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听到陌生人的聲音,趕緊用傷好了的手拿了邊上擱置著的蒲扇擋住臉。自打昨天被陶大叔現身份後,梁月心底就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這陌生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為了保險起見,她的身份自然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她微微側著腦袋,看向那問話的姑娘。這女子一身漁家女打扮,手里還提著一個魚簍。馬文才看著梁月的小動作,然後對那女子道︰「那老頭下山去了。你是什麼人?」
女子乍一听馬文才說的「那老頭」,還愣了一下,然後就表現出對馬文才的不滿。
倒是因不知道馬文才和梁月是什麼人,所以這女子皺皺眉頭,自己進門來,將魚簍放在旁邊,道︰「我是來給陶大叔送魚的,你們又是什麼人?」
因之前梁月刻意不理他,所以馬文才正在氣頭上。再一看這女子不過是個漁女,心底便有些輕視。不耐煩地道︰「我們是什麼人和你有什麼關系。那老頭很快就回來了,你要等就在這里等著吧。」
說完,他便不搭理這女子。惹的那女子動了火氣,嘴角嘲諷地勾起來。梁月心里知道馬文才嫌貧愛富的毛病又犯了……于是她對這女子道︰「姑娘,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陶大叔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今天下山去買東西了。你要是不急的話,就稍微等等。他應該快回來了。」
女子只當梁月和馬文才是一伙兒的,但因梁月善言以對,便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一邊去了。誠然如梁月所言,陶淵明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俊俏後生……說來這後山也不是別個,卻是女扮男裝的葉阡陌!遠遠的,陶淵明見到這女子,對葉阡陌道︰「咦,送魚的來了!」
葉阡陌點點頭,道︰「不過她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然後難得調侃道,「大叔你欠她魚錢了?」
陶淵明一呆,然後回味過來,無奈地搖頭笑著。
那女子也見到了陶淵明,等他進屋後,對著他打招呼,道︰「陶大叔,你回來了?」
陶淵明笑道︰「蓮姑娘,怎麼今兒來的這麼早?」
被稱為「蓮姑娘」的女子回道︰「今天家里的活兒都做完了,我就早點來給陶大叔你送魚了。」說吧,這女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葉阡陌。葉阡陌注意到她的眼神,只對她微微點頭,一慣的冷淡。女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目光,那廂陶淵明將魚錢給了她,她找過錢後,對陶淵明道︰「陶大叔,我大哥有兩個朋友掉下了谷底的斷崖,你住在這附近,是不是救過兩個年輕公子?」
梁月此刻做女子打扮,她便琢磨著看向葉阡陌和馬文才。不過他們兩個,一個趾高氣揚、一個一臉冷淡,實在不好相與。女子看了片刻又立刻轉頭。陶淵明「呀」了一聲,道︰「心蓮姑娘,沒听說你還有一個大哥啊?」
女子眼波一柔,臉蛋微微紅著,道︰「不是我的親兄長。」
陶淵明點點頭,然後道︰「不過確實有人從斷崖上掉下來,還不止兩個。」
梁月細看了那女子一會兒,現自己沒有見過她啊,不知道她嘴里的大哥到底是什麼人。陶淵明不曾表態,那女子已經說︰「那太好了!晚上的時候我就讓我大哥來看看,陶大叔救的人有沒有他的朋友。」
陶淵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那女子匆匆告辭,然後就離開了。
等那女子走了,梁月倒是有些擔心這女子是不是葉家夫人派來的人。但一想葉家的人未必知道葉阡陌迷路到這里來了。都是自己听葉阡陌的經歷听的後怕,如今倒是草木皆兵。但梁月還是問了陶淵明這個女子是什麼人。陶淵明說這女子叫谷心蓮,是住在附近的漁民。他見她孤兒寡母,生活艱辛,便經常會從她那里買一些魚。
梁月听罷,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這谷心蓮的大哥是什麼人。
不過見到男裝的葉阡陌後,她這想法也暫時壓下來了。葉阡陌一身月白色長衫,間簪著白玉簪,腳底踏著淺藍色粉底靴。因她比梁月長了兩歲,故而身形已是窈窕,如今往梁月眼前一站,不由地讓梁月感慨葉阡陌這男裝打扮真是不輸男子,一派的風流倜儻!一旁的馬文才看梁月贊賞地看著葉阡陌,心底頓覺不爽,尤其是他現在跛著腿,正在養傷之中,偏偏這個葉阡陌還穿成這樣……他立即惡狠狠地盯著葉阡陌。
葉阡陌壓根沒注意到馬文才,還不忘在梁月面前轉了個身。她素來是個冷面娘子,偏偏待梁月不同,對梁月說話的時候眉梢眼底都帶著些柔和,這一番對比如何柔情似水了得?道︰「阿月,你看我如何?」
「俊俏極了!」梁月月兌口而出。故葉阡陌嘆息︰「憐我生了女兒身。否則,你我是多麼天造地設的一對。」
葉阡陌近來和陶淵明、梁月等人相處,心境已是不同以往在杭城煢煢**的時候。近來言語間便露出些花季女子的俏皮愛來。梁月正要回應,馬文才踫的一聲將手里的茶盞砸到了她們跟前,道︰「你們當我是死人嗎?!」
……
葉阡陌和梁月同時沉默了。
陶淵明誒誒兩聲,道︰「馬公子,你砸的杯子是要錢買的啊!」
馬文才蹭蹭幾下站起來,隨便將邊上的茶壺也被砸了……陶淵明心痛的要命,道︰「我說馬公子,你以為別人家的茶具都和你們家一樣不用錢買的嗎?我這小竹屋沒有再多的東西給你砸了!」
