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退下!」
讓簾外的幾個女子退下,北璃赤才擱下手中的酒杯,靜靜的注視著七夜,許久才收回眼神,低沉的語氣分明帶著一股淡漠,「風家要沒落了,風老丞相也許會辭官,從此風家在朝堂的勢力將不存在。」
「哦?那恭喜陛下鏟除了一個內憂,不過這跟我好像沒有關系。」
七夜微微抬起頭,眼神清澈明亮,沁著碎冰一般的冷光,清秀潔白的臉上仍然是那麼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看不出什麼情緒。
「你倒是很淡定,朕本來以為你會有些驚訝,如此看來,倒是朕多想了。」
北璃赤那俊臉上微微浮起一道淺淡的笑意,抬手抿了一口酒。
七夜那小臉上拂過了一道不達眼底的笑意,唇邊勾過一道不屑與譏諷,「並非我這個人忘恩負義,我一向是恩仇必報,愛憎分明的人,他們這些年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如今不再追究已經是對他們仁至義盡,即便我身上還留著風家的血,但是我想我已經不需要給他們償還什麼。所以于我來說,風家所有的事情都與我東方七夜無關,如果說我還在意一點什麼,那也只是對我父母跟哥哥的在意罷了。」
說著,便是冷笑了一聲,素手一抬,一杯酒便又下肚。
「所以,你想做的,你就盡管去做吧,不用顧全我。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原因才做出什麼決定。」
七夜又補充了一句。
隨著一杯杯酒下肚,那清麗潔白的小臉上也浮起了些許的緋紅,北璃赤自然也沒有錯過隱藏在那冰冷的雙眸里那道黯淡。
「放心,因為有你父母的功勞,風家到底還是能保全。」
北璃赤自然不會告訴她,他做的這個決定,事實上更主要的,卻是因為……
「隨你處置吧,那都與我無關了。第二件事呢?」
七夜秀眉蹙了蹙,到底也不想過多的談論這個問題,對于風家,她如今是沒有半點的興趣。
「第二件事是選秀之事。」
北璃赤說著這話的時候,那深邃如海的眼神卻是緊緊的鎖著七夜那小臉。
聲音落下,七夜執著酒杯的動作頓時一停,低垂的視線驀然一抬,星眸里幽光有了片刻的停滯,靜靜的望著北璃赤好一會兒,終于才漠然的收回了眼神,素手一揚,酒杯中的酒又被喝盡了,清冷的聲音便是有些淡漠了起來,「是麼?你是應該選秀了!」
要她怎麼說?
七夜在心底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到底也不想再說些什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朝那酒壺抓了去,而一只修長的大手更快了她一步,將她攔了下來,冰冷的指尖便這麼搭上他的手背,他反手一轉,便抓住那只素手,七夜下意識的收手。
「不是為朕選的妃子,卻是以朕的名義。」
七夜一怔,抬起視線看了他一眼,思量了一下,淡淡道,「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朕跟你解釋,是因為不想我們之間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相互猜忌,朕記得你之前也曾經答應過會試著相信朕,而如今朕需要你的這個嘗試。七夜,如今到這一步,朕不希望我們之間還存在這種猜忌的弊端,不然,我們勢必無法做到所謂的共進退。我們的路還很長,做不到這一點,我們……」
不愧是深沉睿智的帝皇,眼光永遠放得比常人要遠的多,不管是事情,或者是感情!
七夜沉默了下去,許久,才抬頭看他,緋紅略微有些蒼白的唇微微一抿,許久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選秀?」
……
北璃赤沉寂了下來,眼中的幽光也停滯了。
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流淌著一道隱忍的落寞與蒼涼,然而卻也有那無法忽略的倔強,七夜深深的吸了口氣,干脆眨了眨眼,低下視線,一手掙開他的牽制,又倒上酒……
「隨你吧,你是大夏的帝皇,這本來就是你的權利,說來我七夜也不過是你屬下,或者是一顆棋子而已。你自是不必跟我解釋什麼,畢竟這選秀之事對你來說還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七夜那聲音冷了下來。
「七夜……」
看著她這個樣子,北璃赤不禁皺起了眉頭,清俊的臉上生出些許的無奈來,「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又何必在朕面前貶低你自己。」
「我沒有貶低自己,恐怕事實還真就是如此。你今天所說的這兩件事就是這些了吧?我知道了,陛下!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七夜可擔當不起!」
七夜冷冷的望著他,心里卻是慪火得很,虧她擔心那些暗樓的人會有什麼大動作對他不利,所以顧不上休息便是日夜兼程的趕回來,累個半死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可是如今他卻是來了這麼一遭,還說這選秀之事是無關緊要的事,還說什麼不要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相互猜忌。
這是無關緊要之事麼?
