼楮不大但是睫毛卻比較長,原本不需要用假睫毛的她卻似乎偏偏喜歡用假睫毛,所以,眼楮雖然是變大了,卻也顯得格外的猙獰,尤其是她憤怒著瞪人的模樣。
「我怎麼說風涼話了。嘖嘖嘖…」風允兒就站在不遠處懷揣著手,優哉游哉的走過去,根本不把陸晚晴著紙老虎看在眼里,如果說以前還有個顧恩華的面子不得不顧忌,可是現在,顧恩華根本就不理陸晚晴了,所以,這個女人現在就什麼都不是,她堂堂的風家大小姐,干掉她,就跟干掉一只螞蟻一樣的容易。「明知道華哥哥已經不愛你了,你還死皮耐臉的在這里干什麼——?」
「誰說我死皮賴臉了,我不過就進來買東西不行麼——?」
雖然風允兒的話讓她很難堪,陸晚晴一時找不到話語反駁,然後依然不打算低頭,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樣。
「她娘的,你一個賤人,憑什麼用這個口氣跟本小姐說話——」這次,風允兒徹底的氣勢被逗起來了,她本來就是風家的小姐,風家,一個在市里哪個大官大富的不是听到這兩個字都要敬三分,黑白兩道都根本不敢沾惹的家族,且不說風家的錢和權橫霸一方,風家的三少爺現在也是美國的年輕議員,年輕有為,跟風家沾親帶故的豪門更是權貴比比皆是,如風揚的外戚林家,
t市一直有兩個林家,一個是稱霸市里的三大家族,榮家,風家,林家,那隱形的資產幾乎可以換掉n個t市,資產合起來上萬億,這個林家,是由現在的林庭聖掌控,而另外一個林家,就是風家的外戚,這個林家也幾乎毫不遜色,高級餐飲,高級酒店,凡是t事的高端的服務產業,幾乎都有它的一杯羹,所以,也是別家不敢小覷的豪門家族。
所以,風允兒的環境和陸晚晴的家庭背景一比起來,何止就才差了幾個等級,簡直是雲泥之別,一個天,一個地。
「你信不信我立馬叫幾個人來把你好好的收拾一頓——」
所以,當陸晚晴用這種語氣和風允兒說話,風允兒這種上流社會,小姐脾氣耍慣了的人,怎麼會容許如同陸晚晴這樣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人在她面前橫,所以,上流社會的人是很知道錢和權的力道有多大,雖然這不是一個表面能吃你骨和你血的地方,但是,只要給點錢,叫上一幫人,將你和你的家人打個半殘不死的,然後買通點關系,到時候,就比直接拆你的骨,喝你的血更殘忍。
然後陸晚晴的確被風允兒這句話被嚇唬住了,因為她知道按照風允兒說一不二的直性子性格,是真的可能叫上一幫人,萬一真的收拾她了,她又能怎麼辦。
所以,冷著臉,也不搭話。
而當她賭氣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風允兒一把眼明手快的從後面拉住。
「喂,別急著走啊——」風允兒一聲輕笑,但是抓住陸晚晴手臂的力道根本就不松,是個人都看得出,風允兒根本就是故意的,今天她有一種不想輕易放過陸晚晴的感覺。
而陸晚晴被風允兒一把抓住,想要用力甩開又有些不敢,整個身體不得不頓在那兒——
「呃。我看看…」風允兒走近,然後就將陸晚晴剛剛模過的那雙銀色的高跟涼鞋自己也提起來看了一下,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並不是能吸引自己的類型「原來你就喜歡這種貨色啊,幾百塊錢的打折貨——」
她將那雙鞋拿在手里,一只手抓著陸晚晴,而步子故意的繞過她,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的笑意「你不是自稱顧家少女乃女乃麼,怎麼現在幾百塊的鞋子都好意思穿出去,你這樣,像個豪門少女乃女乃麼——?」風允兒一臉嘲弄,整個鞋子就朝陸晚晴的腳邊砸下去。
而這樣的舉動,就算是不遠處本來想做個局外人的冉依顏都狠狠的顫抖了下,她一直以為風允兒腦袋欠缺,做事也會胸無大腦,鬧鬧就行了,沒想到她的手段還有些狠,這些行為是冉依顏從來都做不出來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陸晚晴想走走不了,面對風允兒的逼迫,只能難堪的將頭埋下去,整個商場都是有大半的人都認識陸晚晴,都知道她曾經是董事長的女人,而現在被風允兒欺負,看著陸晚晴低著頭的窘樣,有的人搖頭同情,有的人拍手稱快。
