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口本身面積並不大,周長只有四里。但建築規模卻特別講究。四圍設置前亭、後店、東谷、西樓(徐家樓),負責接待四方「信徒。「教都」石佛口本身,則是結構嚴謹,氣派十足。四圍城牆牢固,城門雄偉,與一座官方城池並無區別。
任盈盈看了暗自皺眉道︰「怎麼這里還有城牆?我們的人多是騎兵,攻堅不利。若是到了這城下,打不進去,可就不方便了。」
「放心吧。這城修的再好,也要有人能守才行。你看那些教丁,一個個松垮垮的沒精神,一看就是群懶兵,沒什麼本事,不必在意。」
秦良玉也悄悄道︰「咱們的人會有人留在城門附近,到時候搶城門就是。」
四方來朝見王森的信徒眾多,灤州本地的客棧、酒樓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大賺一筆。各地的商販,也把這朝見王森當成了個發財的機會,按著趕集的路數,帶了貨物來販賣,官府抽分,也是筆進項。又加上有王皇後這層關系,因此灤州官府,對于聞香教在地方上傳道收徒,乃至每年舉辦這朝見活動,並不加管理。
石佛口這邊,也對朝見之事見怪不怪,連帶來借機發財的小販,也都大方的放進來,到時候由王家出面收一筆商稅,也算筆收入。王森頭戴毗盧帽,身披袈裟,一副得道高僧模樣,端坐在客廳之。雙目微合,回味著昨晚上那姑娘一身細皮白肉。當真是個尤物,真是舍不得還給她爹啊。說來,她還是個秀才家的閨女,正經的小家碧玉,若不是托了這聖教的福,自己哪有機會開了她的包?
石自然原本也只是薊縣的一個皮工,能說會道,口若懸河,但是生計上,始終不死不活。連婆娘都討不上。結果不知道走了什麼運。日月神教的楊總管,非要派人找他去神教受訓練,在黑木崖接受深造。
他初時也嚇了個半死,只當自己哪里得罪了魔教。居然要被拉到總壇去殺。後來才知。原來不是殺。而是傳道,並且是由楊總管親自傳。左右也無出身,他也就安心在黑木崖混起了日。
那楊蓮亭對他十分重視。非說他是有大氣運加持,日後能推翻大明江山的人物。教授上格外用心,將日月教各種偽造神跡,化符煉丹的秘方一一介紹。又將怎麼組織教派,如何選拔干部,如何建立機構的方法,與他詳細講解。
石自然十分聰慧,學了個精通,楊蓮亭又做主,將一個入教的女俠,給了他做婆娘。那女俠也是有身功夫的,又比石自然小著十幾歲。當把那女俠壓在身下的時候,石自然幾乎覺得這就是神仙過的日。
可是如今呢?他抱上了王皇後這根大腿,手下信徒數萬人,求著他為新娘驅邪,明明被他睡了,還要當做是天大的恩德。手下一個隨便封的道路將軍都有一妻妾,至于他本人麼?他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女人了。那位原配女俠,倒是沒受冷落,自己的三個兒,都是她生的。石自然始終認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男人,即使發達了,有的是女人了,也不會冷落原配。
他家不提有名分的妾,便是那些聖女仙姑,以及表示一輩不嫁人,在王家當使女的女人,也不記得有多少。對于她們,石自然只是當作貨物一樣,看哪個順眼,就按住了快活快活,不順眼的就打死。對外只說是她邪魔附身,往北邊陳山頭孤女墳一埋,就齊全了。
王家的祖墳因為攀了王皇後的關系,只好改石為王,可是這又怎麼樣?石自然又不是個想不開的人,只要夠氣派,姓什麼不吃飯?他家的祖墳佔地百畝,氣勢恢弘,氣派不輸皇陵,能做到這一步,石家祖先也該含笑泉了。
按楊蓮亭的說法,石自然必須收一個叫徐鴻儒的徒弟,才能永保富貴。對這話,石自然根本就沒往心里去。自己又不是傻,憑什麼信這種鬼話?聞香教是我的產業,只能給我的兒孫繼承,徒弟麼,最多算打雜的。徐鴻儒自己又不認識,憑什麼收他?再說他越有本事,越不能收,否則日後自己的兒往哪擺?他對楊蓮亭的不再恭敬,也是從楊蓮亭再三讓他收徐鴻儒,又要他在河北準備造反開始的。
