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氣氛緩和了起來,那些個才子佳人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正躍躍欲試,而東方破天這一桌。
「七夜,來,吃這個,還有這個,府里的掌廚的手藝可沒有宮里的這幫御廚好,多吃一點,還有這梨花釀,這可是西梁進貢的美酒,一等一的美酒,多喝幾杯!」
東方破天一股腦的將跟前那一盤盤誘人的玉盤珍饈往七夜面前推,心底暗暗的罵了一句,‘都涼了,這麼好的東西!都是這群雜碎給攪和的!’
七夜自是不客氣,這皇宮的貢酒就是不錯,剛剛喝一兩杯下去,感覺味道清醇可口,余味不絕,而且這菜肴的味道甚是可口,當下她也就沒有什麼拘束了。可沒有那幫千金那麼的矜持拘謹什麼的,所以也執起了筷子,吃她的菜,喝她的酒。
自然,她也感覺到了幾道朝她掃過來的目光,有探究的,疑惑的,怨恨的,甚至是陰冷的。然而,七夜卻淡定從容的坐著,將那些視線視而不見。
這所謂的游戲,其實是由大夏的名譽滿天下的太傅宋子良主持的。
宋子良正是那宋家的二長老,其不僅是當朝的大學士,更是盛林學院的院長,這盛林學院是皇家承辦的專門培養眾多人才的大夏第一學院,皇家很多的皇子公主或者世子郡主們多半都是要進入盛林學院接受教育的。作為皇家的高等學府,這盛林學院招生自然也是很嚴格的,不僅要天資聰穎,更要身份顯赫或者絕對出類拔萃的人才,才有資格進入盛林學院,所以這幾個條件也是那不可逾越的鴻溝,將很多學子阻隔在外面了。
就連當初七夜想進入盛林學院,盛林學院也都是拒絕了,東方破天還曾花了好大的力氣想方設法的想讓七夜進去接受教育,然而卻一直被這盛林學院拒絕了。尤其是這個宋子良,當初那個拒絕那個叫干淨利落,一點面子也沒有給東方破天留,東方破天也是一直都看這個宋子良不順眼,每次一看到這個宋子良就忍不住橫眉冷對,這也是總所周知的。
這江海公公的話一落下,只見那宋子良便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副高潔亮風的樣子,漫步蹣跚的來到了台的中央,先是對皇座上的陛下恭敬的躬身行了個禮,然後又轉過身對著王爺王侯這一邊拱了個禮,再轉過去對著華沁蕊公主那一邊又施了個禮,然後才慢悠悠的,一板一眼的開口道,「我大夏尊敬偉大的陛下,在座的各位大人們,才子佳人們,春風送暖,萬里河山披錦繡,百花飄香,莽蒼大地呈吉祥,送走寒冬,我們迎來了花好月圓的燦爛暖春,走進暖春,我們走進了風調雨順的良辰美景。憶歲月崢嶸,為了我偉大的大夏,無數的先輩前赴後繼,嘔心瀝血,用他們的心血記載下了大夏每一頁的輝煌。仰望長空,歷史的星光依然閃爍著,我們大夏古老而偉大,而且現在,我們大夏更是在我們英明的陛下的領導之下,進入一個更加強大的嶄新時代,在此,借此新春之際,新年好時節,我謹代表盛林學院萬千師生,恭祝我大夏陛下萬福金安,願上天保佑我大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拉拉雜雜嗦得要死的講了這麼一大段,依然還不見正題,權當這是他那腐儒的演講會了!听得七夜也是微微挑了挑眉,稍稍收住了動作朝那台中間看了一眼,那宋子良卻依然還是很陶醉似的講得唾沫橫飛。
就在這宋子良想再來上幾句開場詞再進入正題的時候,一道低低的抱怨聲很是不滿的傳了過來,「像這些臭腐儒就是喜歡賣弄風姿,不就知道幾個詞麼?至于這麼賣弄?講了一大通的屁話,連個正題都沒見著,這菜可都涼了!七夜,幸虧當初外公沒有把你送進那地方,要是你進去了,出來了,成了學者學士了,這飯前也要給外公來上這麼一大段,外公可不得抽死你……」
這聲音一落下,殿內頓時就出現了片刻的靜謐,其實這是不怪東方破天,他已經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了,無非是看著七夜這似乎有些反感這哩嗦的漫無邊際的所謂的開場詞,東方破天也是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心里的不滿而已。
哪知,這幫人的耳朵竟然是如此的鬼機靈,竟然就這麼听到了東方破天這著實很低調很低調的抱怨聲!
