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看到陛下吃癟的樣子,七夜當真是覺得心情舒暢了一把,就當做為之前撩撥未遂的事情出口氣吧。于是,這天晚上,七夜很是舒服的睡上了一覺,一夜無夢直接睡到了天亮。
接下來的挺長的一段時間里,七夜都是呆在伊斯城內,偶爾也會去軍營查看將士們訓練的情況。然而,一連多天的狂風暴雨來襲,這片南疆的天地到處是濕漉漉一片,前方也沒有軍情傳來,想來雙方都是被這場狂風暴雨阻止了腳步。
幸虧這伊斯城的貯備豐足,不然要供養這麼幾十萬大軍,還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持續了很多天的暴風雨終于在黎明的時候收歇了下來,听說這南疆往南的大片地區都出現了洪澇,卡蘭江水位漲滿,蠻族大軍自是無法渡江作戰,戰事便是如此耽擱了下來,不過夏軍這邊卻是絲毫沒有懈怠,對這場大戰是期待已久,巴不得快點殺過去。
東方破天亦是沒有片刻的休息,抓訓練抓得很嚴,南疆的密探不時傳來各部的消息。
傍晚時分,陰霾許久的天空忽然微微出現了一大片的晚霞,柔和的夕陽掛在西天的天幕上,廣袤的天幕下到處是一片溫暖而清新的氣息。
東方破天回到總督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去。今天軍中有擂台賽,那些將士們的表現很是不錯,所以大元帥心情也挺不錯,一路回來那威嚴蒼老的臉上都染著一道笑意。
「大元帥,您回來了!」
東方破天剛剛走近後堂,便看到從里面走出來的月影。
「哦,是月影姑娘啊。」
東方破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往大堂內走了去。
「大元帥可是趕上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月影給東方破天倒上一杯茶,一邊笑道。
「哈哈,沒什麼,軍中幾個小子表現不錯,老夫深感欣慰罷了。對了,陛下呢?」
東方破天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收到的情報,眼下這暴風雨也過去了,蠻軍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大元帥,陛下跟璃夜郡主出去了,璃夜郡主說讓您不必等她用晚膳。」
「哦……」
東方破天點了點頭,這段時日以來,兩人經常出雙入對的。七夜在哪里,一般也能看到陛下的身影,看來,這兩個孩子好事也不遠了。
「大元帥還是先用膳吧,陛下跟郡主他們可能不會回來得那麼快的,今天可是南疆的百花節,外面可是熱鬧得很。」
南疆的百花節?
這是南疆那些青年男女子的節日,跟那情人節差不多。
「哦,原來是百花節……」
听到月影這話,東方破天倒是微微一怔,身子也有些僵硬了起來,充滿滄桑的眼眸里居然拂過一道干澀的微光,看那蒼老威嚴的臉,隱約能夠感受到,他似乎在追思著什麼回憶一般。
暮色漸漸的沉寂了下來,天邊的紅霞也慢慢的消散而去,淺淡的金色柔光也慢慢的暗淡下去,不一會兒,這天地間便陷入一片灰茫茫之中。
一輪冷冷的彎月悄悄的掛上了枝頭,月光清涼如水,江邊河堤青翠的垂柳下邊上的一座涼亭內已經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兩人正坐在桌邊對飲,一個玄色袍服英俊神武的男子,一個幽藍色衣裙清冷秀麗的女子。
酒水倒入杯子的聲音傳來,伴著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真想不到,這南疆也有這情人節,而且還挺熱鬧的。」
七夜收回手,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目光一抬,望向江對面那一艘艘緩緩飄蕩而過的精致美麗的畫舫,眼底有些驚訝的溢彩。
「南疆雖然被叫做蠻族,但是他們大多人的生活倒還是挺精致,之前的一些風俗流傳到現在,這里的人對這些節日風俗有一種莫名的情感,尤其是這百花節,蠻族人很多年輕的男女相信這所謂的冥冥之中的緣分。」
北璃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下去,神色淡淡道。
「緣分?」
七夜喃喃低語,思量了一下,才抬起了視線,發現此刻天地都沐浴在一片淡淡的月光之中,江對面的已經燃起了那明亮的燈火,不少年輕的姑娘都來到江邊放花燈孔明燈,站在風中,雙手合十默默的祈求著。
不一會兒,江面上便漂浮著許多的星星點點,那自然是江邊的那些年輕的姑娘放下來的花燈,小小的一盞花燈,忽明忽滅的火光在燈中輕輕搖曳著,承載了多少女子們的夢想?
