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沒了動靜,仿佛又離她遠了一些。這才將身子轉過來,不料想,她已轉過身子,肩膀便被人鉗制住,面前是厚實的胸膛,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溫度。梁月小臉漲的通紅,強自鎮定,一手抵著馬文才的胸膛,沒敢抬頭看他。
「文才兄……放開我。我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實在……實在影響不好。」
馬文才悶悶一笑,胸腔上微微因為笑聲而微微顫動。緊接著,梁月便听他說︰「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是不好。」
「那文才兄還不快點放開我……」
馬文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松開了手。梁月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要離他遠一些。因馬文才躺在外側,梁月一起身,腳下便被什麼東西絆倒也似。緊接著一聲驚呼,整個人趴到了馬文才的身上!梁月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瞪大眼楮看□下的男人。
馬文才眸色沉了一沉。梁月立即雙手壓在他的胸口處要起來,剛剛起身,只覺得衣襟被人拉開了一大片!只見馬文才的大手正捏著她的衣領,她剛剛急著起來沒注意,兩廂拉扯之下,衣襟自然被打開了。梁月立即低頭,只見衣口打開,可見里面白色的裹胸布!她又羞又躁,整個人忽然埋到了馬文才的胸前。馬文才悶哼一聲,喑啞著聲音,問道︰「小越,那是什麼?嗯?」
「……」過了許久,梁月悶悶的聲音從他的胸口處傳來,「我受傷了,那是繃帶。」
馬文才哦一聲,端的是百轉千回。
「小越何時受的傷?解了衣裳,我幫你看看?嗯?」
梁月被他嚇一跳,拼命地搖頭。馬文才低沉著聲音,道︰「不想我看的話,就別亂動。」
被馬文才這麼一提醒,梁月立即就察覺到大腿處抵著什麼東西,她饒是再害怕,卻也不敢輕易動彈。整個人僵著趴在馬文才身上。馬文才略略一嘆息,一手壓著梁月的腦袋,閉上了雙眼,悶聲不響。
梁月憋的難受,何況……但她卻不敢再說話了。
可她的內心像是油煎般的難受!她是女子,對于文才兄這樣的舉動自然會有些羞惱。可是……文才兄對著「是男人」的自己起了反應,他難道斷袖?如果是的話,還很有可能是她害的!雖然她不想看到馬文才拆散梁祝二人,但是她也不想文才兄因此絕了馬家的香火!到底文才兄對她還是不錯的……她是罪人!她心里愧疚了許久,羞澀卻是退卻了。這才抬眸看著馬文才。
兩人緊緊貼著,她一動,馬文才就察覺了,不過仍是閉著眼楮,感嘆似得問她︰「你現在可有話要說?」
梁月同情地看著他,道︰「文才兄……香火很重要!」
馬文才悶悶一聲笑,另一只搭在梁月肩膀上的手就不安分地摩挲起來,道︰「知道就好。」尾音微微上翹,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媚態!梁月就听馬文才這曖昧纏綿的聲音了,直接忽視了他搭在肩上的手。可是……文才兄他真的明白她說的意思嗎?梁月很糾結……因腿上的東西沒有倒下的趨勢,梁月還是沒敢動。就一直僵著身子趴著。後來,趴著趴著居然睡著了……
夢里還夢到一條濕濕滑滑的蛇鑽進了自己的嘴巴,她想把它推出去卻一直沒成功。
最後她四肢都動起來,卻感覺像是被那條大蛇用身子纏住了!好在那蛇纏了她一會兒就放過她了,她舒展舒展了身子,然後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第二天,她和馬文才一邊趕路,一邊把自己的夢境和馬文才說了。馬文才在听到「那條惡心的蛇」的時候,臉色一黑,原本溫和的笑意全部消散殆盡。步子加快了不少,將梁月拋在後頭!梁月不知怎麼又得罪了這個家伙,在他後面叫道︰「文才兄!我要去方便!」
馬文才身形一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梁月心想他應該不會拋下自己不管,所以就道︰「我就去邊上。很快回來!」
事實上,梁月自然不是去方便。而是途經此地,就在「梁越」的墳旁,她的身體好歹還是「梁越」的妹妹,而且,自己還頂著他的身份。是以,梁月打算避開馬文才去拜祭一番。馬文才听梁月要去方便,當然沒有跟上去。不過他等了許久也沒見梁月回來,心里想著這里是荒郊野嶺,該不是被毒蛇咬了吧?這麼一想,馬文才便轉身去找梁月。
可若是沒有毒蛇,又恰巧見到……馬文才眸色一黯,幾步之間,竟是將所有的可能剛都想了一遍。卻實在沒想到見到梁月的時候,她衣裳整齊,從後背看起來,她似乎因為看到什麼東西發怔,渾身僵硬的可怕。馬文才立即想到她根本是在騙自己,根本不是去所謂的方便!對于梁月的欺瞞,馬文才心中隱隱生了怒氣,沉聲道︰「梁越,你在做什麼?」
梁月乍一听見馬文才的聲音,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馬文才這才注意看到梁月的一張小臉已經蒼白地沒有人色。
「你怎麼了?」他不由得蹙眉,幾步上前,站到梁月面前。梁月卻是往後退了好幾步,仿佛要掩護什麼東西,語氣帶著焦急,話語無序,道︰「我沒事,文才兄,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和你說我在方便嗎?」