東方破天敢對地發誓,他真的是無心攪局的,誰讓這宋子良就這麼一副萬分高昂,甚是激動的發表演說的樣子就是他媽的讓他東方破天看得實在是不順眼,怎麼看就怎麼不順眼,這才忍不住抱怨了一聲,而且他已經很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了!這幫人,狗耳朵!這麼機靈!
正在滔滔不絕猶如連綿江水奔流而下,講得正是激動萬分的宋子良被東方破天這麼一個抱怨聲給打斷,當下就有些沉下臉,頗為不滿的朝東方破天這邊望了過來,瞪了他一眼,繼而才回過頭,醞釀了一下,繼續道,「現在,我們大夏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日益繁榮昌盛……這一切還多虧了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陛下實乃我大夏一代明君,實乃……」
一連串的拍馬屁的演說又開始拉開了序幕。
似乎感覺到身邊的東方破天對台上的人成見頗深,這自己人的,豈有不頂的道理?
想到這里,七夜那清冷的臉上竟然難得的掠過了一道玩味的笑意,當下便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刻意壓低的聲線里少了一分剛才的清冷,「外公,文人雅士自是有文人雅士的高風亮節,這是他們的習慣,就像那些武林高手,比如什麼教主或者宮主門主之類的一般出現的時候總是香車寶馬,或者華麗大轎抬著輕功來去自如,而且出現的時候不是撒一些花瓣就是飄過幾道香風作為開場,外公應當理解。這跟列兵布陣準備迎敵是一個道理。」
東方破天可不是傻瓜,自然是听得出七夜現在正是為自己助陣,當下心里就是一得意,假裝沒有看到,眾人那齊刷刷的看過來的眼神,低下頭,夾起了一塊酥蝦丸,丟進嘴里,一陣猛嚼,鼻中發出一陣悶哼,「屁話,這行軍打仗的,要是也像這些臭腐儒一樣上陣還要來這麼一陣廢話,那敵人的馬蹄早就狂奔過來一刀下去把那腦瓜子劈成兩半了!還整天以學問人自居,那敵人進犯邊關的時候,也沒見他們能想出一個一招半策的,還整天作詩吟對的,無病shenyin之!」
東方破天很是不屑道,心里還在為當初盛林學院沒有接受七夜憤憤然呢,這個宋子良當初還用什麼詩詞為難他,他媽的,當初他就不是靠著這個什麼得寵的宋太妃給先皇吹吹枕邊風然後才爬上今天的位置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東方破天是真正從戰場上走出來的硬漢,貧苦人出身,少年為將,其中付出的艱辛不是常人是能體會的!放眼整個大中原,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像他這樣的猛將勇士!他承認他也是粗人一個,念過的書也不多,什麼詩詞歌賦的根本也不精通,所看的書無非就是一些兵法策略史冊之類的書記,所以他最是看不慣這些所謂的學問人喜歡拿那些詩詞歌賦來為難別人。
「外公,術業有專攻,詩歌詞賦之于文人雅士便是陶冶情操的方式,經過文化燻陶的人氣質上給人的感覺自是不一樣的,很多人追求的無非就是這樣的感覺而已,你看那些個手執一把折扇風度翩翩的雅士面朝望龍江,泡上一壺清茶,詩詞妙對信手拈來,又豈不是一種忘我于天地外的至美享受呢?」
七夜輕聲笑道,這番唱雙簧的戲碼似乎挺有意思。
「胡扯!你這要是也是那麼一副文縐縐的樣子,老夫非打死你不可!一群附庸風雅的俗人耳!敵人殺過來,跑得最快,節操掉得最嚴重的就是他們!哼!哪個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的逃跑?」
東方破天此話一出,殿內幾個武將立馬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殿內皆是一片嘩然……
那宋子良頓時氣呼呼的轉過頭,瞪著東方破天,氣得那胡子都是那麼一抽一抽的,「東方破天!你欺人太甚!何故如此罵老夫?」
「你那只耳朵听到本王罵你了?本王怎麼罵你了?本王是在說那些腐儒,你自己偏要對號入座關本王鳥事啊?」
東方破天滿是無辜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頗為疑惑的望著宋子良。
「你剛剛明明就是指桑罵槐的在罵老夫,東方破天,你可別欺人太甚!還有你東方七夜大草包!上次昭兒的事情老夫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老夫的面前!」
那宋子良氣得渾身發抖,一想到宋流昭可憐的忍著一身的疼痛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而現在這個罪魁禍首七夜居然還在這里心安理得的吃吃喝喝,一派瀟灑悠哉,他就實在是氣不過!