七夜那清冷的小臉上,生出了些許的迷茫來。
「這緣分到底是什麼呢?」
許久之後,七夜才緩緩吐出這麼一句,眼神仍然落在那點點閃爍的花燈之上。
「不知道,我也不太相信那東西。」
七夜的聲音落下,對面的北璃赤便回答道。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一道倒酒聲,「說來,父皇跟母後也是在這般的場景下相遇,不過,母後卻也選擇在這樣的日子里歸去,都是兩個自私的人。」
略帶著悵然的語氣傳來,倒是讓七夜有些驚訝,連忙轉過身,詫異的望向北璃赤。很少听他提起過他父皇母後的事情,如今……
北璃赤仰頭又往嘴里灌下一杯酒,素來沉靜幽深的眼眸里此刻居然流露出些許的疼痛與悵然來,他定定的看進七夜的眼楮里,一股隱忍的沉郁感頓時彌漫而來,讓七夜頓時一驚。
「有些事情也應該告訴你了。」
北璃赤垂下眼簾,低沉的聲音很是冰冷,「你知道父皇跟母後的事情嗎?」
先皇跟太後的事情嗎?
這好像是皇室的秘密,她倒也不曾去探究過,不過,他這話是……
七夜心中頓時生出了些許的疑惑來。
「父皇生性風流,桀驁不羈。早年間還沒有登基之時四處游歷天下,後來,有一天他遇見了母後,兩人很快便兩情相悅,並且父皇發誓今生今世只會愛母後一人,除了她再也不會接受其他的女人。那時候的母後性子單純,自然因為父皇此話深受感動,于是便不顧一切同父皇回到大夏。」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父皇竟是大夏的太子,而且在府里已經有兩位側妃。母後大受打擊,便想離開,但是父皇卻禁錮了她,讓她給他機會。」
說到這里,北璃赤又喝了一杯酒下去。
「母後倒是低估了父皇的手段,不出一個月之內,太子府的兩個側妃都死于非命。父皇以強勢的手段終于將母後強行留下。但是,你應該知道身為帝王,或者帝王之後,很多東西他們都無法真正左右。比如他們的婚姻。父皇雖然極力的保住母後的地位,但是還是經受不住壓力娶了西楚前來和親的公主。」
「後來,母後覺得是父皇背叛了她,心灰意冷,兩人迅速反目。父皇也因為此時性情變得暴躁,他怨恨母後不理解,便跟母後僵持著,開始頻頻納妃,寵幸別的妃子,還寵幸母後當初一起前來大夏的侍女梅雪,也就是北凌辰的母妃……」
什麼?北凌辰的母妃不是什麼賢妃嗎?那賢妃居然是北璃赤他母後的侍女!
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北璃赤他母後打擊多大了!
「母後本來身份就不簡單,若是要比起來,她可是一點也差于父皇,更何況那般驕傲的女子……之後,聖山的人終于發現了父皇跟母後的事情,母後族內的人要求嚴懲母後的判族行為,好在父皇身份特殊,暫且能將此事壓下。但是兩人的關系卻更加惡劣。直到母後懷上了朕,兩人的關系才緩和下來,有復合的趨勢。但是這一切都被一場變故給破壞。大夏敗在西楚手下,為了維持兩國的關系,西楚提出派一名質子前往西楚,他們直接要求的,便是剛剛生下沒有多久的朕。」
「後來,先皇還是答應了西楚,將你送去西楚為質?」
七夜禁不住挑了挑眉,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境遇。
「沒錯。母後是因為這件事情更是恨上父皇。與此同時,母後族內的人也一直沒有打算放過母後跟賢妃,這些年來一直糾纏著。好幾次大夏同別國戰敗,便是因為母後族內的人插手的原因。後來……」
北璃赤神色淡淡的敘述著,倒不見得有多大的情緒波動。而坐在對面的七夜也很久沒有說話,便是這麼默默的听著。
「朕時常在想,當年若是母後沒有跟父皇回來,如今相信大家都會過著安靜平穩的生活。可惜的是,人生沒有如果這東西。」
「要是那樣的話,這世界上,便不會有你了。」
