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的聲音落下,塔莫汗王跟另外的親王貴族頓時也是一怔,臉上越發的沉重了起來。舒愨鵡
‘呯!’
一聲巨響傳來,塔莫汗王旁邊的矮桌轟然崩塌,一道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看得出,這塔莫汗王怕是被氣得不輕。
「鐵由,你快點去查到底是誰下的毒!」
塔莫汗王低吼道,「要讓我查出是誰干的,我要砸碎他喂狼!」
「是!大汗王!」
那個被喚作鐵由的貴族很快便退了下去。
「你說世子中了半日醉,可有法子醫治?」
這半日醉,塔莫汗王倒是听說過,那似乎是一種西域奇毒,除非有解藥,不然,想要解開這種劇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阿遜爾好好的,怎麼會中了這西域奇毒呢?
斗篷人目光平靜的望著床上的阿遜爾,又看了那一臉繃緊的塔莫汗王,一時之間並沒有回話,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似的。
「你若能治好世子,我會重重封賞!榜文上的賞賜翻倍,如何?」
塔莫汗王微微收緊拳頭,望著床上的小世子,銳利的眼眸里竟拂過些許的擔憂與柔和,看著,倒是看出了幾分慈愛的樣子。
「塔莫汗王閣下,在下乃一介天涯散人,若不是受人之托,在下也不會揭了那榜文,錢財乃身外之物,在下就先謝過大汗王閣下,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要治好小世子,也並非不可能,但是在下有個條件,大汗王閣下若是能夠答應,在下就立刻給小世子醫治,不收任何賞賜,不然,在下便離去,如何?」
「大膽!一個小小的大夫竟然也跟大汗王講條件!吃了豹子膽了!你敢不給小世子醫治,我就砍了你!」
斗篷人的話才剛剛落下,站在一旁的烏木那臉頓時一抽,一把扣住了腰間的重劍,一道銀光閃過,那鋒利的劍尖便已經指向斗篷人,離斗篷人的喉嚨不到一寸的距離。
然而,那斗篷人竟然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幽深似海的眼楮里依然平靜如靜海深流一般,淡淡的望著烏木,明明是那麼平靜清冷的眼神,看了居然也讓烏木感覺到有些不安,握著重劍的大手竟然有些僵硬了起來。
只見那斗篷人衣袖一揮,兩只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伸,輕輕的夾住了那重劍,繃的一下,頓時,一道細細的鐵片敲擊聲響起,乍一看,烏木那鋒利的劍尖已經斷開。
「我不喜歡別人拿著這劍尖指著我,我既然敢來到這里,想要月兌身也不難,既然塔莫汗王閣下如此沒有誠意,那此事就作罷了。」
斗篷人落下這麼一句,便轉身,然而,此時,邊上的塔莫汗王頓時開口——
「高人請留步!你說你揭此榜是受人之托?」
塔莫汗王總算捕捉到了剛剛斗篷人的話,一手示意鐵由烏木等人退下。
斗篷人收住了腳步,微微側過身,淡然掃了那塔莫汗王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會有心思管這些閑事?」
「大膽!居然敢對大汗王這麼說話!」
那鐵由听到這話,頓時又是暴怒的瞪了那斗篷人一眼,冷聲喝道。
「好了,鐵由,烏木,你們一干人都退下吧。」
這時候,塔莫汗王微微拂袖,沉聲喊道。
「大汗王,此人分明心懷不軌,不得不防!」
「我說讓你們退下,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塔莫汗王冷喝一聲,這下,一干人才不服氣的瞪了那斗篷人一眼,很是不甘的退了下去。
「大汗王,我等就在帳外候著!這人要是敢使什麼陰招,我就剁碎他!」
落下這麼一句,幾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帳外,帳內頓時只剩下塔莫汗王跟斗篷人,當然,還有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世子。
「你說吧,你是受了誰之托?他為什麼要讓你過來醫治世子?」
塔莫汗王有些疑惑的望著斗篷人,然而,看到的,只有他那雙平靜的眼楮。
「我可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跟我說他是大汗王你的故友,給我付了一半的診金讓我過來給世子看病,不過他說大汗王你還能回答困惑我已久的問題,我這才願意過來試試的。世子如今中的可是西域奇毒,要醫治起來可不容易,若不是我欠了此人一個大人情,我才不來趟這趟渾水。」
斗篷人淡然解釋,那聲音里似乎還夾著一些懊惱。
「故友?」
塔莫汗王疑惑的眯起眼,有些懷疑的望著斗篷人,鷹眸里盡是那銳利與警惕的冷光,「我可不曾記得我有什麼故友!你究竟是誰?若敢有什麼心思,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斗篷人冷聲笑了笑,倒是絲毫沒有受到這塔莫汗王的威脅,「大汗王不相信我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誤大汗王的時間了,你還是趕快找大夫給小世子看看吧,遲了,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可憐啊,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告辭了!」
落下這麼一句,斗篷人便轉過身,大步的朝帳篷門口走了去,正伸手掀開了門簾,這時候,塔莫汗王的聲音便徒然響起!