宋子良這一暴吼,七夜頓時有些無辜的望了東方破天一眼,清秀的臉上拂過一道冷笑。
「得了你,要不是你那廢物孫子要找七夜的麻煩,七夜又怎麼會對他出手!明知道七夜弱小女子一個,而且還剛剛被你那好孫子宋流昭丟下望龍江,救上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那廢物竟然還對七夜下手,這落仙閣里大大小小幾百上千雙的眼楮可都是看見了,還害得七夜被迫收下了齊王的休書。哦,就準本王的外孫女受傷,你家那廢物就是個寶貝?我呸!狗屁!本王沒把他弄死那已經算是對你宋家客氣了!居然還敢在本王面前提起此事,你腦袋抽風了還是被驢給踢了?」
這大夏誰不知道東方大元帥東方破天護短?那宋流昭當初把七夜扔下望龍江差點把那七夜給淹死了,這要是讓東方破天當初在皇城里,那宋流昭不得掉層皮,宋家不得被他那黑旗軍給平了?
有意見?誰敢有意見?誰讓你不是陛下的寵臣呢?誰讓你不是大元帥?誰讓你不是朝廷三朝元老沒有顯赫的功績呢?
「你……東方破天!你……你欺人太甚!氣煞老夫也!氣煞老夫也!」
那宋子良瞪大了眼,氣得渾身顫抖不已,伸著那枯枝一般的手指指著東方破天,滿臉漲紅了!
看到宋子良被氣成這樣,那宋太妃哪里還能坐得住,那臉上也是繃得老緊,十指丹寇緊緊的抓著扶把,也是氣得滿臉通紅,美目里盡是一邊盛怒的寒光,正想站起來,然而還沒等她站起來,便突然感覺到了遇到淡淡的涼光帶著一股壓制得氣息朝她掃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扭頭望皇座上看了去,只見赤帝那幽深不見底的眼神正漠然收回,帶著一股玩味淡淡的望著下方。
宋太妃當下一怔,繃緊的身體只能是再次僵硬的坐了回去!
這陛下的心思太深沉,眼看著下面兩人鬧著就要打起來的樣子,竟然也不出聲阻止,而再看看那坐在下方的七夜,只見她正悠閑的往後微微傾斜著身子,一副看戲的姿態,神色淡漠的看著,那眼神充斥著淡淡的戲謔與冷漠。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
對面的華沁蕊也是一臉深思的望著七夜,美眸里流光淺淺,很是耐人尋味!
坐在旁邊的辰王,軒王也皆是一副看戲的樣子,倒是另一邊的北凌齊眸光有些怪異的望著七夜,那眼神既復雜又是失落,甚至是摻著一些悔恨憤怒的成分。
「東方大元帥莫要如此欺負人!」
終于,坐在下面的宋縴縴也忍不住了,顧不上什麼,一股腦的站了起來,一身白衣飄飄,蓮步翩躚的來到了台中央,臉上是那麼一副隱忍的慍怒。
「又是你這個沒規矩的小輩!」
東方破天重重一哼,不屑的看了宋縴縴一眼,「你家里難道還沒有教你跟長輩說話的規矩嗎?大呼小叫的!這就是你們宋家的家訓?」
「東方大元帥若是以禮待人,縴縴自然會以禮還之。縴縴不明白大元帥為何如此針對為難我二爺爺,大元帥若是借此以報私仇,那縴縴可要懷疑大元帥的肚量了!」
宋縴縴仰起頭,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哈哈,小女娃,你什麼听說過我東方破天有肚量了?本王就是大夏第一無肚量之人,怎麼滴吧?本王要是想報仇能想出幾十種辦法讓你們下不了台!」
東方破天可絲毫不為所動,簡直就一滾刀肉,怎麼都奈何不了他,臉皮之厚,令人發指!連七夜也是有些意外了!但是心底卻也為東方破天此刻毫無理由的維護感到一陣溫暖!