馬文才抬了抬下巴,凌厲的目光在梁月身上幾度來回。最後,馬文才在她的身後的草叢里見到了一卷草席!並且在雜草叢生的地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坑。這樣的東西並不陌生,馬府中犯了事兒被打殺死的奴僕,就是用這樣的草席卷起來扔到荒山的墳場里了事的。他越發覺得不對勁,將梁月往自己身邊一帶,
梁月的掙扎比以往都要強烈,可終于被制服。而馬文才則是在地上看到一塊木頭——確切的說,是寫著「長兄梁越之墓」的「墓碑」。梁月在馬文才來到的那一刻,已經預料到自己的身份再也瞞不下去了。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糾結的、害怕的,最後居然是解月兌。
馬文才嘴角一彎,略略抬起梁月的下巴,道︰「梁小妹,紙不包住火了吧?」
梁月的身子卻是一軟,頹敗地蹲到地上,更是低下了腦袋。
「你……你早就懷疑了吧?」
她的反應完全不能滿足馬文才。或者說,馬文才尤其想看看她慌張的模樣,可現在她卻這麼一副淡定的表情。馬文才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本想出口說她幾句,可最後目光落在梁越的墓碑上,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反而道︰「你是來拜祭你的兄長的?」
梁月听他這麼說,越發將腦袋垂的低低的。馬文才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干脆蹲下|身子,一手去抬梁月的臉蛋。也就是這麼一抬,他掌心上一片濕潤。他這才發現,梁月其實根本沒有她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
「小越……」馬文才這麼叫的時候,又覺得不對勁,話說梁越的墓碑還他後面躺著呢。
「你怎麼了?」
梁月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卻沒有哭出聲音。
「我也不知道。梁越的尸體不見了,你又發現我的身份。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梁月說著亂七八糟的話,馬文才心里急的很,他自然也發現那卷草席里根本沒有尸體了,而疑似梁越墳墓的坑也像是被人挖開了一段時間的。梁月雙眼含著淚花,無神地看著馬文才。馬文才心里又亂又是憐惜,索性將人一把抱到懷里,溫熱的唇就對上梁月的,毫無章法地啃著。
「……你莫哭……有我在……」
梁月在他親上來的那一刻就沒哭了。實際上,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便是情緒也很少有波動。可是,就在剛才,她忽然很迷惘。梁越的墳墓顯然不是被野獸刨開的,明顯是人為。可是究竟什麼人要在他入土為安後還來打擾他?最愚蠢的還是自己,明明知道馬文才在等自己,要是自己不早點回到他身邊,他一定會來查看,然後就會暴露了身份,可是,在見到空蕩蕩的大坑之時,她還是著急地去尋卷著梁越尸首的草席和墓碑。
馬文才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他會不會去告訴山長他們?然後將自己趕出尼山書院?那緊接著,梁祝的劇情還是會發生嗎?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要付之東流了嗎?
梁月心里想的倒是挺周全,就是全然忘記自己的嘴巴還被某人啃著。
她的身子漸漸不顫抖了,眼淚也沒流了。
「文才兄……我不想離開尼山書院!」
馬文才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珠子,安慰道︰「等學業滿了,你總是要下山嫁人的。乖。」
……
額?梁月拿起他的袖子狠狠擦了擦臉,又道︰「我並非刻意欺瞞文才兄。還望文才兄不要將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馬文才略略勾唇,不置可否。梁月听他剛才的話,至少表示在學期內不會讓她離開書院。那也就足夠了。她從馬文才的懷里出去,然後去草叢里將草席拖出來,放到墓中。又對著梁越的墓碑三叩九拜,道︰「梁越哥哥,我一定找回你的尸首,給你討回公道!」
說完,梁月將墓碑放入包袱里面。對馬文才道︰「文才兄,我們該趕路了。」
馬文才挑挑眉頭,道︰「你這樣就走了?梁小妹?」
梁月瞪他一眼,道︰「文才兄不是答應我不將我的身份說出去的嗎?還是按以前那般叫我好了。」馬文才不滿地看了一眼包袱里的那個墓碑,按以前的叫法——小越?想到自己果然是叫了一個男人,馬文才整個人都不好了。梁月見他這副樣子,無奈地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個「月」字,道︰「我與梁越哥哥的名字一般讀音。家人為了區別我們,才叫我小妹的。」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妹紙澤木沐澤的地雷麼麼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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