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馬文才有些得意。他走到條幅邊上,對大家道︰「安靜!安靜!大家听好了,我們要找五柳先生陶淵明。你們有誰知道五柳先生在哪里,便能得到十兩黃金的獎賞!我絕不食言!」
于是,馬文才一說完,底下的人就沸騰了,有說自己表弟叫陶淵明的,有說自己的兒子叫陶淵明的……梁月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她直覺馬大爺發飆。不過,馬文才只是黑了黑臉,道︰「都胡說八道什麼?!既然你們都說認識陶淵明,那麼,我問你們,采菊東籬下的下一句是什麼?!」
……
梁月低聲地道︰「我知道是悠然見南山,可也不見得我認識陶淵明啊……」文才兄,不得不說,你這辦法弱爆了。馬文才當然沒听見梁月說什麼,不過梁山伯卻是听見了,他側首對梁月一笑,眼底帶著些笑意和縱容,語氣頗為無奈道︰「阿越……」
梁月吐吐舌頭,問梁山伯道︰「大哥,你有什麼主意能找到五柳先生?」
梁山伯「嗯」了一聲,沉思一會,道︰「其實今天一路上我都有思考……」梁山伯沒將主意說出來,祝英台和馬文才那里就出了些事情。原來是個賣茶的大叔,看到了他們懸賞黃金找陶淵明,就說陶淵明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要他們懸賞找人。祝英台的態度應該是好的,但是馬文才就沒有了。後來大叔遞茶給他們喝,還被馬文才一把揮開了。茶碗碎在地上,祝英台就埋怨馬文才,一時場面僵持。
「英台。」梁山伯拉了拉祝英台,把她帶到身邊,然後對大叔作揖道歉。梁月也趕緊從兜里拿出錢給大叔,道︰「大叔,實在抱歉。我的朋友性子急躁,才會失手打破你的茶碗。你沒事吧?」
賣茶的大叔笑眯眯地看著梁月二人,道︰「這打破茶碗的人又不是你們。就算是道歉、賠錢,也不該是你們。你這錢,我不收。」
梁月將錢塞到大叔手里,道︰「大叔,我和他是朋友。他做錯事情,我賠錢也沒什麼。你要是不收下,我們心里都會過意不去的。」
大叔笑道︰「也罷也罷,這就當是送給我老酒鬼的酒錢了。小伙子,告辭。」
這大叔走的時候還念了一首古怪的詩,大意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的,梁月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就要去追這大叔。結果卻被馬文才一把拽住了胳膊。馬文才道︰「你干嘛去?這麼大的人了,做事情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怎麼回事啊你!」
梁月這才發現剛剛站的地方都是灑出來的茶水。鞋子都沾濕了。被馬文才這麼一攪和,梁月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奇怪的。她剛剛想的是該不會這賣茶的大叔就是陶淵明吧?不過這世界上也沒有這麼多巧合不是?哪里真能一出門就遇見自己要找的人的?索性不去追了。
不過難得馬文才主動來和她講話,難道今天的氣消了?那邊,祝英台依舊和梁山伯鬧別扭,又見馬文才的主意不管用,去把條幅扯下來,埋怨道︰「就說這個辦法不管用了!平白浪費時間!」
馬文才瞪她道︰「適才出主意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
祝英台正好心情不爽,眼瞅著要和馬文才吵起來,梁山伯趕緊做了和事老。最後,祝英台說天氣太熱要去茶館喝茶。馬文才哼了一聲沒理她。不過大家想想也是,趕了一天的路的確又熱又渴,于是就尋了一個就近的茶攤喝茶。
祝英台因為和梁山伯鬧別扭,剛剛又得罪了馬文才,于是就坐到了梁月身邊。馬文才見了,一把將梁月扯到自己的身邊。梁月猝不及防,「踫」的一聲坐到椅子上,只覺得**生痛。馬文才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沒開口。只是等小二將茶端上來的時候,順手倒了一杯給梁月。
祝英台眼神怪怪地看著他們兩個。她一直覺得梁月和馬文才的相處存在問題!反正,她是完全不能理解。梁山伯之前看馬文才那麼對待梁月,有心說上幾句,可後來卻見馬文才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甚至有些體貼,于是,想說的話也就沒說。倒是祝英台喝著茶,還感慨早知道要來喝茶,就不浪費剛剛的那碗菊花茶了。
梁月正喝完一杯茶,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身子便挨近了馬文才。馬文才沒由來的心情大好,回了祝英台一句「你也笑話我」。祝英台的性子也算是急來急去,剛剛還和馬文才發脾氣,現在就說什麼豈敢,還指了指她和馬文才的包袱,說只是馬文才包袱里的黃金沒了用途。
梁月一听,被嘴里的茶水一嗆,就差去捂祝英台的嘴巴。
還是梁山伯對祝英台道︰「英台,噓!」
馬文才見梁月這副樣子,冷聲道︰「梁越!你安分一點!」右手卻是輕柔地給她拍著背。梁月因為咳的用力,一雙眼眸水汪汪的蒙上一層淚花,她道︰「我是有話要說……」
梁山伯見祝英台不說話了,又趕緊給梁月倒了一杯茶,道︰「阿越,你沒事吧?」
祝英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看到這一幕幕,心里就有些不悅。
「我說錯什麼了,為什麼不能說?」祝英台朝著梁山伯大聲道,「包袱里本來就有金子,我又沒說錯什麼?」
這里是鬧市的茶攤好吧?魚龍混雜懂不懂?梁月咳的更厲害了,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馬文才也覺得梁月的舉止有些奇怪,因為他也不明白祝英台說錯哪里了。倒是梁山伯見祝英台婁子也捅了,多說無益,便提高了警惕,因為馬文才和祝英台的包袱在馬文才手邊放著,所以梁山伯只能將自己和梁月包袱拿緊,對大家道︰「好了,喝完茶,我們就走吧。」
梁月舉雙手贊同!不過祝英台和馬文才這兩位貴公子貴小姐顯然還不知道怎麼了,又因為對梁山伯很不滿,所以都沒站起來走人的意思。梁月急了就在馬文才腿上狠狠一掐,惹的馬文才差點又發怒。梁月一把將包袱塞到馬文才懷里,道︰「咳咳咳、走了。」
馬文才莫名其妙!沒想到的是,包袱已經在馬文才的懷里,竟也有不怕死的趕來搶!