「那大元帥何故如此侮辱我二爺爺?還罵我流昭哥哥是廢物?想必一定是七夜小姐過于優秀了,竟讓大元帥如此看待盛林學院一幫學子,既然如此,那縴縴願意跟七夜小姐討教一番了!」
宋縴縴那絕美的臉上蕩漾著一道淡淡淺笑,配著那一身潔白如雪的羽衣,聖潔如來自于九天之上的仙女,美麗飄逸,尤其是那笑容,當真是令人移不開眼神了!
大夏有名的才女啊,這七夜恐怕是又要出洋相了!
宋縴縴心底一陣得意的冷笑,從開始進入大殿開始,她就明顯的感覺自己似乎被隱沒下去了,所有的光芒都被那華沁蕊還有這個東方七夜給奪去了,尤其是這個七夜!連北凌齊看他的眼神都已經有了一些的改變,她心底難免心生嫉妒,尤其是看到陛下剛剛竟然還把那弒月賞賜給她!
「胡扯!七夜才不屑于跟你們比試呢!要比找盛林學院那幫才子佳人們比去吧!」
宋縴縴的話一落,東方破天便在心中暗暗破口大罵了一聲‘靠!’,居然沒有想到自己把七夜往火坑里推了!這小女娃還真是有兩把小刷子!三言兩語便也能把火引到了七夜的身上!
「縴縴才疏學淺,倒是想跟七夜小姐請教一番,不知七夜小姐肯不肯指點一二呢?」
宋縴縴這回沒有理會東方破天,眸光一轉,上前了一步,對著正悠閑的喝著酒的七夜躬身行了個禮,唇邊掛著一道淺笑,目光看起來很是誠懇,聲音也很溫柔,把她那仙女般的氣質發揮的淋灕盡致!
「都說了不屑于跟你們比!」
東方破天一陣大吼,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了。
「行了,縴縴,老夫看你也別費神了,誰不知道這七夜是個大草包,她自是不敢應戰的!哼!」
那宋子良看到七夜沒有答應,心底到底也找回了一些底氣。
「你想怎麼請教?」
那宋子良的聲音才剛剛落下,一道清冷平淡無波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染著幾分淡淡的涼意,「我從來不做沒有賭注的比試。」
七夜此話一出,大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她瘋了!竟然真的敢應戰!」
「我看絕對是腦子壞掉了!」
「簡直自尋死路!還妄想下賭注!那宋縴縴可是皇城的才女,那大草包什麼也不是!」
……
不屑聲,鄙夷聲,還有那質疑的聲音連成了一片,頓時讓胖子與沐小魚一陣著急,連忙對著七夜直搖頭,示意她不要莽撞,然而,七夜卻淡淡的迎上了宋縴縴那看似溫柔實則柔里藏刀的眼神。
「七夜小姐既然要下賭注,那麼縴縴自然也會奉陪。要是七夜小姐輸了,那麼縴縴要七夜小姐跟東方大元帥跪下來親自跟我二爺爺道歉,而且你七夜必須離開皇城,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進皇城半步!」
宋縴縴淺淺笑道。
眾人一驚,心里暗暗的為七夜默哀,這大草包這輩子恐怕再也不能踏進皇城了!這宋縴縴明擺著將人往絕路上逼啊!頓時,這宋縴縴在眾人的眼里的形象嘩啦啦的往下掉了,眾人倒是有些同情起七夜了。
東方破天也是急得不行,生怕會出亂子,正想開口阻止,然而這時候,一道紫色的淡影掠過,只見那北凌辰衣袖一揮,深邃的眸子掃了宋縴縴一眼,語氣頗為的冰冷,「宋小姐這要求未免過分了,這大夏是陛下的天下,這皇城更不能是你說了算。」
說完,北凌辰還森冷的掃了七夜一眼,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聞言,宋縴縴頓時咬了咬唇,沒想到這北凌辰竟然會站出來給七夜說話,而這北凌辰一站出來,邊上的東方破天明顯就松了一口氣!這倒是令她心底更為的著急了!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七夜根本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清冷的聲音鏗然落下,視線一偏望向了東方破天,只見他就是那麼一副擔心至極的樣子,七夜眸光清冽澄明,里面透露著一道堅定與自信,她沉默的望了東方破天好一會兒,才淡然開口道,「外公可信七夜?」
鏗然簡短的語氣傳來,對上七夜那雙眼楮,東方破天心底頓時一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一般,頓時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東方破天的應允,七夜頓時就收回了眼神,悠閑的把玩著手里的酒杯,「我的條件是,你要是輸了,那就往大家看看你今天里面到底穿了什麼樣顏色的肚兜吧,還有,盛林學院那幫佳人才子也不用參加這次的百花盛宴了,你可以請盛林學院所有的人幫忙,七夜今天就要見識一下你們盛林書院的高材生吧,我記得你好像也是從盛林學院里走出來的。」
雲淡風輕的語氣傳來,讓眾人皆是一驚!