陸晚晴之前在商場里也是這樣一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也得罪了很多人,而現在董事長有新的情婦了,那麼,就沒她的事兒了,現在老情婦被新的情婦替代,欺負,這種事太常見,眾人都知道是怎麼的一回事,心照不宣。
就算有些人同情也不敢上去,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啊,董事長的情婦,哪是她們得罪的起的…所以,有的人看了兩眼就自己走開了。
「你的家里我都清楚,華哥哥跟我說了,你不就是一個下賤的窮女人麼,有什麼資本拽,家里一個生病的老爸,窮的飯都吃不起,難道你真以為華哥哥會娶你這種女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你這種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也不自己拿個鏡子好好照照,不就是跟你上個床麼,你知道跟華哥哥上床的女人有多少麼,就因為憐惜你是個處女,沒被人開過苞,華哥哥才不忍心那麼快踢開你,難道你真的以為,華哥哥會愛上你。真是天真,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游戲規則,你連上流社會的游戲規則都不懂,還以為你能在這里混…?」
風允兒的話一句比一句不留情,她恰好也說到了陸晚晴的心上了,而陸晚晴就算心里听著極為的不舒服,她沒有悲傷,只有憤怒,但是她也拿不出話反駁風允兒,其實她也知道,她心里也是有底的,那一種隱隱的不安,雖然顧恩華給她說了那些花言巧語,那些甜言蜜語,她不是很相信,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這些差距太大了,但是,她的心里還是抱著那小小的希望,哪怕就是一絲也好,抱著希望就好,而就因為前幾天,她在飯桌上沒有把握好情緒,她以為顧恩華驕縱她,什麼都由著她,所以,她才敢那樣一次比一次放肆,才會在飯桌上將自己的真性情爆發了出來,而她平時雖然也打折未來顧家少女乃女乃的名義,在這些店員面前招搖,但是,顧恩華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偶爾听別人說起,他也根本不會跟她計較,他從來沒有說過娶她,但是也說過了愛她啊,所以,她才會每天都用力的打扮自己,用心的化妝,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他。
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多情的人真的是最絕情,就那次過後,她一走出那家飯店,就後悔了,才發現自己今天在飯桌上的表現太任性了點,最後顧恩華回頭拉著她手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給他一點臉面和余地甩開他的手走了,然後她想給他打電話道歉,但是當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又有點遲疑,因為她知道現在風允兒在旁邊,顧恩華就算接電話也會被風允兒知道,她害怕剛和這個女人吵完架這個女人的報復心理會當著其他幾個人譏諷她,所以,她猶豫下,然後只按了一個號碼又返回了,然後放進包里,想著回去再給他道歉,結果,等她一回去火急火燎的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電話卻是嘟嘟兩聲後,她當時就懵了,心里好像什麼碎了,然後身體軟軟的坐回床沿。
接著,她再打,卻是再也沒有打通過。
所以,他沒有接她電話,然後她就來顧家的商場里天天等他,看看他會不會顯身。
結果,她沒能等來顧恩華,卻等待了風允兒。
是的,其實為了顧恩華,為了顧家少女乃女乃這個位置,她還是付出了很多,把自己的寶貴的初夜都獻進去了,她當然知道這個在里面分量有多重,就是因為重,她想堵一把,就算最後當不了豪門少女乃女乃,只要她一直跟著他,認他就是她的男人,那麼,她這輩子吃穿也是不用愁的,所以她才沒有給自己留余地,留退路的一頭栽了進去——
「不。不會。不會的…」听完了風允兒的一席話,陸晚晴的突然瞪大了眼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然後眼眸慢慢的收縮,合攏,眼皮下垂,然後視線緩緩落下,一副頹敗的模樣。
