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後來那位武林前輩需要競選本年度最有影響力的尼姑,要把韓秀的事拿出來炒聲望。這時才知,事情被傳成了這樣。大怒之下,不僅自己出面澄清真相,又請了幾位江湖上有名大人物佐證。
那些大人物雖然誰也不知道當時的真相是什麼,但是那幾個人誰拔下一棵汗毛來,都比那位關大豪的腰還要粗,他們說的話自然就是真相,是事實。誰反對他們,誰就是反對事實,又加上知己小報收了那位神尼一筆廣告費,及時發正了視听,輿論風向整體逆轉過來。
韓秀咸魚翻身,又成了武林女神,可是一顆芳心已經全放在岳不群身上。任是年少多金的江湖俠少,身家豐厚事業有成的江湖大佬,也再難令她動搖分毫。
及至後來,氣宗為了生源問題,堅決反對韓秀和岳不群的婚事。韓秀一怒之下,干脆拉了岳不群出來做了野鴛鴦,等到岳靈珊都有了,也就由不得宋清寒不點頭。
可是自從生下岳靈珊後,韓秀的身體一直就不大好,連閨房之事都無力應承。寧則入門後,更是搶去了她原本的風光,整個氣宗都拿她當個小公主奉承。即使是單劍挑丐幫這種事,也因為她打贏了,而不予追究。若是換個旁人,即使取勝,也一樣難逃門規處置。
及至自己的丈夫與寧則越走越近,出于女人的敏感。韓秀心始終充滿了恐懼。但又礙于掌門命令,只好對寧則拼命示好。希望她看在這份交情上,能保全自己的家庭。可該來的總是會來,直到一天晚上,岳不群狼狽的回來,對她說明,與寧則練玉女劍時把持不住,跨越了雷池。
韓秀只覺得如五雷轟頂,天旋地轉。她本來就不是個寬宏之人。听了這事,恨不能一劍一個將他們兩人全都刺死。可是理智又告訴她,事情絕對不能做,否則自己只能輸的一無所有。
她咬牙切齒,大罵岳不群忘恩負義之余,也只好答應,同意寧則過門做妾。並表示自己既然與她是師姐妹。也不會以大婦身份欺負她。
鄭國寶冷笑道︰「做妾?真虧你想的出來。我寧姐是巡按之女,官宦之後,嫁了岳不群做正妻,已經算是委屈下嫁。要不是岳不群使了手段,騙了寧姐的身,這門親事。就萬不能成。還做妾?真虧你想的出來,岳不群要是真敢這麼說,寧老伯父一頓拐杖,也拍死了他。」
寧則卻閉口不語,臉色發白。她原本想來。韓秀此次出山,蹊蹺甚多。也許不能盡信。師兄與自己夫妻多年,那是何等的君,怎麼可能干出殺妻之事?可是听韓秀細說過往,種種細節,絕非謊言,難道自己多年來同窗共枕的,竟是個這樣的賊人?
韓秀道︰「岳不群那狗賊,當時滿口應承,一切都肯听我的。還跪在地上求我原諒,答應將來一定好好對我,絕不會喜新厭舊。我琢磨著,事以如此,還能怎的?若是我執意不肯,難道讓寧孤竹要了師兄的腦袋才肯甘休?哪知,他當天說要帶我再上仙掌峰,看一次日出。我尋思著,將來新人進門,我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和不群看一次日出,也就答應下來。不顧自己身體不適,強咬牙關,連夜上了仙掌峰,可是等到太陽出來時,我像當初那樣,站起來想喊一聲不群抱我。可是他卻趁此時機,在我身後就這麼一推……」
她雖然是轉述,可是說的活靈活現,鄭國寶與寧則二人腦海里都浮現出當日景象,一對恩愛夫妻,到當年定情處重溫舊夢,結果丈夫卻突然在後面下了殺手。想到這種情形,寧則只覺得心里一驚,仿佛那被推下懸崖的,是自己而不是韓秀。
韓秀被推下絕壁懸崖,按說是個十死無生的局面。結果老天保佑,竟然被藤蔓糾纏,沒摔個粉身碎骨。但是雙腿一臂全都折了,幾乎成了廢人。就在她以為要死在山谷那時,卻有當時嵩山派大弟兼嵩山掌門順位第一繼承人的左冷禪來到那峽谷之內。機緣巧合救了韓秀性命,又為她請醫用藥,救她性命。
只是一條腿由于傷勢過重,終究是不能救回來。且韓秀經此打擊,竟然一夜白發,容顏日衰。從一個美貌的俠女,變的日漸丑陋,左冷禪沒有趁機和這彩鳳仙有些什麼,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因素。而後左冷禪就安排她在陝西境內隱居,並傳她練氣培力之術,供她飲食。
韓秀後來從左冷禪口內得知,岳不群與寧則果真做了夫妻,聯劍江湖,闖下好大名頭。她越听這消息越恨,也就埋頭苦練武功,想著有朝一日將岳、寧二人斃于杖下。這回樂厚傳信,說讓她回華山奪取掌門之位,又言明,一定要等鄭國寶離開後,才可行動。
她听說華山要搞什麼思過崖大開發,從那以後岳不群夫妻將成為家財萬貫的富豪,心里就更加不平衡。憑什麼自己受罪,他們卻可以發財?因此對于這差使,也是樂不得的接下。等到了華山,一打听果然鄭國寶不在,也沒去調查是離開了陝西,還是過幾天就回來,便帶著嵩山弟開始了奪權計劃。
風清揚見事不妙,只能宣布嚴守立,而樂厚又傳過話,不許砸了風清揚這塊牌。因此韓秀就沒對風清揚動手,而是一拐杖放倒了令狐沖,嵩山的人又多,自然就控制了局勢。
鄭國寶道︰「寧姐,你听。左冷禪當年就來華山偵察地形,怕是沒安什麼好心。又養活著老妖婦,自己還不圖財色,他吃多了撐的麼?分明是要扶植一個傀儡上台,以便自己操縱整個華山派。如今岳不群既已潛逃,整個華山的基業,可就要寧姐你來承擔。否則的話,怕是華山氣宗,也將煙消雲散,從此在江湖除名。」
寧則本來听了韓秀的供述,覺得自己有眼無珠,居然把終身給了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自己的父親被彈劾去職,抑郁而終。自己也成了家族的笑柄,再難在家立足。更別說,當年那一戰,自己付出了不能做母親的代價,也不可謂不慘重,換來的就是這些?
一想到過往種種她只覺得心灰意懶,恨不得削發為尼,或是干脆死了算了。可听鄭國寶提起左冷禪的陰謀,以及氣宗的傳承,她卻又醒悟過來。她既為局人,自然比鄭國寶這個局外人要知道的更清楚,左冷禪這些年來步步緊逼,確實有吞並華山之意。
如果說以前的左冷禪,還要考慮下得失,計較下成本。如今華山有思過崖這個寶地,更是讓他必須要下血本來爭奪。華山派人才凋零,一個假劍聖又嚇唬不住自己人,若是自己再垮了,那些小娃們,又該怎麼辦?
一想到此,她只覺得身上的斗志又燃燒起來,若是以往她的依靠是師兄,是氣宗。那麼從現在開始,她就是整個華山的支柱,自己絕不能垮。見寧則手扶劍柄,揚眉道︰「華山派立派多年,自有自保之道。若是左盟主當真不顧江湖道義,依仗力強勢大,要來強奪我華山祖宗基業,我寧則便豁出生死,與他全力一戰,也未必能讓他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