七夜忽然有些恍惚的笑了笑,淡淡看著北璃赤,「有些東西它總需要有人去承擔。我不知道你在西楚承受著什麼樣的艱難痛苦,但是那就是你的命運。上天賦予你某一些東西,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上天賦予你高貴的身份,所以你也需要承擔一些別人所不能承擔的事情。」
「嗯,興許你說得在理。不過,朕更是欣賞令尊跟令堂的伉儷情深,還有大元帥的執念,終其一生,只尋得一人伴其左右。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朕一直不願意納妃的原因了嗎?」
北璃赤說著,目光卻是定定的落在七夜那明澈動人的臉上,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星辰般清亮幽光。
「你不想重蹈你父皇的覆轍?」
「朕對那些女人沒什麼興趣,收在身邊也不過是給自己添一份煩憂而已。說不準還成為朕的弱點。」
北璃赤淡淡道,心中卻是有些不是滋味。如今說這話,倒是有些可笑,因為他早就已經有了弱點。
「好,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東方七夜的男人永遠只能屬于我東方七夜一個人的,這個原則我堅決不妥協。我不管你以後的成就有多大,即使你一統天下,你只能有我東方七夜一個女人,你能做得到嗎?」
清秀的小臉上突然嚴峻了起來,清眸里的幽光堅決而倔強,看得北璃赤微微一怔。
「不然呢?」
北璃赤饒有興味的勾起了嘴角,狹長幽深的眸子眯著。
「不然你就別娶我了,我會遵守七年之約,約定過後便離開。」
「你想都別想!」
七夜這話落下,北璃赤的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大手下意識的朝七夜桌邊的素手抓了去,緊緊握在手里,力道之大,抓得七夜不禁覺得整只手都發疼起來。
「朕看上的女人,睡過的女人就永遠只能是朕的,不管你跑到哪里,挖地三尺,朕都要把你抓出來!哼!」
「別以為我怕了你,你也知道我東方七夜的性子,素來也是不肯吃虧的主。不然,我們也可以做一個約定,大不了我以後允許你納妃,不過在納妃之前,你也順便幫我準備同數量的干淨男子伶人也行,多換換口味也不錯。」
無視他臉上的陰沉,想來,這事情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一點,不然等到回到皇城,這男人便想著成親,以後若是攤上這事情,吃虧的可是她七夜,她可不是肯吃虧的主!
「你敢!你這是什麼怪異的想法?以後不許跟那胖子他們走一起了!看你都被他帶成什麼樣子?」
七夜的這些想法,北璃赤統統認為一定是因為靖世子的關系,肯定是他帶著七夜常年流連于青樓才會讓七夜如此的。
可憐的胖子,再次躺著中槍!
「你放心好了,你能伺候得住朕就不錯了。等成親之後,你替朕生個十個八個皇兒,你就知道朕有沒有心思納妃了!」
滿臉烏雲密布的陛下咬牙切齒的瞪著對面正在執杯飲下的女子,恨恨的開口道。
這個可恨的女人有時真是讓他恨不得當場給辦了!總是這麼挑釁他的威嚴!
‘噗!’
北璃赤此話一出,七夜當場就噴了酒,很是狼狽的抬起衣袖擦了一把嘴,才有些錯愕的抬起頭望著暴怒之中的男人,這……這簡直就是連玩笑都不能開的主!
「我……我只是逗你玩的,你別當真……」
好一下子,七夜才低低的開口,她才不要做某種繁殖動物!
北璃赤那目光冷了下來,看來,他得加快動作了,南疆只是絕對不能再拖!一回皇城馬上成親!看她還想怎麼跑?他已經讓江海他們準備聘禮擇日,這麼放任她自由太危險了,那楚聖天可是一直虎視眈眈,齊王一直也不死心,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喜歡就必須擁有,不能擁有,不擇手段那也要擁有,這就是北璃赤!
