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馬文才!」男子冷哼一聲,「讓你的陰魂托夢給你爹,讓他來找我吧!」
竟然真的是馬文才!梁月此刻復雜地看著馬文才,而也就是同時,馬文才手中的箭飛了出去,另一頭,梁山伯大喊一聲「小心」,拿起一根扁擔沖到嚇傻的王藍田跟前。那利箭「簌」的一聲就射入了扁擔,而因射箭之人力道太大,被射中的扁擔又簡介打在了王藍田和梁山伯的額頭上!兩人一**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梁月險些被梁山伯的舉動嚇破膽子,下意思要跑過去看梁山伯的傷勢之時,祝英台已經先她喊著「山伯」跑了過去。梁月猛然醒悟,努力讓自己的神情正常一些,也與荀巨伯到了梁祝二人身邊。此刻王藍田已經徹底暈死過去了,梁山伯額頭上一片淤青,顯然傷的不輕。
「山伯,你沒事吧?你怎麼樣?」祝英台一臉心痛。梁山伯搖頭笑笑,道︰「我沒事的……對了,王藍田……」說罷,又去關心暈死過去的王藍田。
王家小廝此刻沒了主意,因梁山伯適才出手相助,這便懇求梁山伯幫忙。梁山伯自是宅心仁厚,遇事也算有主意,對王家小廝道︰「你們家公子受了驚嚇,脈細微弱,我們先抬他去山下看大夫。」
幾人正打算送王藍田去山下找大夫,遠遠听聞一個女聲︰「等一等!」
只見書院內走來一個妙齡少女,梁山伯問道︰「姑娘是?」
「我是王蘭,山長的女兒。」
原來這個王蘭非但人美,還懂醫術。她察看了一下王藍田,就讓王家小廝抬著王藍田進了書院內。梁月站在梁祝後面,此刻梁山伯要陪王藍田去醫舍,她自然是要同去的。她對荀巨伯道︰「巨伯,我們也跟過去看看。」
「好。」荀巨伯收回了落在王蘭身上的視線,朝著梁月點頭。
臨行前,梁月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馬文才。只見一個學子正在他跟前說著什麼,神情諂媚,馬文才則是一臉高傲,不曾搭理。梁月心中暗嘆,馬文才適才一箭,若非梁山伯幫助王藍田擋去了,王藍田怕是有性命之憂。而看馬文才的神情,只怕王藍田的一條性命在他眼中一如螻蟻。果真是視人命如草芥嗎?
隨著眾人去了醫舍,方才知道王蘭姑娘還有一個妹妹。一干學子本就是好王蘭美色,故尋著看病的由頭跟來的醫舍,此刻王蘭姑娘說自己忙不了,讓妹妹幫忙,一干人听說她有個妹妹,自然以為如王蘭貌美,都紛紛圍到了醫舍里間。
祝英台看梁山伯與王蘭在察看王藍田的傷勢,便站到了外頭。現在眾人又去了王蘭妹妹那邊,這廂就剩下個梁山伯、王蘭、荀巨伯和梁月。梁月趁機道︰「梁公子,你額頭上淤青了一片,可還好?」
梁山伯模了模額頭,憨憨一笑,道︰「沒什麼。這位公子是……」
梁月強壓下心中的復雜情愫,對梁山伯道︰「我叫梁月。」
梁山伯驚訝地張了張嘴,然後笑道︰「適才就覺得你面善,原與我還是同姓。」
「我也覺得梁公子面善的很。」許是梁月的目光太過熱情,梁山伯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蘭此刻道︰「梁公子,你宅心仁厚,方才這個王藍田欺負你們,我都看到了,沒想到你非但不計前嫌,還出手相助,公子好胸懷啊。」美人一番贊嘆,梁山伯卻絲毫沒看出她眼底的好感,來不及謙虛一番,那邊的學子就一哄而散。動靜太大,大家都轉頭去看,原來王蘭的妹子王蕙相貌與王蘭大相徑庭,非但如此,體型也是過于圓潤,難怪一干沖著美色來的人失望至此。
而祝英台與王蕙說了幾句話,又見王蘭要給梁山伯上藥,實在按捺不住,走了過來,直接將梁山伯拉走了。梁月追了幾步,終于還是停在了玄關處。荀巨伯走到她背後,開口道︰「阿越,你怎麼了?神色如此不對勁?」
梁月搖搖頭,道︰「梁公子面善。」
荀巨伯听她不止一次提起這個,有些詫異。卻也沒在眼下這個地點問。
梁祝二人不知去了哪里,梁月就與荀巨伯去前堂和眾學子一起等著交束脩。大堂內的學子聚了不少,三五扎堆地站著,主子站到一處談話的,隨身的書童也站到了一起。總之是天南地北地聊著。