他媽的她七夜都還沒過門呢,這小老婆都要選上了!還是無關緊要之事?
越想就越是覺得氣悶心煩,索性也就一手丟開了手中的酒杯,仰起頭手中的酒壺一倒,灌上滿滿的一口酒,然後便隨手將酒壺一丟,看都沒看北璃赤一眼,提起腳步便要往門口走了去。
見狀,北璃赤那深眸頓時沉了下來,猛的起身,冷冷的望著七夜,冷喝道——
「你給我站住!」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陛下你還有什麼吩咐?」
七夜倒也收住了腳步,冰瞳倔強的望著北璃赤,一身清瘦的身軀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傲然不羈。
「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朕便如此使性子?七夜,你的膽子太大了!」
北璃赤深眸里也拂過一道黯然,虧他等了一晚上想著要如何將這事情跟她講清楚,現在還沒開口便差點被她給氣死,不說也罷!
冷然掃了七夜一眼,臉色也陰沉了下來,索性也轉過頭冷冷的看向窗外。
雅間內頓時沉寂了下來,一種莫名的壓抑氣息襲來,七夜的臉色蒼白而疲憊,冷風夾著冰冷寒意不斷的入侵,七夜突然感覺到心中微微一疼,星眸竟詭譎的染上了些許的沉郁,然而瞬間就被她壓制了下去,眸光一沉,心中的怒氣便了出來,素手一揚便一手掀翻了旁邊的桌子,‘ 啪啪’的聲音響起,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便化為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衣袖中的長笛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錯亂的交織在空中,‘呯呯’的響聲不斷,眨眼間,雅間內便好像狂風過境一般,滿屋子的狼藉!
發泄了一通之後,七夜才收住了動作,漠然望著被自己破壞殆盡的雅間,清秀的臉上拂過一道自嘲的冷笑——
沒想到自己竟也會有這般失控的時候,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在旁邊的榻上無力的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長笛……
然而這時候,鼻間卻忽然傳來一陣清幽的冷香,她還沒來得及抬頭,便看到了已經出現在眼前的那金色的祥雲,漠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黯淡得跟雨夜的孤星一般。
「砸夠了?」
可惡的男人淡淡的開口,仿佛都沒看見她臉上慍色似的。
「砸不砸夠關你什麼事!你看我干什麼?」
七夜冷然把臉轉向一邊,冷冷道。
「不關朕的事你生什麼氣?你剛剛不也看著朕嗎?」
北璃赤倒也順著她的話應了一句。
「哼!」
七夜賭氣的冷哼了一聲。
「雖然朕確實很生氣,也想這麼走掉,但是朕還是要把話說完。選妃是以朕的名義選,但是並不是給朕選的妃子,而是要去西楚跟金盛和親的人。」
低沉的聲音不染任何的情緒。
聞言,七夜一怔,猛的轉過頭,抬起眼望著眼前已經恢復那麼一副神色淡淡的北璃赤,當下那小臉就是一陣青一陣白的,最後竟是深深吸了口氣,默默的低下頭來,沉默不語。
許久過去,北璃赤的聲音才傳了過來,「現在,你知道相互猜忌不信任的後果了?聰明如你,不用朕說你也應該明白。」
落下這麼些話,北璃赤才一手拉起她,也不管她的掙扎,將她往自己懷中攬了去。
七夜听這話,不禁一陣咬牙切齒,敢情這男人還是讓她試上一試了?
真是夠混蛋的!