突然她抬頭就看見不遠處,回頭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要轉身的冉依顏,陸晚晴的眼楮在那一刻大睜,又一次如同見到了救命的稻草。
冉依顏。冉依顏。她一直都知道,冉依顏的心是很軟的。
「依顏…你等等我依顏。我們還是朋友不是麼。」
一下子掙月兌了風允兒的束縛,陸晚晴急忙身子從地上跪起,跪著膝蓋,幾乎是完全不顧膝蓋的疼痛,穿過周圍阻隔的人群,爬到冉依顏的身邊,那手,一下子扯住了她干淨的裙擺。
冉依顏本來出走的腳步就被她那樣從後面拉住了裙擺腳步猛然一頓,然後耳邊听著她的哀聲懇求,她清明的視線就那樣的一頓,然後微微的失神。
而明明是看熱鬧的眾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董事長身邊兩個女人爭風吃醋,而跪在地上的女人會在一聲哭泣之後,居然沖出人圍抓住了另外一個看起來與此時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女人呢,這情景,幾乎讓周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喂,死女人,明明是你和我之間的賬沒算,你跑去拽著一個外人干什麼呢?」風允兒在陸晚晴沖出去的那一刻是愣了一下,順著視線,才看到冉依顏也在這里,而陸晚晴就突然那樣沖出去拽住冉依顏的裙擺,哭訴著叫著‘是朋友’幾個字,听得她雲里霧里。
而風允兒的確不知道陸晚晴之前跟冉依顏是認識的,而且還是帶點所謂的‘朋友’關系。
所以,因為她不解,所以沖出幾步不明的朝跪在地上的陸晚晴嚷著。
而這時的陸晚晴根本不理睬她,只是一個勁的抓著冉依顏的裙擺,而冉依顏沒有偏頭,也沒有低頭,什麼表情也無,什麼動作也無,就站在原地,許久,眸子里鍍上一層薄薄的哀傷。
是的,她哀傷,她不明白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是在干什麼,根本狠不下心就這樣走掉,但是也不想再跟陸晚晴恢復朋友的關系,畢竟,她被她出賣的次數夠多,傷的夠多,就包括跟顧恩華的這件事,她也跟她提醒過,讓她早點抽身。
因為,之前她也不知道顧恩華對陸晚晴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直到顧恩華在船上給她說的那一番話,她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冷酷,然後,第二天,她們一起同在這里逛賣場,她沒有因為她之前的種種行為背棄她,比如她拖著她蠻橫的進入船艙,盡管船上那麼多人跟陸晚晴為敵,她始終都沒有背棄過她,還是堅持著已經不算朋友,柄著做人良心的底線提醒了她,讓她不要彌足深陷顧恩華的情網。
結果,她呢,當著那麼多人大聲吼著給她難堪,最重要的是,最後,在顧恩華來臨之際,她竟是那樣就把她出賣了,然後自己狠狠的挨了顧恩華一巴掌——
那個巴掌,是除了風揚之外的第二個男人的巴掌,那一巴掌,把她的心打的碎碎的…
其實就算風揚給她巴掌,她心里也清楚,那是她也故意給他找了氣受,把他惹到了極致。
而顧恩華的那一巴掌,卻是侮辱,是滿滿的蔑視。
所以,就算顧恩華後來對她顯示了歉意的笑,而這一巴掌也成了她心上一直的結。
這一切,不管怎麼說還是拜陸晚晴所賜,但是,現在,她明明清楚這麼多,明明都知曉了這些多。卻還是放不下狠心來推開。
終于,她還是微微的仰頭,對著賣場的上空深吸一口氣,周圍都還站著圍觀的群眾,看著她的驚詫的眼神,而她沒有管,冉依顏任何都沒有管,沒有顧,因為,對于這些事兒,她的心里也很糾結,糾著痛,她心中的痛苦,根本不是拿來給別人做秀的。
她不是神人,她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的缺點和弱點,她不完美,否則也不會跟風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連自己都幫助不了,規範不了,怎麼有能力去幫助別人。是的,她沒有。
很多時候,她的身邊,還靠著風揚幫她撐著。
所以,對于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閉眼——