我石自然窮了幾十年,現在好不容易發財了,自然是要多弄些錢,而不是去學你們這些瘋去造反。他招募亡命,每年會操練兵,防的其實是日月神教。那些人不是善男信女,自己把他們河北的盤一掃而光,他們不可能不報復。這幾回,倒是都靠著天下第一神功,撒金神功,將魔教妖人打的潰不成軍,但是挑費也大。日後等把教丁練成,自己就一個也不給,有種來打,就見個真章。
大廳內上首坐的是王森的大兒王好忠,二兒王好義,下首則是三王好賢與大徒弟周印。這些日,也是他們最高興的時候。北直隸的信徒,都趕著把自己的閨女送來,請教主驅邪。王森分身無術,只好由幾個兒及徒弟代勞,若是有合意的,再讓她們跟家里說,不願意嫁人,要留下伺候神仙,自可長期享受。
王森問道︰「下面的事,安排的怎麼樣了。朝見,不是小事情,你們也不要被小娘弄的花了眼,耽誤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爹,你放心吧。咱這又不是第一回辦了,保證出不了問題。」
「是啊爹,這都是做熟了的。這回啊,還是您得替我們多挑幾個眉眼好的女,讓咱好好高興高興。朝見的事,不用想,啥事都出不了。」
王森道︰「今年不必以往。為父準備在接見信徒時,對他們說一下,咱石佛口雖然有神主廟內的那尊石佛像,可是還是不夠。我準備再造一尊金佛。」
「金佛?」王好忠為人腦反應略慢,連忙阻攔「爹,這可使不得。一尊金佛,那得花多少錢啊?還不得把咱的家底都花進去?」
王森暗自搖了搖頭,自己的家業,指望這個大兒是沒什麼希望。「蠢材。誰說要咱自己花錢了?這當然是要找那些肥羊來募,讓他們掏錢修佛,消減罪惡,誰敢不交錢,就讓他們報應臨頭。說是金佛,實際便是用銅鑄一個,再由為父動手開光而已。」
王好賢暗自嘲笑大哥沒見識,連這斂財的法都听不懂,看來唯一那點機靈勁,都用在女人身上了。接過話來「爹,您這個主意好。等咱的金佛修好之後,肯定能大揚咱神教的名聲,到時候各地信教的人就更多了。光是北直隸的女人,有什麼玩頭?等咱的聞香教傳遍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到時候各地的女人都上門來求咱驅邪,那才過癮呢。爹,這修佛像的事,孩兒負責吧。」
石自然點了點頭「也好。這事便由好賢總攬,其他人全要協助好賢。再有,我教今後勸人時,要記得宣講內丹修行之術,說是練成了金丹境界,就可消災避難,得月兌末日之劫。」
王好忠道︰「爹,你糊涂了?是不是最近那話本看的,有點魔障?金丹,元嬰啥的,都是老道們騙人的,您怎麼也信?」
「說你是蠢材,一點都沒錯。」王森哼了一聲,「這內丹之說,現在最紅,你管他是和尚老道,有人听就好。朝廷里對于這應劫避難的教門查的也嚴,咱雖然有皇後靠山,怕也不夠保險,若是套上這練功的殼,就不用聚眾,朝廷也就不追究了。再說,這女人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不讓踫的,你又不是沒遇到過。可是一說練內功,練內丹,她們先就失了警惕。到時候你就說幫她們結丹,不是隨你怎麼上手?」
王好忠這才恍然「爹爹英明,英明啊。昨天那女人剛烈著呢,我折騰了小半宿又用了藥,才把她收拾服了。要是有了這結丹法,可是方便多了。」
「知道就好,你們跟爹學著點吧。我聞香聖教今後定能發揚光大,傳遍國朝兩京十三省,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弄幾個無知的貴婦來玩呢。」一想到這一層,王森不由心滿意足,哈哈大笑。就在此時,外面有人來報「教主,接引仙師,王好古有要事求見,據說是請來了一位大施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