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這邊丹青,丹青在這所謂的陰司之地已經過了半個月了,所幸的是還有莫明陪伴,雖然她還不是實體之人,不過也好過自己一個人。而且她還可以出去弄點吃喝的東西,每回弄回來的都是好酒好菜,半個月的時間,丹青感覺自己都有點吃胖了。
兩人再次來到了陰司之門前,看著橫在面前的阻礙物,兩人已經試了很多辦法,就是還沒有找到打開的方法。兩人又模索了良久,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從你來到這里到現在那個門就沒開過?」回去的路上丹青出言又向莫明詢問,二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彼此也熟悉了很多,已沒有剛開始那些別別扭扭的稱呼了。
「我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沒有,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一直問這個問題。」莫明顯然是被問的煩了,回答時的語氣透露著厭煩情緒。
「不要生氣嘛,我一直問也不就是想打開那個破門一看究竟嘛,再說,萬一你想起來點什麼呢。」丹青見莫明生氣,忙安慰辯解道。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去。」莫明倒也不是真生氣,說完便出去給丹青弄飯菜去了。
丹青看著莫明消失的背影嘆道「哎,她倒好,生氣了就出去溜上一圈,要麼就是來個消失不見,自己只能在這個方圓不過幾百丈的地方呆著。」只有中間茅屋周圍幾丈沒有積雪,再往外的地方還都是積雪,其實自己的活動範圍也就在那茅屋周圍。自己對于積雪有點厭惡的感覺,至于為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感覺也是近幾天才有的。
哀嘆過後,丹青老老實實的回到茅屋里坐下,此刻的茅屋已被丹青重新修葺過了,屋里也添置了簡易的床鋪,吃飯的地方也收拾了出來,旁邊的一個坐台旁還放了好幾冊書籍。這些東西都是莫明從外面帶回來的,以前是她自己一個人不需要這些,這些都是丹青到來之後的第二天她出去弄得。
看著這些,丹青心中知道,莫明心中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自己對她的感覺呢?不好說,也不好確定,畢竟自己所面對的確切來說並不是完整的人。
正想著,菜香美酒的香氣便隨著莫明一起飄了回來,來到丹青面前,莫明現出身形,從飯籠里拿出飯菜和美酒,丹青也停下思考上前幫忙。
丹青看到莫明帶回的依舊是美酒佳肴就知道她並沒有真正生氣,于是笑著坐下。「你要不要也吃點,每次都是你看著我吃多不好啊,弄得跟我欺負你似的。」臨開吃前丹青還不忘揶揄莫明一下。
莫明自從變成意識之體之後便和常人不一樣了,不能吃喝,也無須休息,說的好听點就是差不多成了永恆的存在。
「我說你以後不要帶這麼多好吃的了,搞不好在這里帶個半年我吃的連路都走不成了。」丹青邊吃邊說,此時他已把儒道之說里‘食不言’拋在了腦後,因為這里就他們兩人,吃飯時還能找點話題聊聊,其余的時間就只是干坐著。
「不識好歹。」莫明丟下這句話就轉身走開了,自從丹青來到這里,她除了生氣之外就沒有散過身形了,可能是怕丹青一個人孤單吧。
不過沒走幾步,莫明又轉身回來了,看著在大肆吞嚼的丹青說道「今天出去發現外面好熱鬧,我打听了一下原來是快要過年了。」
丹青听到莫明說快要過年了,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喃喃道「那麼快啊,都要過年了。」
莫明見丹青如此便出言安慰「你是不是想家了?你的家人都在哪里呢?」
丹青听到莫名詢問自己,便放下了碗筷,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現在忽然听到過年也吃不下去了。丹青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酒,然後仰頭喝下,放下酒杯說道「我出生便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在一座寺廟里生活了三年,三歲時便又到了收留我的楚家。父親楚鯤崳也在十七年前被胡人殺害了,母親更是在生下我姐姐單陌之時便死了,現在只有姐姐和姐夫兩個親人在了。」
丹青不自覺的便向莫明傾訴起自己的身世來,有的是姐夫子牛後來告訴自己的,有的是自己親身經歷的。
莫明只是默默傾听著,並未出言打斷。
「轉眼自己離開都那麼久了,只是不知道姐姐一家怎麼樣了?」丹青最後說道。
「要不我代你前去看望一下他們?」莫明听到丹青那麼說便上前撫著他的肩膀說道。