好無恥啊!竟然要看宋縴縴的……
果然是紈褲傷風敗俗啊!竟然敢提這樣的要求!
一時之間,大殿內傳來了一陣抽氣聲,那些個小姐都有些臉紅的低下頭去,而那些個公子王孫的,倒是眸光燦燦的望著宋縴縴,有幾個甚至口水都要掉出來的樣子!
宋縴縴也是一陣臉紅渾身燥熱,不禁有些咬牙切齒的瞪了七夜一眼,這惡心的大草包,竟然想如此羞辱她!等會兒一定要她好看!
而反應過來的眾人才想起了七夜的要求!
「好是狂妄!你竟然敢挑戰我們盛林學院不成?」那宋子良一听,短暫的沉默咬牙切齒之後也反應了過來,頓時也瞪大了眼,大殿內跟他過來的挺多的盛林學院的學子看到七夜那麼一副不屑的樣子,頓時也是義憤填膺的,皆是一副暴怒的樣子。
「院長!就給他見識一下我們學院的厲害!」
「太狂妄了!院長我們支持你!縴縴學姐,給這個大草包長長見識!」
……
「沒錯,挑戰的就是你們的盛林學院!」
七夜冷笑了一聲,不介意再重復一次。
「好!老夫就應下你!讓你見識一下我盛林學院學術淵博,尤其是你們這些粗人所能體會理解的!」
宋子良應下了。
「那就三局兩勝吧,雙方各出一題,第三題由陛下出題,你們誰先來?」
「我先來!」
宋縴縴搶佔先機,飛快的開口,揚著唇邊的淺笑望著依然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七夜,心底其實已經氣得不行了。
倒是七夜,淡然的垂下了眼簾,甚至淡定從容的看著自己手里捏著的酒杯,一點也不著急,而對面的胖子跟沐小魚已經急得不行了,恨不得沖過去將七夜拉出去了,東方破天倒是淡定下來了,他突然相信自己這外孫女或許真的有辦法,看她那平靜的眼神,分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到前些天她還給東方青嵐療傷了,出乎他的意料,而且還有丞相府那次……
宋縴縴吸了口氣,眼底掠過一道冷光,柔聲道,「今天乃大年夜,承蒙陛下聖恩,文武百官才得以歡聚養心大殿一起迎接新春的到來,縴縴心中亦是歡喜萬分,倒是希望七夜小姐能即興來一首以春為題的詩詞,時間就在縴縴從這頭一步一步走到那頭,怎麼樣?這個題目對七夜小姐來說應該不算難!」
宋縴縴心底一陣冷笑,大草包,就算給你這麼一個不算難的題目,要在這短短幾個眨眼的功夫完成這麼一首詩,恐怕也是痴人說夢,就連她也未必能夠做到!
宋縴縴此話一落,眾人頓時一陣驚呼,皆是瞪大了眼,更是認定七夜必輸無疑了!從她那里走到那頭,也就是十來步的距離,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做成一首命題詩,談何容易啊!七步成詩啊這是!
「七夜小姐?你思量得如何?縴縴現在可要開始數步了!」
宋縴縴翩翩然的步子一邁,那臉上盡是那淺淺的笑意。
這宋縴縴才剛剛邁出的一步,大殿內的眾人頓時住了呼吸,皆是有些緊張的看著那宋縴縴的身影,就連辰王與軒王甚至連一直保持沉默的華沁蕊公主也都有些感覺呼吸有些沉重了起來。那風惜靈跟風惜月卻是緊緊的捏著拳頭,一個勁地希望那宋縴縴快點走完!宋太妃更是用力的抓著那扶手……
然而,皇座之上的赤帝卻是神色淡淡,深眸里流淌著深淺不一的幽光,實在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只見他手里也在把玩著那只白玉盞杯,不冷不熱的望著殿下發生的一切。
一步……
眾人心里一陣緊張!
兩步……
眾人心里捏緊了!