「晚晴,你放開,我幫不了你。我能力有限。我連自己都幫不了自己…」
「可以的。依顏。可以的,你可以幫我的…我們是朋友不是麼,我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不是麼。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冉依顏叫著放手,但是陸晚晴不僅沒有放,而且更加將冉依顏的裙擺抓緊了,那干淨的嶄新的裙擺硬是被她抓了幾道痕跡出來。
然後見冉依顏不開口,沖上去站在一旁的風允兒看到這不明的情形也根本不敢向陸晚晴出手,畢竟,她現在是很忌諱冉依顏的,她知道冉依顏的背後是哥哥,不管怎麼說,哥哥會听冉依顏的話超過她,而且,還應該說,不只是超過,完全是超多了。
她說的話幾乎不會管用,但是冉依顏話哥哥就是有求必應一般。
所以,她現在才知道,在風家,她已經抗不過冉依顏。
所以,現在就算她還想羞辱陸晚晴,但是也不得不顧忌著冉依顏的面子。
「晚晴,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些事情,我根本幫不了你…」她現在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那清澈的眼眸,除了失神,就什麼都不剩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傷,其實,她可以狠下心來拒絕的干脆一點,畢竟她不欠她,不欠任何人,可是,她做不到,不是心軟,而是理智和冷靜,讓她發出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悲憫。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知道,我這段時間做了很多的錯事…」抬起頭,陸晚晴淚眼婆娑,比剛才落淚落的更凶,然後腿又靠前近了兩步,抓住她裙擺的手因為嘴里的懺悔而微微有所松動「依顏,我以為你理解我,明白我的不是麼,你沒有好的出生,我爸爸還在醫院,每一天都還要花錢,依顏,過去,我並不是故意對你有惡意的,你知道我家里的情況讓我的心很急,很急。一急人就容易做些沖動的事兒,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心底還是拿你當朋友的。我還是認定你才是我唯一的朋友…。」
「唉——」而冉依顏只是輕輕嘆氣,然後無奈的搖頭…
晚晴,我以為你面對這次殘忍的事實是真的有悟到些什麼,然後知道自己的錯誤,及時的改正,但是,沒有想到,你卻還是一味的用一個錯誤去掩埋另外一個錯誤。
「喂,你干什麼,我嫂子已經搖頭了,你還巴著她干什麼——?」這時,風允兒終于是看出了些端倪,然後機不可失的出聲。
而听到風允兒叫了一聲‘嫂子’,周圍的那些觀眾似乎又一陣抽氣聲,然後見到風允兒冷冷的眸子立即朝周邊一掃,那麼人也害怕,連忙又將焦距拉開了些,看熱鬧的人是怎麼趕都趕不走的…
幸而她們現在所處的只是一個犄角的位置。所以周圍只有一些店員和少量的顧客。
然而陸晚晴依舊沒有理會風允兒,那哭花了妝的臉上,眼眸下垂,有些失神,但是手還是懶懶的扯著冉依顏的衣裙。
而冉依顏回頭瞟了一眼風允兒,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聲音,那美麗的小臉,迎著從玻璃外露出的光,仿佛增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美的極為不真實。
「算了,放她走吧——」這句話,是對風允兒說的。
風允兒一愣,然後嘟嘟唇,有點不樂意,但是也沒有想要不照做的意思,畢竟,她今天這口惡氣該出的還是已經出了。看到現在陸晚晴的這幅狼狽的模樣,已經勾不起半點她玩的興致了。
而冉依顏最後撂下著一句之後,冷漠的張開腿,然後被捏住的裙邊就在陸晚晴松掉的手指里慢慢的拉落下來。
然後,她提著手中的袋子,頭也不回的拐出賣場的這一犄角,向大門走去——
盡管走了出來,但是她心里卻還是很陰霾。
陽光很好,下午的光漫過一半的大街,在街道的中間劃開一道分割線,而冉依顏是站在背陰處,風吹過來,劃開她細柔的發絲。