「等一下!你回來!」
塔莫汗王冷聲喚道一句。
斗篷人倒是緩緩的收住了腳步,依然一手挽著門簾,也沒有轉過身看那塔莫汗王,卻是問道。
「大汗王還有何事嗎?」
塔莫汗王轉過頭,深深的望了床上沉睡不醒的小人兒,眼底充斥著難以掩飾的擔心與疼惜,吸了口氣,這下才轉過臉,朝斗篷人望了去。
「你想要我回答什麼問題?你們都有什麼條件?」
「這麼說,大汗王閣下是打算讓我給世子醫治了?」
斗篷人冷笑了一記,徐然收住手,悠然轉過身,那清冷沉靜的眸子流淌著淡淡的涼光,一瞬不瞬的望著一臉深沉的塔莫汗王。
「那要看看是什麼問題。」
塔莫汗王那鷹眸里微微一閃,高深莫測的盯著那斗篷人。
「大汗王閣下心思縝密令我敬佩,不過既然閣下這麼爽快,那我也就開口了。我知道當年大戰之後,大夏的黑旗軍少將軍風御城還活著,他被人救走了,我要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
「什麼大戰?什麼風御城!」
斗篷人的話落下,塔莫汗王頓時一沉,眼眸里迸出了一道亮光,緊緊的盯著斗篷人。
「哼,自然是一代大夏戰神風斬的兒子風御城!還能是誰?這個混蛋搶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如今還讓淨月心心惦記著,我若不弄死他,他日要是讓他們重逢,舊情復燃,我怎麼甘心?」
說到這里,斗篷人那平淡的聲音頓時寒了下來,蝕骨般的滔天的恨意頓時彌漫而來,空氣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極為陰寒的肅殺之氣,連塔莫汗王也不禁微微一顫,當下便判斷出,此人定然是跟那風御城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了!
想來應該也是了,他也曾听說這個什麼大夏的淨月公主對那風御城芳心暗許已久,明知道那風御城死去多年,也依然還在堅守著,難道這人是愛慕著那什麼淨月公主的?