三步……
眾人額頭上已經微微的冒汗了!尤其是胖子,已經是渾身的冷汗狂飆了!沐小魚還緊緊的捏著他的胳膊,疼得他也不敢叫,只能忍著!
四步……
五步……
完了,死定了!這七夜死定了這回!眾人皆是有些不忍心的閉上了眼楮!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道清冷沙啞的聲音很是蒼涼的傳了過來了,「好了,宋小姐,你可以回來了。」
七夜那聲音傳來,宋縴縴那縴瘦的身子頓時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七夜,而七夜這時候已經悠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剛剛的宮女已經準備好的筆墨紙硯走了去,執起那毛筆,龍飛鳳舞的在那宣紙上寫下了一首詩,然後隨手遞給了候在一旁的宮女,「給宋小姐拿去。」
那宮女很快接過了七夜遞過來的宣紙,飛快的給宋縴縴拿了過去,七夜接著又是行水流水的在另一張宣紙繼續,好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悠閑的坐了下來,倒上了一杯酒,淡然抿了一口。
宋縴縴有些不敢置信的接過了那名宮女送過來的宣紙,只見那紙上正龍飛鳳舞的寫著一串狂草,字體蒼勁有力,宛如行雲流水,自然順暢,筆鋒處還帶著一股鋒利的肅殺之氣,頗有氣勢,而且極為的凌厲。
單單看這麼一手狂草,宋縴縴便已經有些心里發慌了,一雙素手甚至還微微輕顫了起來,良久也沒有回過神。
「宋小姐不妨把這首詩念出來,讓大家給七夜做個評判。」
七夜淡淡道,那星眸之中卻是摻著一道得逞的淡淡笑意,很是不明顯。
原諒她,剽竊了人家陸大師的大作!
只見那宋縴縴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了,那迷蒙的雙眸慢慢的恢復了清明,想了沒想,頓時就照著那首詩念了出來——
「暗梅幽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岸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春綠。」
宋縴縴還當真是一句一句的念了出來,中間的停頓頗為的準確,還有她那溫柔的聲音,一身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的樣子……
嗯,此女當真是高雅聖潔啊,看著她這麼模樣!七夜心底也暗暗的點頭,這女人確實是有幾幾分姿色的,這個她必須得承認!
然而,當她把那首詩念完的時候——
‘噗!’
‘噗!’
兩道噴水聲頓時響起——
乍一看,竟然是胖子跟那大華國的護國將軍吳昊!
那吳昊大將軍原本這說話的口音就有些嚴重,一听宋縴縴這麼一說,當下就听成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緊接著一陣爆笑聲頓時響起,胖子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俯後仰的,眾人呆滯了……
「大蠢驢,哈哈!七夜,你太有才了!那宋縴縴竟然說自己是大蠢驢,哈哈!」
胖子那笑得幾乎要抽筋的聲音傳來,這時候,眾人才反應了過來,然後便是一陣忍禁不禁,好多人想笑但是又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噗!’
‘噗!’
又是幾聲忍不住的笑聲傳了過來,甚至還有幾聲劇烈的咳嗽聲,顯然,就是被嗆到的!
「哈哈哈哈!」
一道響亮的笑聲也響起,只見那東方破天一陣拍大腿,笑得老臉一抽一抽的,大殿之內頓時一片嘩然大笑了起來!就連辰王,軒王甚至齊王,臉上也是一陣忍禁不禁,壓抑得有些辛苦。
那宋縴縴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小臉頓時很是蒼白起來了。
七夜抿了一口酒,暗暗的偏過頭,那清冷秀麗的容顏竟然也難得的綻放出一道淡淡的淺笑,而就在這時候,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一道深沉的視線正在探究著自己似的,于是連忙下意識的抬頭順著那道視線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了皇座上的男人透過來的微涼的眼神,七夜那臉上的淺笑頓時收住了,眸光里閃過一道冷峭,瞬間便移開了眼神。
這個男人始終不動聲色,深不可測,擺明了就是要看他們作戲,而他就是那戲外看戲之人,在這個男人眼皮底下,七夜總感覺自己似乎被壓制住了一般,她非常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而且,她可沒有忘記這個男人還震碎了她的衣袍,害得她差點去見馬克思了,她可是向來記仇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是大夏高高在上的陛下!而且武功還是那麼的高深!想到這里,七夜不禁覺得一陣憋屈!
不管,此仇,她還是要報!管你是陛下還是陛上呢!