而且還因為馬文才的沒有當心,那盜賊輕而易舉地將包袱搶走了!
馬文才也立馬回神,一手拿起桌上的弓箭,對著盜賊狠狠打去。梁月趕緊閃到一邊,就怕擋著馬文才抓賊。可這盜賊顯然是有備而來。絕不是一個人。另有一個同伙趁機幫忙,而且一把將祝英台撞開,撞到梁山伯的身上,順便又搶了梁山伯和梁月的包袱。梁山伯抱著祝英台完全沒有幫馬文才的機會。被馬文才抓住的盜賊就趁機將包袱甩給同伙!馬文才看包袱被拋給了另外一人,立即放開抓住的人,去追另外一個。梁月在一旁干看著也是急的很,眼瞅著這兩個盜賊要離開,梁月趕緊拿起一旁的椅子對著其中一人要砸去。這個時候卻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祝英台攔住了。
「阿越!別殺人!」
梁月大聲道︰「我沒殺人啊!你快點放開我!他們要跑了!」
不過祝英台這麼一攪和,還真給那些盜賊有時間跑了。而且那倆盜賊還有另外倆同伙,在事先偷了他們的馬,四個人現在騎著馬洋洋灑灑地離去!就算馬文才武功高強,這個時候也追不上了!馬文才心中大怒,從箭簍里抽∣出兩支羽箭,對準盜賊要射去。祝英台又趕緊去攔馬文才。
「馬文才,不可以殺人!都和你們說過了不許殺人,你們沒听見嗎?!」祝英台對著馬文才吼,卻也有說給梁月听的意思,「要是你再動手,我們就分道揚鑣好了!」
馬文才听了,也生氣了,道︰「分道揚鑣,就分道揚鑣好了!」說完,他走到梁月跟前,看梁月拿著椅子樣子反而一愣,然後輕柔地掰開梁月的手,拍拍她的腦袋,安撫道︰「好了。小越,我們一起走。祝英台要分道揚鑣,就讓她和梁山伯一起走好了。」
梁山伯便道︰「文才兄,阿越,其實英台說的也有道理。若是鬧出人命來就不大好了。」
梁月听梁山伯這話倒只有一半意思是在維護祝英台。心下也是不滿,道︰「大哥,你什麼時候見我們要殺人了?難道我們東西被人搶了,還不能反抗了?好了,現在我們的錢也沒了,馬也被人偷走了,現在怎麼去找五柳先生?」
「……阿越,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山伯有些歉意。事實上他擔心的是萬一馬文才錯手殺了人,對他的前途總是不好的。
梁月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沖動,癟了嘴,道︰「抱歉,大哥。」
梁山伯更是尷尬了。想接近梁月卻被馬文才凶巴巴地瞪著,沒法靠近。
這個時候,茶攤的小二來跟梁月他們要錢。馬文才有些氣悶,就反問他沒看到他們的錢剛剛被人盜走嗎?小二也很為難,表示他就是看到他們的錢被人盜走了,才來要的。後來因為馬文才的語氣很糟糕,小二就說他們再不付錢,就把他們送衙門。
馬文才冷笑著讓小二現在就送,到時候讓他看看老子是誰。
梁月倒是理解這小二的心情。畢竟在福致客棧做過小二跑堂的活。知道遇上這樣的事情是為難。于是,梁月將自己懷里剩下的錢拿出來,數了茶錢給小二。這還是她端午節在福致客棧做工得來的工資。給了小二之後就剩下三文了。她現在心里糾結的是,跟荀巨伯借來的錢都放在包袱里,現在被盜賊給盜走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就放身上了。
眼瞅著氣頭上的馬文才又要生氣,梁月趕緊道︰「文才兄,小二哥也有自己的難處。遭遇盜賊是我們自己的不幸,卻也不能因此就把不幸轉嫁給別人。反正我還有錢,先付了再說。」她捏著剩下的三枚銅錢,笑道︰「這下子文才兄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意思了吧?」
馬文才瞪她一眼,卻是將她的手拍掉,對梁祝二人道︰「茶錢也付清了。我們現在就分道揚鑣好了!」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