塔莫汗王盯著那斗篷人看了許久,眼神一閃,這才緩和了下來,道,「我道都是什麼問題,高人,你問的這問題讓我覺得很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這什麼風御城是誰,你要我如何回答你的問題?」
斗篷人微微低垂下眼簾的眼底幽然拂過一道暗芒,隨即眼底的恨意更加濃郁了起來,迸射而出的冷芒宛如來自聖山的冰刃一般,看得那塔莫汗王感覺到一陣寒冷,「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求,我還是問問那個人去吧,他肯定知道那風御城在哪里,怪不得我說這淨月公主為何多年都不死心,想來,都是知道這風御城還活著!哼!」
斗篷人似乎也沒太在意那塔莫汗王的答案,轉身便走。
「他在西域!」
終于,就在斗篷人另一只腳準備要走出帳篷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這麼一句。
斗篷人一愣,當下就收住了腳步,眸光一轉,冷淡的盯著那塔莫大汗王,「你說什麼?他在哪里?」
「沒錯,他是沒死,他在西域。當年救走他的,是一個西域高人。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知的這個消息,我也是最
近才得知的,我並不能確定他的行蹤。」
塔莫汗王定定的望著斗篷人,目光銳利精明,倒不像是騙人的樣子。
「怎麼可能?西域高人會來我們大中原帶走風御城?開什麼玩笑?風御城算什麼東西,那西域高人還救走他?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西域那麼大,你不會告訴我他還在西域聖山吧?哈哈!騙人也不帶你這麼騙的!」
斗篷人頓時發出一聲怪笑,不屑的開口道。
「哼,信不信由你,我可不能跟你保證消息的真實性。」
那塔莫汗王倒是干脆利落,「你的問題我回答了,你也應該給世子解毒了。」
沉默了一下,那斗篷人頓時冷笑了一聲,「好,我看你也不像騙人的樣子,怎麼說,我也是收了那人的一半的診金,而且我對這半日醉也有些興趣,如此就便宜你兒子了!」
「你!」
听到這話,塔莫汗王臉色沒由來的一沉,忍不住輕咳了幾聲,臉色更是蒼白了起來,隱約之間,似乎還有一道淡淡血腥味彌漫而來——
「大汗王似乎傷得不輕啊!」
那斗篷人饒有興味的掃了那塔莫汗王一眼。
「與你無關,還不趕快給小世子解毒!」
塔莫汗王那鷹眸沉了下來,陰狠的冷光驟然浮起,眼前突然拂過了昨天晚上那場打斗,他敢肯定後面出現的救走那先前刺殺他的黑衣人就是庫克部落的人,這事一定又是蘇特爾這個王八蛋干的!
然而,不等他聲音落下,那斗篷人已經大步的走了過來,再次抓起那小世子的手腕,又開始細細的診脈。
……
數日之後,夜幕時分,通往黑風城的雪道上,一匹駿馬正在雪地之中急奔,馬蹄聲在這冰天雪地里顯得格外的清冷寒徹。
北疆的冷月高掛,月光清涼似水,靜靜的俯視著整個廣闊的北疆。
借著淡淡的月光,一看,只見奔襲而來的馬上是一個黑衣少年,一身黑色重錦長袍,肩上披著的大氅正在肆虐的狂風中劇烈的撕扯飛舞著,遠遠看去,那黑衣少年神情有些淡漠,一雙清明的眼眸里總透露著些許的冷漠而銳利的幽光。
沒錯,此黑衣少年正是七夜,離開塔莫汗王營帳返回黑風城的七夜。
花了兩日的時間總算解掉了那世子身上的毒,順帶從塔莫汗王那里騙來了幾樣極為珍貴的藥材,像什麼千年人參,雪山冰蟾,這些可都是為忘川他們解蠱毒所必須的藥材,如若不是為了這些藥材,她才懶得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不過,眼下這世子倒還不能死,不然那塔莫汗王怎麼會有精力去跟庫克交戰?
塔拉跟庫克必須要打仗,但是這仗又不能打得太快,能夠相互制衡,這才是七夜像希望看到的,只有這樣,她在黑風城一帶的勢力才能慢慢的發展,近幾個月,他們一連征服了周邊許多個小部落,如今整合起來,多少也能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再過一段時間,等那些騎兵大有所成,他們就會成為草原上的第三股強大的勢力。這樣,一旦大戰爆發,朔涼地區這一股勢力就會對北疆還有西楚一帶起到牽制的作用,仗打起來自然就沒有那麼被動。
眼下還是盡快趕回冥殿吧,冥殿遭那些二三流勢力圍攻,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但願忘川他們能夠抵擋一時,還有那無雪忘塵應該也抵達冥殿了,料想那些人也不敢硬來。
想著,七夜便是加快了速度,直奔黑風城。
然而,這時候——
‘叮叮!’