至于馬文才,因為圍著他的人是最多的,故而梁月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見他還是一臉的高傲,眉宇帶著陰鷙,絲毫沒將周邊奉承的人放在眼底,邊上的人有些與他說話卻沒得到回應的登時有些拉不下臉面,倒是那個之前就在他面前拍馬屁的男子說的很是聲情並茂……
對于此情此景,剛剛清醒從醫舍出來,又一心想著做「書院老大」的王藍田冷哼一聲。然後在馬文才冷冷掃來一個眼神後,畏畏縮縮地躲到一邊去了。
幸好很快收束脩的夫子就來了。梁月排在荀巨伯前頭,沒多時,梁祝也趕來了。
「……宜城梁越,束脩八兩金……」
交完束脩,荀巨伯對梁月道︰「阿越,等會兒就要參加祭孔大典了,我們快些去換衣服。」
梁月又看了看梁山伯,正好對上他的視線,相視一笑,梁月琢磨著來日方長,現下也不是說話的時間,便與荀巨伯一起離開了。
書院校服已做統一分配,站在更衣室外面,梁月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唯恐進去之後看到一群luo、男,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怎麼換衣服?被荀巨伯拉著進門後,梁月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原來這更衣室的已做隔間,梁月的擔憂根本不是問題。
梁月這具身子才十四歲,故而女扮男裝也撿了一個好處,那便是——不用裹胸。
校服內衫雪白,外頭罩著的是藍色的長衫,眾人穿在身上後,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子儒雅的味道。荀巨伯出了隔間,正好見到梁月抬著雙臂,低首在看衣服。他笑著搭上梁月的肩膀,道︰「阿越,你真的有十六歲嗎?怎麼看起來這麼小……」
梁月佯裝惱怒,故意避開了他的雙臂,道︰「巨伯,你不要小瞧人。至少我的拳頭力氣也是不小的!」
荀巨伯看著眼前小小的拳頭,失笑道︰「好了好了,我錯了。阿越莫氣。」
「這還差不多。」梁月裝著得意,四下里搜索起梁祝二人的身影。忽見祝英台失魂落魄的進門來,她心中又是一緊,笑著朝祝英台走去,道︰「祝公子?怎麼不見梁公子與你同來?」
祝英台一愣,見是梁月,從梁月的笑容里似乎看出梁月的善意,沉吟一會兒,還未開口,那邊的王藍田便搶著說︰「呵呵,那死窮酸的怕是不會再來咯。祭孔大典就要開始了,要是趕不上,就算他湊夠了二兩金也來不及咯!更何況,那死窮酸的,要從哪里湊個二兩金?」
梁月沒理會王藍田的冷嘲熱諷,只問祝英台︰「這是怎麼了?」
祝英台壓下對王藍田的憤怒,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與梁月說了。原來他們交完束脩,輪到馬文才的時候,他要把剩下來的人的束脩都一並交了,而且還湊了個整數,一人十兩金。梁祝二人覺得「無功不受祿,無親不領情」,都要自己付束脩。祝英台本就是上虞祝家大戶的獨女,出手自是闊綽,而梁山伯就不一樣了,只剛剛湊了八兩金。那夫子嫌貧愛富,便要梁山伯湊夠十兩金束脩,否則不予他名額上學!梁山伯急了,這才急急想著下山找辦法!
「梁公子並非杭城人士,便是下了山,又能找到什麼辦法?!」梁月急了,不知該說什麼的好。只怕此刻的梁山伯也是無頭蒼蠅了!她急著出門去找梁山伯,踫的一下就撞上了從門口進來的男子。
「抱歉。」說罷,梁月看了一眼眉頭皺的緊緊的馬文才,奪門跑了。
「梁公子!」
「阿越,祭孔大典要開始了,你去哪里?!」
馬文才若有所思地看著梁月的背影,隨後進了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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