「朕說的是真的。」
北璃赤瞥了她一眼,正色道。
七夜不禁扶了扶額,只好掩飾的輕咳了幾聲,然後低下頭去喝酒,不做聲。
「那派出去的使者回來了嗎?已經二十多天了,按理說也應該回來了。」
好一會兒,七夜終于轉移了話題,關乎他們兩人的問題上,她如今都有些招架不住他那般的強勢,一如他那霸道神武,唯我獨尊的樣子,雖然在她面前,他也是有些收斂,但是這一旦踫到他的逆鱗底線,他一個爆發也讓她有些忌憚的。
「今天中午已經回來,楚聖天果然答應合作。這里面有你的功勞,朕回頭會賞賜你。」
臉上依然還有些薄怒,語氣也不太好。
「哦。」七夜低低的應了一聲,想了想,便繼續,「那楚聖天原本就是幫著這蠻族的,你是怎麼知道他會答應合作的?」
七夜自然是沒有忘記聖地之城外,知悉楚聖天的那些消息。
「誰跟你說楚聖天是幫著蠻族的?他若是幫助蠻族拿下鎮南關,他楚聖天馬上就會對南疆用兵,你信不信?」
北璃赤那黑眸里閃過一道銳利,不屑道,「他楚聖天能有多大能耐盡管使出來好了,朕也很久沒有遇到對手,陪他玩玩又如何!」
平淡的語氣里總能听出一份狂傲的意味來,看來,這男人對楚聖天的成見很大了!
……
幾瓶上等的南疆梨花釀被兩人盡數喝盡,倒也不見兩人有什麼醉意。
夜已經很深了,江邊的年輕男女子漸漸的散去,那一艘艘漂游在江面上的畫舫也已經往碼頭上靠了去,剛剛喧鬧的聲音也沉寂了下去。
亭子臨水的階梯上,七夜蹲子,洗了洗手,看著漂浮在自己跟前的幾盞小小的花燈,清亮的眼眸有了剎那間的失神。
「你也放一盞吧。」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北璃赤那低沉的嗓音,七夜下意識的回過頭,才發現北璃赤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手里還提著一個淺色的菊花燈遞給了七夜。
七夜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就當為我們以後許個願。」
北璃赤解釋道。
「我們不是都不信這個麼?」
七夜挑了挑眉,然而這次,北璃赤卻沒有說話,七夜倒是隱約從他那眼眸里看出幾分的希翼。
思量了一下,七夜倒也沒有拒絕,一手將那美麗的花燈接了過來,打量了幾眼,然後才緩緩的俯,將那花燈緩緩的放入水中,看著它穩穩的隨著那涼爽的江風緩緩流動著,這才雙手合十,閉上眼楮,心中默念著。
北璃赤就站在她的身後,目光順著那盞花燈流動著,時而也看看正在祈禱中的七夜。
「你許了什麼?」
見到七夜緩緩睜開眼楮,北璃赤便低低的問了一句。
「既然是願望,哪能隨便告訴你?不然可就不靈了!」
七夜望著那盞漸漸遠去的菊花燈,臉上洋溢著一道清淡的淺笑。
「朕不信這個,你給朕說說看。」
「那可不行。」
七夜站起身,目光卻是一直落在那盞小燈上,神色淡淡的,「他日,若是這個願望真的能實現,我或許會告訴你。」
說完,七夜便乍然轉身,抬起頭,掃了他一眼,提步往階梯上走了去。
北璃赤微微皺起眉頭,倒也沒有再繼續糾纏,閑適的跟在身後。
兩人終于沿著江岸緩緩的往總督府走了去,江堤上垂柳依依飄揚在涼風中,不停的擦過兩人的衣角,周圍都安靜極了,耳邊只剩下的,只有那‘呼呼’的風聲。
兩人都不怎麼說話,便是這麼默默的走著。
‘呯!’
‘呯!’
就在這時候,只听到一陣尖銳的響聲,仿佛有什麼閃過自己的雙眸,兩人收住腳步,皆是下意識的抬頭,往跟前的天幕上望去,只看到前方那沉寂的夜空下,一朵朵絢爛的煙花正在綻放著。
兩人有些驚訝的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驚呼聲。
「竟然有人放煙花?」
七夜有些意外的望著綻放在夜空中那絢爛耀眼的煙花,眼底微微浮起了些許的愉悅,「挺好看的呢!」
北璃赤偏過頭,便看到七夜那明澈動人的臉上正染著一絲淺笑,難得看到她這般純粹的笑容。
「你喜歡煙花?」
他突然出聲問道。
聞言,七夜才收住了視線,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這東西是虛無的,也很短暫,但是它很神秘絢爛,令人神往,不是嗎?」
北璃赤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伸手抓住她衣袖下的素手……
七夜倒也沒說什麼,禁不住又抬頭看向那深邃的夜空。
涼風不斷吹起兩人的衣袍,許久之後,七夜微微嘆息了一聲,收回眼神,看他,「我們回去吧。」
北璃赤點頭,兩人轉身,往前方的小徑走了去,然而就在這時——
殺氣!