風中隱約傳來了一道金鐵交擊的聲音,空氣中似乎多出了幾分淡淡的血腥味。
七夜目光一沉,頓時勒住馬,前方似乎有人在打斗!
慢下了速度,七夜頓時四處尋望了一番,只發現這茫茫的雪地里一望無邊的,哪里能找到什麼藏身之處!想了想,終于還是這麼策馬往前慢慢走了去。
遠遠的,就能看到前方的雪地里正有雙方的人馬正在交戰著,一方是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另一方卻是……身穿著西楚衛隊官服的高手!
難道是楚聖天的衛隊?不然這冰天雪地里,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西楚的皇家衛隊呢?不過,她那日離開漠北城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倒也不知道這西楚太子楚聖天有沒有離開,這秦紫凝倒是趕回金盛了,听說她渾身起了紅斑,一連看了好幾個大夫也沒瞧出是怎麼回事,想來應該是趕回金盛救治去了。
沒錯,這事情正是七夜干的,那天她讓小七在她那牛女乃浴里加了一點料。記得當時沒過多久,秦紫凝的房間里便傳來了一聲慘叫,想來應該是藥效上來了。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這秦紫凝趕緊滾回金盛,不然還不知道她來北疆的目的是什麼,這樣一來,便打亂了她的陣腳,她還暗中讓無雪派人盯著了。金盛是無雪負責的範圍,由她做這件事情是再好不過了!
七夜微微勒住馬,淡然望著前方的一幕,只見雙方此刻正激烈的搏殺著,而,很顯然,那西楚皇家衛隊的將士們雖然武功不錯,但卻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想來,這些黑衣人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身上的殺氣是無法掩飾的。
西楚的衛隊正一面迎敵,一面緊緊的護住中間的一個極為華麗的淡金色馬車,七夜幾乎不用想,便已經知道那淡金色馬車里坐著的人是誰了!
果然,不出所料,當又一個侍衛倒下去的時候,只見那淡金色的華麗馬車里閃過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華,眨眼間,馬車前的雪地里已經站著一個淡金色的身影。
見狀,刀劍交擊聲戛然而止,雙方的人馬各自退開。
「楚聖天,你總算出來!哼!」
對面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桀桀的冷笑了幾聲,目光冰冷如毒箭,陰冷的盯著楚聖天。
如此叫囂的語氣傳來,楚聖天听了竟然也不生氣,一雙深幽如海般的眼眸里凝聚著的,仍然是那暖暖的柔光一般眸光,略微帶著些許的清冷,高貴俊美的臉上依然還微染著一道聖潔的微笑,淡金色的袍服在寒風吹動下微微拂動著,一派遺世**的風姿!