陸晚晴。陸晚晴。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同情可憐她的,因為自己也不算幸福,所以,她的心更加的渴望幸福和溫暖,于是,只要給她一點溫暖,她就想要靠上去。
因為情緒受了陸晚晴這件事的影響,冉依顏沒有心思再逛街,更何況,她手里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然後身上的列假才完,她也不敢站在陰風里吹太久,于是早早的回了家。
以為回了家就能很快的將這件事忘掉,最後冉依顏還是覺得太高估自己的承受悲傷的情緒的能力了,于是,今天一下班,那條路離她們公司的距離並不遠,她就不知道怎麼的,朝那條路走去了,然後站在城市中心,萬達廣場的台階上面,抬頭仰望著雕塑著希臘神話里四個一模一樣的女神拼湊在一起的別致的噴泉,那大理石鋪成的噴泉的周圍,她在旁邊頓了一下,看到很多人將硬幣拋到池水里,她看了一會,臉上帶著微微的笑,然後腳步就不知不覺的朝著那家咖啡廳的方向走過去了。
「因為latte的甜度不高,而且也不會像cappuccino含過多的熱量,很適合女生——」
每次看到這種風格的咖啡館,這淡淡的聲音仿佛總在她耳邊縈繞,她的腳步總是不知不覺就跟了過去…
今天,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在——
于是,門口是棕色的實木地板,推開玻璃旋轉門,她走進去,就看見跟過去一樣每一張干淨的桌子,整潔的咖啡館的環境,就連空氣里,仿佛都彌散著濃濃的咖啡的香味。
「latte——」這次,她沒有等服務生過來,也沒有去翻菜單,直接就直接微笑著朝著吧台說了——
然後受到服務員的熱情接待後,她揀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是的,靠著窗,她就可以保持著一顆平靜的心,然後感受著咖啡廳里的寂靜和溫暖,然後用淡然的目光,隔著玻璃去看那外面的各種面孔的喜怒哀樂,喧囂紅塵,嬌嗔怒罵。
終于,過了一會,她的面前一只白淨縴細如女生的手穩穩的將精致的白色的瓷杯用底座拖著放在她的面前,底座上面有攪拌的勺子,桌子上的小盒子,有糖包——
如果咖啡太苦,客人可以自己加糖包——
將手肘撐在桌子上,她沒有撕糖包,拿起勺子對著咖啡攪拌。
那一圈圈泛著白泡的女乃圈翻上來,帶著一種誘人的香氣——
她放下勺子,輕輕的喝了一口——
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視線里一閃,接著,祁風熙就坐在她對面了。
那英氣的眉,溫潤的眼——
「怎麼,心情不好,來喝咖啡——」男人很禮貌在她對面坐著,手放在桌上——
而冉依顏卻是輕盈的一笑,那笑里,帶著一絲開朗,一絲甜美。
讓他的心都一下子明亮起來了。
「沒有——」她簡短的回答,然後回答完畢之後,語氣里卻明顯的閃過一絲黯然。
「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我幫你…。」他的眼眸和語氣都很善意。
「不。沒有。真的沒有。」尷尬的笑了一下,冉依顏不知道,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神情微微黯了下,他居然也觀察到了,而且,還觀察的很認真,很細致,猜出了她有心事——
但是,現在的冉依顏只是把他當普通的朋友,她不願將她的心事吐露給他,又一次望著面前這個英姿颯爽的男人,還是如此的優秀,她有些感慨,曾經以為在一起能相熟,誰知道等真的知道彼此,認識了彼此並坐在一起,卻越發的疏離和陌生。
熙哥哥,也只是小時候的緬懷而已…而她每次懷念起小時候的那種溫暖,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走進來。
能坐在她對面,這仿佛對祁風熙來說,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這麼多天不見她,他對她的思念沒有減少,反而倍增,那種炙熱的情感,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都被她輕易的吸引,然後,給他落下一地的余味來回味。
現在,只要能在這個市中心橫豎幾公里不算太大的環形道路里遇到她,他知道她工作的地點也在這附近,只要能偶爾的遇見他,他就覺得很高興——