兩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同時收住了腳步!
兩人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頓時,兩雙眸子突然就陰寒了下去!
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七夜有了那敏銳的直覺,她可以很敏銳的感覺到暗處那陰冷凌厲的殺意!
她渾身一震,下意識拔出了衣袖里弒月,劍氣橫沖而出,朝那股侵襲而來的陰風刺了過去——
‘叮!’金戈踫撞聲劃破了沉寂的夜!
只見一支寒箭已經被七夜手中的弒月給削斷,鋒利的肩頭在淡淡的月光下綻放著詭譎的寒芒,呼嘯而來的陰風令七夜那臉色莫名的沉重了下來。
「小心!」
黑色的刀芒橫空掠過,眨眼間,七夜便已經被北璃赤拉到了身後,凌厲的刀光一閃,只听到‘叮叮叮’的幾聲,頓時,旁邊的樹干上便出現了一排整齊的寒箭,看那箭頭的顏色,那分明是淬了毒!
好快的速度!
七夜心底也不禁暗暗的贊嘆了一聲。
「你沒事吧?」
手中的刀芒還在閃爍著,北璃赤轉過頭往了七夜一眼。
「沒事。」
七夜執著手中的弒月,一雙清眸依然迸射出了一道寒意,冷冷望著寒箭飛刺而來的方向,衣袖下的素手一抓,只見幾道寒芒一閃而過,朝前方的某個角落飛射了過去,那個陰暗的角落里當下面傳來了幾個悶哼聲。
「既然想要我們的命,怎麼還在暗處躲著?」
七夜冷然揚起了嘴角,一道冷笑悄然在臉上綻放。
果然,七夜的聲音落下,突然間,一陣凌厲的破空聲傳來——
「小心一點!」
北璃赤低聲說了一句,手中的破日已經再次出手,密密麻麻的箭雨便鋪天蓋地的卷了過來,兩人足尖一點,迅速躍起,手中的刀劍快速的在空中舞動著,飛射而來的寒劍頓時紛紛落在地上。
「究竟是何人竟然來刺殺我們,膽子可不小!而且他們的手段很強,單單看那寒箭的速度,這恐怕不簡單!」
七夜快速的掃了北璃赤一眼,而,只見後者那眼眸陰沉一片,里面充斥無盡的凶狠與殺戮之氣。
然而,不能七夜想太多,就在他們喘息的片刻,‘嗖嗖嗖!’
幾道破空聲之後,只見十幾道黑影一閃,從四面八方猛地從空中狂撲而下,鋒利的刀鋒奪目逼人,直直砍向北璃赤跟七夜兩人!
七夜幾乎下意識的眨眼,然而足尖猛點,身子頓時騰空而起,很是驚險的避了過去,掠出了幾丈開外,踉蹌了一步,才穩住了身子,而瞬間,北璃赤也落在她的身旁。
看著跟前的十幾個黑衣蒙面人,七夜眼神一冷,同北璃赤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刺殺我們?」
北璃赤倒是顯得很是淡定,波瀾不驚的聲音傳了過去。
只見那十幾個黑衣人相互看了看,然後快刀橫在胸口的那個領頭蒙面人道,「哼,自然是取你們性命的人!北璃赤,東方七夜,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大家一起上!」
黑衣人倒也不戀戰,瞧著眼前的兩人恐怕身手都是極為的不凡,所以他們需要迅速出手!
「想要我們的命,就憑你們這點本事,還不夠格!」
北璃赤冷喝了一句,手中的寒刀再次一閃,便朝撲上來的那黑衣人掠了過去,與此同時,七夜手中的弒月也猛然刺出,霎時之間,雙方便交織混戰在一起。
‘叮!’
‘ !’
空氣中雙方兵刃踫撞擦出的火花大放,雙方交手的動作極快,流動的身影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只能看到那一道道的殘影。
‘ !’