「七夜小姐,你居然如此戲弄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縴縴那怒氣沖沖的質問語氣傳來,那絕美的臉上已經染上了一道慍怒。
「戲弄你?我何來的戲弄你之說?我現在不是已經完成了任務了?難道你手上的詩不是以春為題嗎?」
七夜淡然一笑,清秀的臉上是無辜一片。
宋縴縴無言以對,頓時一陣氣結!只能瞪大了眼很是惱怒而不甘心的望著七夜。
「好了,現在輪到我出題了。」
七夜那淡淡的聲音傳來,只見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垂下眼簾,將自己手上的另一張宣紙遞給了宋縴縴,「早听說宋小姐才華橫溢,前幾日七夜與靖世子無意探討了一下幾篇文章,發現了其中的這篇文章七夜是如何也听不明白,今日就讓宋小姐給大家念念,宋小姐要是能夠讓大家都能听得懂你念的這首詩,這一局,七夜甘願認輸。」
七夜的話一落,立馬有宮女上前將七夜手里的紙張給宋縴縴拿了過去,眾人也開始沉默了下來,皆是很好奇的望著宋縴縴手里的那張紙,很是疑惑那張紙上的內容!
而這時候,胖子很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像母雞啄米一樣,回應道,「是滴,是滴,確實有此事!」
宋縴縴接過了那宮女送過來的紙張,抓在手里一看,那宋子良也湊了過來,只見那之上寫著這麼一篇短文——
《季姬擊雞記》
季姬寂,集雞,雞即棘雞。棘雞饑嘰,季姬及箕稷濟雞。雞既濟,躋姬笈,季姬忌,急咭雞,雞急,繼圾幾,季姬急,即籍箕擊雞,箕疾擊幾伎,伎即齏,雞嘰集幾基,季姬急極屐擊雞,雞既殛,季姬激,即記《季姬擊雞記》。
有了上次的教訓,宋縴縴自然是不敢怠慢了,連忙仔細的將整篇文章看了一遍,然而,當她從文頭看到文尾的時候,那原本已經蒼白下去的小臉此刻更是慘白無比!拿著宣紙的雙手都在微微發顫著,而站在她旁邊看著的宋子良那老臉頓時沉了下去,身子僵硬了起來。
「宋小姐,怎麼?不就念一篇文章嗎?該不會讓你為難吧?」
七夜淡然笑道,一派悠然。
宋縴縴頓時咬了咬牙,心底暗暗氣悶,真不知道這大草包從哪里得到的文章,全篇文章就是一個音,這讓她怎麼念?不管她怎麼念,別人也听不出來她到底念著什麼的!
那絕美的臉上霎那間就是那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如此交替,那豐潤的紅唇幾乎都被她咬出血來了!那宋子良更是一臉的難看!
看到這一幕,眾人頓時更加疑惑了,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那紙上到底寫著什麼了!
「好了,宋小姐,你總可以念了吧?你思考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你剛剛給七夜的時間了!趕緊念吧!要是念不出來早說!」
胖子不耐煩的催促道,他心底自然也是很奇怪七夜到底在紙上寫了什麼了!
被這麼一催,宋縴縴頓時心底一沉,深深的吸了口氣,咬了咬牙,應道,「我念不出來這文章,我認輸。」
宋縴縴眼神暗淡了下去,一連兩局吃了這樣的虧,這七夜還當真是有點本事!而且都是用這樣投機取巧的方式!
「哈!你認輸了!」
宋縴縴此話一落,胖子立馬拍了拍大腿,興奮至極!
宋縴縴這認輸兩個字一從嘴里說出,眾人皆是嘩然一片!她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似鬼了,尤其是听到眾人那不敢置信的嘲笑聲!
「陛下,縴縴突然感覺身體不適,就先告退了!」
宋縴縴一身的狼狽大受打擊,那身子甚至在劇烈的顫抖著,頓時只想趕緊逃離了,這樣的氣氛實在是讓她感覺太難受甚至是太壓抑了!她總不能還真正‘嘰嘰嘰’的將那文章給念出來吧?
然而,宋縴縴這話才剛剛落下,不等皇座之上的陛下回答,這時候,一道鏗然的乍然傳了過來——
「慢著!宋小姐,你得把肚兜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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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晚更了,抱歉!明天還得出門,應該還會晚更,大家十一點之後再來看吧,抱抱~望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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