這一幕倒是讓七夜有些詫異了起來,這個樣子的楚聖天倒是讓七夜想起當時初次見到這男人的樣子。
「本太子挺好奇究竟是誰這麼看得起本太子,竟然派出了這麼多天下第一樓的高手。」
語氣听著挺溫和,但是听入耳中才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哼,既然敢過來取你性命,也不怕讓你知道。這次的雇主可是你的死對頭,樓主已經派出六名地衣堂高手,勢必取你性命!」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連連。
「哦?死對頭?想本太子死的人太多了,本太子可不知道你們指的究竟是誰。」
楚聖天嘴角依然微含著春風般暖暖的笑意,然而,眼底分明迅速的掠過了一道陰冷。
「哈哈,楚太子莫要打糊弄,眼下最希望你死的人自然是見不得你們結盟之人,這事情還用挑明了說嗎?」
「你的意思是,是大夏的赤帝派你們來刺殺本太子的?」
「算你聰明!」
黑衣人冷哼道。
楚聖天饒有興味的揚起了嘴角,語氣倒是頗為的意外,「北璃赤什麼時候也會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了?怪不得能請得動你們天下第一樓的這麼多高手!本太子應該感到很榮幸了。」
「既然如此,那就廢話少說,今天勢必要取你性命!幾位地衣堂的前輩,還請你們趕快現身,事不宜遲趕緊殺了這楚聖天回西域復命!」
只見那為首的黑衣人這聲音落下,頓時,夜空中傳來幾道清嘯聲,幾道鬼魅般的殘影迅速的從冷月之下飛掠而過,出手快如閃電,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幾道殘影便已經朝楚聖天逼近,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夾擊楚聖天,呼嘯的掌風震得天地間的冰雪紛紛揚起,眨眼之間,眼前便只剩下數道黑色的殘影正在與楚聖天那淡金色的殘影糾纏在一起。
楚聖天一對四,殘影流動,雙方交手很急,然而卻一直沒有听到兵刃交擊的聲音,倒是時而傳來那轟隆的劈掌聲,凌厲強大的掌風攪得周圍的空氣傳來一陣陣爆破聲。
七夜遠遠看著,竟也有些驚訝了起來。
這些高手是北璃赤派來的?
北璃赤要擊殺楚聖天?
這事情想起來倒真夠匪夷所思的,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七夜微微蹙著眉
,眸光也沉寂了下來——如果北璃赤真的想要殺了這楚聖天,又何必雇佣這些殺手呢?而且,听他們的話,這些殺手還是西域那邊派過來的高手!那天晚上直接擊殺了不是更省事?
楚聖天若是被這些人殺死了,對北璃赤有什麼好處?
但是,如果不是北璃赤要殺了這楚聖天,那麼剛剛那個為首的黑衣人為何會這麼說呢?
難道是……
栽贓嫁禍!
若是這楚聖天一死,楚皇勢必大怒,出兵征討大夏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西楚一動,金盛跟大華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
可真是好計策!
七夜清瞳里一片清寒,微微抬起頭一看,只見前方雙方已經再次交手,西楚的皇家衛隊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眨眼間便已經倒下去一大半,剩下了也只有那麼僅僅十來人,而楚聖天卻被六名黑衣人夾攻著,那六名黑衣人可都是高手,楚聖天武功再高,同時應付這麼六個人,也夠他吃上一壺!
‘叮——’
只見一道金色的清輝從楚聖天的衣袖中流出,六道寒光也驟然掠過長空!
七夜的臉色慢慢的凝重了起來,已經那些侍衛幾乎已經盡數的倒下了,眼看著那麼十幾黑衣人再這麼沖上去,這楚聖天恐怕也應付不過來!而且那六個黑衣人似乎還直接擺出了陣法!
這楚聖天現在還死不得!
想到這里,七夜眸光一寒,這才迅速的從衣袖里拿出一張手帕,迅速的蒙上了臉,身子迅速的一彈,只見幾道清輝迅速的從她的手中彈射而出,朝的正是圍在楚聖天旁邊交戰的其中的兩名黑衣人!
只听到一道悶哼聲響起,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已經被那鋒利的小飛刀刺中了手腕,手中的刀‘當啷’的一聲掉落了下來!
緊接著,七夜衣袖中的弒月突然出鞘,一道清嘯聲響起,那黑影便化作一道殘影迅速跟那十幾名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一沾上那濃郁的血腥味,弒月便興奮了起來,淡青色的流光越發的耀眼!
七夜看都不看,淡青色的流光所到之處便有血劍帶出,下手不外乎三個字!
快,狠,準!
雪地上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倒下一大片!
見到突然有援手,那些西楚的衛隊頓時眼中大喜,戰局正在迅速的逆轉,看著那突然殺進來的黑衣人簡直就是殺紅了眼,活像來自地獄的修羅似的,他們突然間也好像打了雞血似的提著刀便沖了上去!