馬文才不服氣,就和陶淵明頂嘴。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然後馬文才就將和梁月置氣的事情忘記了。葉阡陌和梁月對視一眼,隨即,葉阡陌拿出了自己給梁月買的衣服,道︰「今天下山給你買衣服卻忘記問你衣服尺寸了。幸好之前給你療傷換過衣服,我估模大小差不多便買了,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馬文才那廂忽然沉默了。
陶淵明看他不說話,也鬼使神差地不說話了。
在馬文才灼灼目光注視之下,梁月和葉阡陌也詭異地安靜下來。
接下來要給梁月換男裝,馬文才死活不肯讓葉阡陌動手,一定要自己來給梁月換。梁月當然是不肯,于是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梁月才算將馬文才趕出門去,仍是由葉阡陌將她的衣服換好。葉阡陌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梁月,淡定地擦了一把冷汗︰「……听說馬公子的父親是杭城太守?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犯到他手里?」
梁月輕咳一聲,道︰「為了我的清白著想。阡陌你辛苦了。」
到了晚上,谷心蓮就帶著她的「大哥」來了。乍一見到熟悉的人,喝著魚湯的梁月差點一口噴出去!和谷心蓮一起來的人居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就是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哪個是谷心蓮嘴里的「大哥」。她一時沒能接受,梁祝二人已經激動地跑到她的跟前,祝英台甚至要哭出來︰
「阿越?你沒事太好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梁月看著這樣的祝英台也有些心酸,自己掉下斷崖雖然說她有責任,但也不能全部都怪她。她笑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好了好了,你別哭了……」
兩人說了一通話,梁祝又注意到了陶淵明,激動地和陶淵明敘舊了一會兒。
祝英台看著劫後余生、傷痕累累的梁月,又要靠近梁月說話,不過被馬文才一把揪到了邊上。梁山伯還來不及和梁月說上話,馬文才已經擋住他們,道︰「要不是小月運氣好,現在也不是一身重傷了事!都是祝英台你無理取鬧,現在一句話就能一筆勾銷了嗎?真是天真的以……若非看在小月的面子上,梁山伯和祝英台,你們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們?現在最好離她遠一點!」
听了馬文才的話,梁山伯內心似是油煎一般。他對梁月的手足之情不假,俱是自內心。和對英台的甚至算是不相上下。但是,梁月一直懂事,遇事總是會換位思考,為他人著想的多,所以從來不用他上心……那一天,他听說梁月為了英台掉下斷崖,生死不知。他只覺得心里一塊重要的東西缺失了一般!
「馬公子,你要怪我我都認了!但是……阿越!從今以後大哥一定會多照顧你一些!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點傷!」
祝英台一雙美目噙著眼淚,使勁地點頭符合梁山伯。
馬文才在一旁看的氣的七竅冒煙!葉阡陌也就算了,至少是和他女人有過命的交情,當然,重要的是葉阡陌也是個女人,梁山伯和祝英台算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來和他女人表衷心了是不是?!這一個個都拿他當死人?!
梁月听了梁山伯的話,心里熱乎乎的,正要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怪他。一直沒說話的谷心蓮上前挨到梁山伯身邊,問道︰「大哥,原來你要找的人是這位……公子啊。對了,陶大叔,我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位姑娘呢?」
梁月現在確定這谷心蓮嘴里叫的大哥是梁山伯……
陶淵明沒想到谷心蓮會直接懷疑梁月,一時沒做好準備不知如何回答。葉阡陌挑眉,看著谷心蓮,道︰「這位姑娘真是有心人。你早上看到的那個姑娘不過是暫時在陶大叔這里養傷,中午的時候就被家人接回去了。」
「暫時?」谷心蓮反問。
葉阡陌頓時對這姑娘心生不滿,好看的柳葉眉微微皺起。梁月也有些不舒服,這谷心蓮看她的眼神太過赤∣luo∣luo,並且……
馬文才冷哼一聲,道︰「那姑娘如何跟你有什麼關系?如此明目張膽地盯著陌生男子看,你不知道何為禮數嗎?」
自然,葉阡陌和梁月能想到的,馬文才也能想到。只不過他說話向來惡毒。
對著他看不上眼的人更是毫不留情。
梁山伯倒是覺得沒有馬文才說的這麼嚴重。但是被他們這一攪合,他完全忘記了谷心蓮說的什麼姑娘的事情了。還對谷心蓮說︰「心蓮姑娘,阿越是我的好兄弟,馬公子是我們的同窗。他們既然說你看到的那個姑娘回家去了,那一定是回家了。不過,你要是找那個姑娘有什麼事情,你以直接問陶大叔啊!」
谷心蓮一噎,道︰「……沒事。」
難得梁祝找到了梁月和馬文才,又通過介紹認識了葉阡陌這個新朋友,雖然葉阡陌不待見谷心蓮,但是對于梁月的大哥——梁山伯,在情面上的交流還是能過得去的。再加上梁祝和陶淵明重逢,于是就湊到一起圍著篝火……烤魚。
馬文才和他們都沒話好說,注意到梁月一直將腦袋別在一旁,小嘴一張一張的,便湊到她邊上,只听梁月哼著︰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啊啊啊……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親耐的王王王子花せ時雪我要把詩爺許配給文才兄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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