一杯咖啡很快,但是要喝的慢也可以慢,只要有時間,叫上一杯也可以喝上半天,冷了,還可以讓服務員續杯。
但是,冉依顏卻沒有停留的打算,她喝完了咖啡,因為要離開對著祁風熙歉意的笑笑。然後去吧台付錢,更好笑的時,她居然還從包包里翻出了一張風揚給她的現金抵用券。
「我送你好嗎——」看到她朝門口走去,他從後面跟了上來——
冉依顏愣了一下,最後,她還是淡定的如之前那樣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笑容來「好啊——」
她沒有推辭,因為祁風熙那暖暖的聲音,溫和的表情讓她舍不得拒絕。
她對溫暖的東西一直都有種無法抵御的渴求和渴望,而且,她相信,這里離風氏大廈的距離很遠,雖然都是市中心,但是,一個偏東,一個偏西,就隔了很長的一段路程,而這個時候,風揚在辦公室沒有下班,所以,應該不會被發現。
她只需要跟他同行一小段路就行了。
「你在家喜歡自己煮咖啡麼——?」將手插進褲兜里,夕陽下,祁風熙的溫潤俊美的輪廓的臉越發的雋秀,額前的長發被風微微撩起——
「呃。不喜歡。」頓了頓,冉依顏簡潔的回答,末了,又笑著加了句「因為我不會…」
她笑,然後祁風熙因為她的坦率也低頭淡淡的笑了
她們現在走的是萬達廣場,再斜走下去就是冉依顏一有空最喜歡逛的百貨大樓公司。
冉依顏知道,這一帶都是t市富豪們的經營根據地啊,什麼風家,林家,顧家的商場都在這里,再這樣下去踫到臉熟的人就不好了。
「謝謝你,你送我到這里就行了——」
她回身,然後笑著有禮貌的對祁風熙輕聲道謝。
「你確定不讓我把你在向前再送一點麼——」祁風熙笑,那笑眼很迷人。
「謝謝,真的不用了…」
最後給了一個笑顏,又道了謝,雖然很懶得應付這些繁文縟節,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應付,終于將手臂上的包包換了一支手,轉身,然後,隔著幾個稀疏的人影,那石板鋪成的大街,斜陽照在這些玻璃門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暈。
冉依顏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身邊走過——
她急忙兩步跟上去,其實本來已經要離開的祁風熙,因為透過側臉,看到冉依顏的臉色有些異常,已經邁開的步子又收了回來,然後眉一蹙,也跟上上去。
因為他擔心會出什麼事兒,傷到了她——
顧氏商場里——
「顧恩華,你給我出來——」老大的嗓音,那尖銳的吼聲,凌人的氣勢,往那里一站,陸晚晴穿著一身水紅的窄裙,裙擺遮到她的大腿處,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然後濃妝艷抹的挎著一個名牌包包就站在顧氏的一樓賣場的大廳里。
「這位小姐。請你有什麼事找我們董事長私談,你在這里擾亂了商場營業的秩序,請你出去好嗎?」感覺來者不善,外面的保安立即從外面進來,開始用人肉擋成一道牆,不允許陸晚晴再靠近,然後積極的請陸晚晴出去,因為是女人又是顧客,所以保安的態度還算友善的。
「立馬去找你們的董事長出來,否則我會讓他後悔一輩子。問他,要不要他的孩子,我壞了他的孩子——」
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圍了過來,因為陸晚晴站的地方挨著大門,太顯眼,在街道上的很多行人也紛紛的圍了上來。
而整個賣場的經理負責人也听到了動靜,急急忙忙從上面乘了電梯帶了人下來。
「喂喂。一樓有情況,收到回復。」整個賣場的音響都因為那經理負責人下來現在格外的有氣氛和緊張,話筒里不停的有人在接話「喂,喂。收到收到…。」
為首的經理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是個年輕的小伙,但看得出來還是很有魄力——
「小姐,請你不要搗亂…」
「我搗亂,你哪只眼楮看到姑女乃女乃我搗亂了,快去叫你們董事長出來。問他著孩子他到底是要還是不要——」隔著人群,冉依顏看著陸晚晴又恢復了的囂張的臉孔的情形著實有些想不通。
其實陸晚晴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只要她敢這樣做,一定有原因…。
難道真的是因為孩子?