幾道破空聲傳來,楚聖天終于打破了那陣法,飛快的朝七夜沖了過來,而這時候,那些皇家衛隊也不過是剩下三人罷了,那黑衣人卻是有十幾人之多,迅速的將七夜在內的五人迅速的包圍了起來。
「閣下是誰!為何要多管閑事!」
看著一身冰冷殺紅了眼的七夜,為首的那名黑衣人陰森森的問道,心中自是大大的惱怒,要不是這人突然殺進來,說不準他們現在都能挫敗這楚聖天了!
「是誰讓你們冒充赤帝之名來擊殺楚太子的?」
七夜低頭看著手中劍尖仍然還在滴著鮮血的弒月,冷漠的問了一句。
「哼,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塊殺掉!我們雇主是誰不是你能管得著的!」
那名黑衣人听著七夜這話當下眸光一寒,森冷的話語听起來甚是惡毒。
「赤帝什麼時候找上你們第一樓,我怎麼不知道?想要殺我,就怕你們沒這本事!」
「大言不慚!倒是有幾分狂妄!哼!」
「七夜!」
這時候,楚聖天也迎了上來,一眼便能認出了七夜,幽深如海般的眼眸里那股淡淡暖意仍然還在,眼底隱約還壓制著一道淡淡的欣喜,俊美如神祗般的臉上微含著一道暖陽一般的笑意,似乎沒有將這些刺殺放在心上似的。
七夜抬起頭,漠然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楚聖天,想不到你還能有援手,不過,這也阻止不了我們,今日定然要摘了你們的腦袋回去復命!」
nbsp;「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摘了誰的腦袋!」
七夜冷喝了一聲,手中的弒月頓時清嘯一聲,化作一道經天長虹,沖天而起,閃爍的淡青色幽光森冷無比,劍氣縱橫,攪得漫天飛揚而起的雪花,寒風之中那股肅殺之氣更為的濃郁了起來!
「大家一起上!格殺勿論!」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狀,頓時大喝了一聲,揚著手中的寒刀便沖了上去!
眨眼間,兩撥人再次交手,剛剛圍攻楚聖天的六個高手因為七夜那突如其來的飛刀已經倒下去一個,如今剩下的五名高手跟那七八名黑衣人正一股勁的迎了上來,手中的寒刀絲毫不留情!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下手絲毫不含糊!七夜剛剛劈了一個黑衣人,身後的黑衣人便迎了上來,動作之快,連七夜也是不禁為之一驚,尤其是那五個高手!他們可是專門找楚聖天下手,如今楚聖天就在她的身後,似乎很是信任的將背後交給了她,手中的金刀正全力的迎擊著那幾名高手。
七夜迅速的解決掉了殘余的那些黑衣人,如今便剩下了連剛剛為首的黑衣人在內連同那五名高手的一共六名高手,而楚聖天的衛隊已經玩沒了!
‘嗯!’
一手拔出沒入黑衣人胸口的弒月,剛剛一個轉身,沒留神,肩頭便被刺了一劍,溫熱的鮮血蔓延而出,刺痛了楚聖天的眼!
七夜冰瞳一寒,來不及喘上一口氣,肩上的大氅一橫掃,手中的弒月一陣橫劈,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破聲響起,雪地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然而七夜的劍勢還沒收歇下去,只見一道金光驟然劈過,一道更為渾厚的刀勢猛地疊加,強大的劍勢斬風破浪一般排山倒海的朝那幾名黑衣人轟了過去,那幾名黑衣人哪里能扛得住這兩道疊加的強大的刀劍之勢,不禁紛紛想閃身退開,然而,卻已經太遲!
楚聖天猛地退了半步,一道獅吼聲劃破了天際,強大的真氣驟然在上空凝聚著,眨眼間便朝那黑衣人印了下去!