「好啊。」丹青說完下意識的想去抓莫明的手,不過當他一下抓到自己的肩膀的時候又黯然了。
「姐姐姐夫他們在清涼山,距此地有千里之遙,莫明外出是受到限制的,十二個時辰根本不夠她來回的。」丹青心里盤算著。
莫明也發現了丹青的情緒有所失落,猜到了可能是自己也不能夠代他去看望親人,便輕聲說道「對不起,是我害的公子不能與家人團聚了。」
「怨不得姑娘,姑娘有沒有逼迫與我,是我自願來此的。」丹青說完便站起身來往溪邊走去。
茅屋旁的小河被丹青取了個新的名字,叫明溪。丹青是見其水流緩慢,致清見底,又不是太深,所以給它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莫名對于這個名字也很是贊同。至于明溪里的「明」和莫明有沒有關系,就只有丹青自己知道了。
莫明也跟在丹青身後來到了小溪邊,她看到丹青蹲下,自己也蹲在了丹青的旁邊。看著丹青望著溪水發呆便試著說道「除了你姐姐一家,你是不是還思念起了語蟬姑娘。」
丹青听到莫明的話後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頭看著溪水,「為什麼會這麼問?」丹青說完撿起一顆石子扔進了水里。
此時臨近傍晚,本就隨著溪水波動的晚霞余暉,被石子一擊之後波動的更厲害了,不過隨著力道的消失,波紋又漸漸恢復如初。水紋經過激蕩之後能夠恢復如初,心境能嗎?
莫明听到丹青反問自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丹青雖然從來沒有接受過語蟬的感情,但是心里是有她的。想著這些便出言回答丹青「沒事,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其他的意思。」
通過莫明尷尬的表情和略微緊張的言語來看,丹青知道莫明可能是和語蟬一樣對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只是為什麼說是不該有,這些只是自己內心深處的一種感覺,他也說不來是為什麼。
「你多想了,就是想起她也是正常的記憶,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的她有哲軒照顧著應該會過得很好。」丹青思索過後說道。
「好了,不討論這些了,對了,上一年過年的時候你能出來了嗎?」丹青岔開話題問道。
「能,不過在過年那天我好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沒能出來,本來那天我也想出去看看熱鬧呢。」莫明帶著失望的表情說道。
「哦,這麼說過年的那天這里會發生和平常不一樣的事情?」丹青听到莫明的話後吃驚的說道。
「可能是吧,我又沒出來,我也不知道。」莫明淡淡的說道。
「先不管了,到了過年那天就會知道答案了。」丹青說完又望向了溪水,這次他又想拿起石子擊水,剛拿起看到莫明水里的倒影後又停下了。
「莫姑娘我能問你一個不禮貌的問題嗎?」丹青帶著為難的語氣詢問。
「你瞧你又迂腐起來了,有什麼問題問吧。」莫名指了指丹青淡淡的說道。
「那我可問了,問完你可不帶生氣的。」丹青剛說完這些便被莫明出言打斷了「真嗦,你還問不問了,我不生氣好了吧。」
「現在你的這幅模樣是你生前的模樣嗎?」丹青說完便低下了頭。
「你……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莫明听完丹青的問話顯然是有所吃驚。
「你說好不生氣的,也是經過你允許問的,要是不願意回答就算了。」丹青說完起身朝茅屋走去,他知道此刻已不適宜再談下去,便想回去看書去了。
莫明望著丹青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問這個問題啊?難道是現在的我很難看?」說著她便用溪水照了下,挺好看的啊,那他怎麼會想起問我這個問題呢?
回到屋里,丹青坐下翻開書籍,這些書籍都是講藥學藥理的,莫明說這些半年後用得到,至于怎麼用她倒沒說。別管有沒有用,一個人在這里學點東西也好打發打發時間。
可是今天入眼看著這些文字就是看不下去,心中亂的很,其實是他的好奇心出來了,沒有得到滿足才導致自己心煩意亂。
書籍看不下去丹青只好起身又走了出來,出來後看到莫明正對著溪水自我觀賞,不時的還扭動一下腰肢。丹青便在後面大喊道「別看了,古語有雲‘女為悅己者容’,你自己在那看個什麼勁啊。」
莫名突然听到丹青的聲音趕緊停來,然後嬌斥道「你不是回去看書了嗎?怎麼又跑出來偷看人家?虧你還自詡身具君子之風,你這是君子之舉嗎?」
「這……這……」丹青被揶揄的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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