一場小小的鬧劇最終也就是這麼收歇了,七夜心情稍微不爽,但是也不能否認他說得沒道理,七夜便是這麼被北璃赤擺了一道。
不過一陣發泄下來,胸口的悶痛感倒是減輕了許多,想來是將胸口依然滯留的淤血打通發泄了出去……
……
回東方王府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此時午夜已經過去,人聲漸漸淡去,籠罩在漫漫雪花中的闌珊燈火也顯得有些寂寥,寒風如冷箭,吹得人的臉生疼。
兩人很快便回到王府門外。
「七夜,別怪朕有很多事情都隱瞞著你,你放心,等這場風暴過去,朕會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你。關于朕,關于西域聖山。進去吧,朕回宮了。」
北璃赤落下這麼些話,淡然望了七夜一眼,然後才徐然轉身離開。
七夜一怔,悠然轉過頭,只見他的身影正漸漸隱入那蒼茫的風雪之中,遠遠看著,竟是有些孤寂。
沉寂了許久,七夜才收回眼神,轉過身,提著腳步往王府里走了去。
第二天早上,七夜剛剛練完功,宮里便來人傳太皇太後的口諭,說什麼太皇太後邀請眾千金一同在慈安宮講佛經。
這太皇太後是一個極信佛的人,以往在宮中也經常邀請一些太妃她們研修佛經,現在這些太妃出宮了,想要進宮自然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北凌逸一直對這個璃夜郡主都是有幾分好奇的,雖然他在皇城里待的時間不多,但是對于這個七夜的傳聞,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蕭墨,你怎麼看?」
北凌逸將手上的一大疊的紙張遞給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藍袍男子,桃花眼里浮現著一道疑惑的幽光。
只見那個被喚作蕭墨的男子接過那些紙張,細細的翻看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收好讓桌子上放去,一邊應道,「我沒什麼看法,你若真想知道,你就應該親自見一下她,心里才會有所判斷。」
「按你這麼說,本王到底還是要親自會會她了?」
「太皇太後娘娘今天在後宮設宴與眾位千金講佛經,淨月公主已經去了東方王府好幾趟也都沒有見到東方七夜的身影,不過今天早上听說有人看到東方七夜進宮了,你要不要過去湊湊熱鬧呢?」
「是麼?她進宮了?」
北凌逸墨眉一揚,臉上勾出幾道邪肆的笑意來,「那本王可不能再錯過了,說來本王也好幾天沒去給皇女乃女乃請安了,今天看這天色也挺不錯,不如就去看看皇女乃女乃吧。」
說著,便是一溜煙的起身,一手接過旁邊侍從遞過來的大氅往身上一披,然後便是悠閑的往門外走了去。
慈安宮門前,北淨月早已經等候著。
七夜今日換了一身深紫色重錦長裙,秀發挽成一個清麗的流月髻,略微施了一個簡單的淡妝,一身冷淡的氣息,清冷如越過楓林的涼風,盈盈星眸里透著一股涼意,潔白秀麗的容顏,精致的鎖骨隱在那黑紗之下若隱若現,清麗出塵而遙不可及。
「七夜,你來了!」
淨月公主遠遠看到七夜便迎了上去,明澈動人的臉上微含著淡淡的輕笑,「去東方王府好幾趟他們都說你沒有回來,這大過年的,你都到哪里去了?」
「有點急事離開皇城幾天而已,你去王府找我有何事?」
七夜倒是听東方青嵐說起這淨月公主去王府找了她好幾次,想來應該是有什麼急事了。
這話落下,北淨月眼底才微微閃過一道淡淡的沉郁,一邊挽上七夜的手臂,一邊低聲道,「你說有他的消息會第一個告訴我的。」
這會兒,七夜才想起來之前答應過淨月公主的事情。
這大哥算是有消息了,但是即便是有了消息,他們又怎麼去尋找?西域那麼大,找個人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七夜秀眉輕輕一蹙,想了想,終于才淡然道,「大哥還活著,人在西域。」
話剛剛說完,七夜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微微傳來一陣疼意,轉過頭一看,發現淨月公主那張明澈的小臉上此時竟有些僵硬,眼眸里充斥著一陣抑制不住的喜色還有激動,一道淺淡的晶瑩悄然從眼角溢了出來,她突然低下頭去眨了眨眼,清瘦縴細的身子也稍稍輕顫著。
「那就好,活著就好,沒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消息更加讓人高興了,七夜!」
許久之後,淨月公主才吸了吸鼻子,緊緊抓著七夜的手臂,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七夜,「你知道嗎……我最想要的,便是這個消息……」
听到淨月公主這般哽咽的聲音,七夜心底是一陣疼惜,又是一陣感慨,真不知道當年大哥都為這淨月公主做了什麼,竟然將淨月公主的一顆心都給偷走了,都這麼些年了,這份感情不僅沒有淡去,反而是越釀越濃。她勸阻不了淨月公主,如今只能是盡力尋找風御城的下落。
西域,等安頓好這些事情,她一定要去闖闖。
「我們會找到他的,放心吧。」
很多話,終于也僅僅化為這麼一句話。
淨月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看向七夜,終于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也綻放出一道淡淡的笑意,美眸里生出些許的希翼來。