頃刻之間,只見那六名黑衣人皆是猛地一震,一道道血劍狂噴而出!狼狽的往地上栽了去!瞪大了眼看著楚聖天,簡直不敢相信此人竟然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七夜也怔了一下,顯然也沒有想到這楚聖天的武功竟然也是如此了得,想來,那天他一定還是有所隱藏的!這男人竟也是如此深藏不露,隱藏得夠深的!
心底微微一沉,想來,倒是自己想多了,單單他楚聖天要解決這些人,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到底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要給北璃赤編排這陰謀?存心挑起大夏跟西楚的矛盾?這倒是一個值得追究的問題!
想到這里,七夜便也顧不上什麼了,連忙走了上去,一手扣住剛剛那個為首的黑衣人的喉嚨,冷冷的問道,「說,是誰派你們冒充赤帝對楚太子下手的?」
「咳咳!噗!」
那黑衣人劇烈的咳嗽幾聲,又是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夾著那破碎的內髒,想來楚聖天是下了狠手,那麼凶狠的兩招下去,這些黑衣人恐怕也活不成了!
果然,那黑衣人話都說不上一句,便歪頭死了過去。
七夜連忙轉身迅速的扣住旁邊的另一名黑衣人,然而眨眼間那些黑衣人便都死了過去——是服了舌頭下那瞬間斃命的毒藥!
七夜頓時寒下臉,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弒月,緩緩的站了起來。
「七夜,你怎麼樣?」
身後傳來了楚聖天那溫和而關切的聲音,七夜徐然回過頭,果然看到楚聖天那清俊出塵的臉上略微染著一道關切,正淡淡的望著她,眼底仍然彌漫著那暖日一般的幽光。
七夜這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被刺中的肩頭,鮮血已經浸濕了肩頭,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七夜蹙了蹙眉,這才一手解下了臉上的面巾,往自己的肩頭捂了去。
「還是先上藥吧,傷口很深。」
楚聖天那俊眉微微皺起,連忙伸手朝自己的衣袖模了去,一手掏出了一個看起來極為珍貴的玉瓶子,搶步迎了上來,扶住了七夜,輕輕的摁住了她捂在肩頭的手帕。
只見那淡藍色的手帕早已經被鮮血沾濕,濃郁的血腥味讓楚聖天眼底不禁拂過一道淡淡的焦急,正想給七夜上
藥,然而,只見七夜肩頭一甩,掙月兌了他的攙扶,抬起那清明冷淡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平淡的語氣不然任何的情緒,「這事情不是他干的,你死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聞言,楚聖天頓時一怔,剛想伸過去繼續扶住她的雙手猛地停了下來,眼底居然拂過了一道黯然,隨即,那道暗淡便隱藏了下去,眸中又恢復了那暖暖的幽光,不在意的收回了雙手,夜風陣陣,依然聖潔干淨的淡金色的袍服微微浮動著。
他淡淡的望著七夜,完美的唇邊掠過了一道淺淺的弧度,語氣甚是溫和,「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干的?我看他分明就巴不得我早點死了,那天晚上那人就是他吧?」
聞言,七夜又是微微一怔,想不到這男人倒是知道了,早應該知道這男人自是不簡單的!
見到七夜低頭不語,楚聖天又是淡淡一笑,幽深不見底的眸子深深的望著七夜,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七夜,我會記住今晚上你曾經與我並肩作戰的一幕。」
這話落下,七夜那秀眉頓時一皺,微微抬起視線,漠然掃了他一眼,終于什麼也沒說,一手丟開捂在肩頭上那早已經被鮮血浸濕的手帕,轉身便朝旁邊的駿馬走了去,一個躍身而起,迅速的上了馬,拉住馬韁……
清冷的馬蹄聲響起,寂靜的冷月之下,只見一道清瘦的小影正飛快的策馬而去!
楚聖天望著那道遠去的小影,到底也沒有追上去,直到那道小影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之中,他才收回了眼神,低頭望了望被她丟在風中的那張沾滿鮮血的淡藍色手帕,眼底竟生出了些許高深莫測的暖光,臉上拂過一道笑意,緩緩了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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