‘呯!’
兩道劇烈的掌風震了過去,眨眼間,雙方便是各自急退了好幾步才勉強停下。
「你們是暗樓的人吧?」
七夜冷漠的望著自己前方的五個黑衣人,嘴角勾過了一道不屑的冷笑,「能讓你們暗樓花費了那麼多的高手,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之前跟暗樓的人交手過,七夜大體上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感覺到一些相類似的氣息,尤其是那種殺氣!七夜對這樣的氣息更為的敏感,所以才有了以上的感覺。
果然,七夜的聲音才剛剛落下,為首的蒙面人便是桀桀冷笑,「桀桀,果然是有些手段了,怪不得黑白子那兩個蠢貨收拾不了你們,反而差點栽在你們手里!」
「閣下過獎了,你們暗樓給我弄了這麼一個大手筆,還真擔心有點吃不消!」
「哈哈,既然知道如此,那就乖乖束手就擒,說不定待到我們樓主面前你還能有喘上半口氣的,饒了你們兩條小命!」
「大言不慚!听說我都成了你們暗樓榜單里的頭號目標了?」
七夜冷然眯起眼,似笑非笑道。
「哼,既然知道如此,那就趕緊把命交出來吧!不然,我暗樓勢必對你們展開無止境的追殺!」
黑衣人那陰森的語氣听了著實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就憑你們?哼!」
七夜冷喝聲剛剛落下,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展開了進攻。
這批暗樓的殺手還真是挺不錯的,速度之快,遠非金莫飛那些人所比,真不愧是西域暗樓的高手!
「速戰速決,先殺他們幾個,留一兩個活口,想辦法從他們嘴里套點東西!」
七夜密音給北璃赤傳了過去,只見後者點了點頭,手中的破日寒光頓時一閃,已然逼了過去,遇刺同時,掌心內早已經凝聚的掌風猛地朝幾人掃了過去!
‘噗!’
對面的黑衣人雖是高手,但是又豈是北璃赤的對手?北璃赤那麼一掌下去,便是拍飛了兩個,另一個也被破日砍傷了肩頭,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大起!
而這邊的七夜,只見她衣袖一掃,一陣白色的粉末頓時飄散在空中,迎上來的黑衣人措不及防便是吸進去了幾口!
「不好!有——啊!」
不等那人喊完,冰冷嗜血的弒月已經劃過了他的喉嚨,‘噗’的一聲,一道血箭隨著弒月的流光帶了出來,那名黑衣人瞪大了眼,往地上倒了去,死不瞑目!
兩人出手都是非常之快,刀劍合璧,眨眼間就掃掉了半數的黑衣人,剩下的黑衣人已經有些慌亂,有幾人剛剛還吸入了那些毒粉,此刻正渾身僵硬顫抖著,口中發出一聲聲陰厲的慘叫。
「快撤!」
為首的黑衣人眼中拂過一道驚駭,連忙退了下來,一掌提起地上倒落的同伴的尸體朝七夜猛地砸了過來,伺機逃跑!
「攔住他們!」
七夜大驚,一劍劈開了那尸體,正欲追上去,然而,只听到一陣‘呯’的巨響,霎時之間一陣濃郁的煙霧彌漫在周圍,攔住了七夜的去路。
‘咳咳!咳咳!’
嗆鼻的濃煙味燻得七夜連連咳嗽了幾聲,一手揮舞著,點足退開,這才發現那些黑衣人已經走遠。
「該死!讓他們跑了!」
有些不甘心的望著那些人逃竄的方向,七夜暗暗的罵了幾句。
濃煙緩緩的散去,七夜總算也看到了站在一旁臉色陰沉的北璃赤。
「你沒事吧?」
七夜掃了他一眼。
「我沒事。是暗樓的人沒錯,看來,他們是真的想趟這趟渾水了。」
「各個都是不安分的主!連那天虛門跟苗疆,大樓古族都攪合進來了,這一仗怕是不好打。雖然那些武林人士都離開了,但是這些西域高手卻是層出不窮。都是朝著我們來的。」
七夜嘆息了一聲,招惹上這麼多強大的勢力並非她所想,可是眼下只怕由不得他們了。
「這天虛門跟暗樓似乎有些關系,他們一起出現在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朕倒是有些期待,這次秦玄幕到底想做什麼?」
秦玄幕?