陸晚晴懷了顧恩華的孩子?
這個猜測讓她睜大了眼,然後有些吃驚的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的陸晚晴懷上了顧恩華的孩子,那麼顧恩華會不會娶她呢,其實他娶不娶她跟冉依顏倒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冉依顏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然後,賣場里爭吵還在繼續,听說陸晚晴肚子里有孩子,而且又是董事長的孩子,那些男人也不敢強來。
萬一孩子掉了誰賠?
那些保安身強力壯但是也根本不敢動手——
陸晚晴站在原地,那表情,一個得意!這個孩子,來的太天助我也,如果運氣好,只要憑借這個孩子,那麼,顧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個夢。
哪個大戶人家最看重的不是孩子?
許久,從二樓往下的電梯上,終于一個身影出現在大眾的視線里,顧恩華扶著電梯的扶手表情一臉冷意的緩緩往下——
幾天不見,顧恩華也沒什麼變化,只是那表情失了平日的溫和,現在看起來,一個溫和的人突然臉色冷冽起來,就比一個經常生氣的人然後暴怒這種效果還要恐怖的多…看來,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陸晚晴對顧恩華來說真的是只是一個玩物罷了。
雖然顧恩華看見站在大廳中間的陸晚晴臉色根本不好,尤其是掃了一眼圍在周圍的那些顧客和觀眾,一下子更是沉的可以,而陸晚晴看見顧恩華的一露面,雙眼就發光,如同看見了元寶一般——
「華——」立即湊上去親密的叫了一聲。
面對她的盛情,顧恩華只是冷漠的擰了擰眉「你還來干什麼——我給你寄了最後一筆分手費,你沒有收到麼——」
對于他們這些人,解決這些辦法的最好用的方法就是一個字‘錢’
「唉,華,你先別提那筆錢好不好,我今天去醫院檢查了,醫院證實了我懷了孩子,是你的孩子,華,你就要做爸爸啦,你高興麼——」
陸晚晴說著,雙眼都在放光,整個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手也輕輕在撫上肚子
而因為她這句話,周圍立馬能听見一片大小的抽氣聲,而冉依顏幾乎就如同被驚雷劈到了般。狠狠的震驚在地上。
「胡說,我一共才跟你上了幾次,而且都采取了安全措施,你去哪里懷孕——」顧恩華听到這句話,微眯了眼,感覺又好笑又好氣…他怎麼可能讓這個女人懷孕,除非他瘋了。
「華。難道你忘了。每次的東西都是由我給你帶上的…。」陸晚晴撒著嬌,眨巴著眼,一副小女兒柔情狀。扭著**,撐著豐滿的胸,故意一步一步朝著顧恩華扭過去。
而顧恩華恍然間仿佛才明白…。面色剎那間頹萎…。
而冉依顏也在那一刻明白了…。
突然,人群里叮叮咚咚一陣急促的步子,然後就是風允兒那縴細的身影…她終于從後面擠了進來
「華哥哥。難道你不娶我了麼,你怎麼可以讓這個女人懷孕——」風允兒的聲音仿佛就要哭出來「你忘了咱們兩家是聯了姻的麼——」
聯姻?冉依顏糊涂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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