「會的。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好了,我們進去吧,她們可都到了,就剩你了!皇女乃女乃都念叨了好幾次了!你回來這麼久都沒有進宮看皇女乃女乃,她老人家如今都有意見了。」
淨月公主這才收起了自己即將宣泄而出的情緒,一手拉著七夜往慈安宮里走了去。
剛剛走進慈安宮的前院,遠遠的便听到里面傳來了一陣陣輕笑聲,跟著淨月公主繼續往里面走。
走進去一看,才發現兩旁的座位上都已經坐滿了各家的千金,太皇太後一身雍容華貴的鳳袍,正坐在前方的主位上一邊喝著茶,一邊跟自己左手邊下方的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高興的攀談著,整個前廳內是一片的熱鬧。
「皇女乃女乃,我把七夜帶來了!」
淨月公主的聲音響起,眾人這才收住了聲音。太皇太後也將眼神拉了回來,朝門這邊望了過來,看到七夜落落大方的走進了進來,眼里便是閃過一道亮光,臉上盡是笑意。
「璃夜見過太皇太後。」
七夜站在廳下不卑不亢的行禮。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這孩子,都快成了陛下的皇妃了,還這般拘禮,也該改口了!」
太皇太後臉上盡是慈祥的笑意,看上去倒沒有什麼惡意。
「謝過太皇太後。」
七夜這才直起身子。
「來,快坐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太皇太後朝七夜伸手,蒼老的臉上那笑容很是濃郁,站在她身邊的淨月公主也輕輕的點了點頭,七夜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走了上去。
「你身子都恢復了嗎?那天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哀家很是擔心。原本打算前往東方王府探望一番,卻沒料到前幾天染上了風寒,直到這兩天才稍微有所好轉。」
「謝過太皇太後的掛念,七夜很好,也請太皇太後當心身體!」
七夜淡淡道。
事實上,太皇太後是打心眼里喜歡七夜的,不僅僅因為她是風斬他們的女兒,更是因為她是東方王府的人,也就是東方瑩的後輩,而且如今看著七夜這般打扮也是越發的覺得這孩子清麗可人。
轉過頭,將七夜又是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眼中的精光大放,越看就越是滿意,和藹的聲音听起來十分的親切,「丫頭,前幾次哀家都是瞧著你一身男兒的裝扮,如今你這麼一身女兒裝倒也讓哀家看著回不過神來,怪不得陛下對你動了心思。你可比你母親還要出落動人呢!哀家瞧著你跟陛下也都不小了,既然這聖旨都下了,改天哀家挑個黃道吉日,你跟陛下趁早成親,你就早些進宮服侍陛下吧。」
太皇太後這話落下,七夜頓時一怔,渾身不禁有些僵硬了起來,星眸沉沉,看不出什麼情緒。
而太皇太後哪里注意到七夜的不對勁,不等七夜反應過來,她的聲音已經繼續,「唉,陛下自幼登基,到如今登基也有十多年了,這後宮尚無一位嬪妃,也未曾有一位子嗣。他既然冊封了你,想必也是對你有些情意。七夜,入宮後,你可要做好一位妃子應該做的事情,早些為陛下誕下龍子,為我大夏皇族開枝散葉,給陛下打理好後宮。如今陛下尚未冊立皇後,按照祖例,哀家自然也不能要求你著手打理這選秀的事情,這次選秀,你就暫且跟在哀家身邊學著吧,說不定這事情以後會落到你的身上。」
太皇太後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精銳的眼眸卻是一直盯著七夜,不想錯過七夜任何一絲表情眼神的變化。
然而,她卻是失望了,因為七夜仍然還是那麼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星眸里仍是那般古井不波的眼神,她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一絲情緒。
事實上,七夜還是因為太皇太後的這些話感覺到心中微堵的,不過她到底還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淡然抬頭掃了下方坐得滿滿的各府千金,瞧著個個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七夜當下就明白了這太皇太後今天的用意!
「皇女乃女乃,人家七夜都還沒有嫁給陛下皇兄呢!您著急個什麼勁啊!小心陛下皇兄知道了還以為你欺負七夜呢!然後又是幾個月不跟您說話,看您受不受得了!看把人家七夜都說得不好意思了。」
淨月公主隱約感覺到七夜身上的氣息似乎不太對,當下便是皺了皺眉頭,連忙走了過去,一手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抱怨道。
------題外話------
這兩天可能會少更些,這幾天渾身無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累得很。大家要注意身體,尤其是家中有高考生的親們,關鍵時刻…
某雲以後都會在晚上十點之前更新,這樣不影響大家的休息,麼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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