沒錯了,就是他!
她之前還納悶著,就算是重創了那蠻族大軍,也不至于能上暗樓的榜單第一吧?如今想來,應該是秦玄幕為了報那一腳之仇了!真不知道那一腳是否真的把他踢成了太監?
「陛下!郡主!」
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兩人一驚,連忙抬頭往前方望了過去,只見月影同十多個侍衛正急匆匆的朝他們趕了過來。
「何時如此慌張?」
北璃赤臉上的陰沉還沒有消散。
「陛下,大事不好了,剛剛有一批刺客連夜攻進總督府,企圖刺殺大元帥跟幾位將軍,軍營里也傳來了刺殺的消息,有幾位將軍措不及防受了傷,那批殺手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月影神色有些慌張。
「什麼?刺殺!我外公怎麼樣?」
七夜當下就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問道。
「郡主放心,大元帥無礙,倒是幾位將軍受了傷,有些棘手!」
「那些黑衣人的來歷是否查清楚?是不是跟他們是同一批的殺手?」
七夜指了指地上倒下的幾個黑衣人,冷聲問道。
這時候,月影才注意到了七夜身後躺著的幾具尸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才回答道,「看穿著打扮挺像,但是屬下不敢確定!陛下,郡主他們也對你們出手了嗎?你們怎麼樣?」
「我們沒事。」
七夜拂了拂袖,將手中的弒月收了回去。
「你們收拾一下這里,盡快把這次的刺殺事情探查清楚。」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北璃赤突然開口道。
「是,陛下!」
「我們先回去。」
北璃赤一張臉陰沉得可怕,深眸里沁著那蝕骨的寒意,狠辣陰毒,看得月影一陣心驚膽顫的,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許久,才回過神來。
回到總督府的時候,東方破天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
「大元帥怎麼樣?幾位將軍傷勢如何?」
「謝陛下關心,老臣沒事,幾位將軍也是受了一些皮外傷,無大礙,還好他們的倒上沒有毒,不然今晚鐵定是要麻煩了。那些人的身後可不錯,竟然能躲過我們如此森嚴的戒備。」
東方破天臉上依然還有些凝重。
「嗯,卡蘭要塞的情況如何?」
「南皇已經整頓兵馬,馬上發兵過江對我們宣戰了。」
「來得好!朕也等候他們多時了。」
「七十萬大軍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我們不能硬踫硬,此戰需要智取,不知陛下與外公是否有什麼妙計?」
七夜提步緩緩的走了進來,清淡的聲音也隨之拂了過來。
聲音傳來,北璃赤跟東方破天都齊齊朝門口望了過來,只見七夜正單手負著,一手端著托盤走進門里來。
「七夜。」
東方破天喚了一聲。
七夜將茶送到兩人的跟前,便往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老夫倒是與陛下定下了一條妙計,不過倒是有些冒險。」
「哦?不妨說說看!」
七夜說著,一手往衣袖里模了去,很快便翻出了一張地圖,擺在茶幾上,緩緩攤開——
「正好,我也有一個主意,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七夜說著,那修長的指尖已經開始在地圖上指了起來,很快便找到卡蘭要塞,而此時,北璃赤與東方破天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也圍了過去。
「這卡蘭平原地勢比較低,只要一陣暴雨下來那里就能成為一片大魚塘,我觀察過附近的地勢,只有這卡蘭平原的東側地勢稍微高一點,你們看看西南面,這里可是有一個好寶貝,現在正值南疆雨季,哼哼……而且,他們……」
「可是,這里離這卡蘭江還有一定的距離,在這個地方缺口很小,我們現在可沒那麼大的功夫去打通這里的決口。」
「外公放心好了,明天給你們看一樣東西,你們就知道了。」
對于軍中長遠的統籌七夜或許不懂,不過,這點小計謀七夜倒是擅長的。
幾人商議到大半夜才散去,而且北璃赤已經決定,明日發兵直奔卡蘭平原,這將會是一場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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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睡過頭了,一起來天差不多黑了,猛趕猛趕手指都酸掉了…偶們的票票又掉了一名下來,此榜競爭甚是激烈啊,姐妹們有票千萬不要捂著,那對某雲來說簡直是精神糧食啊,昂昂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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