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落下,七夜當下便微微沉下臉,抬頭看他,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過幾天吧,也不差這幾天。」
「朕說明天就回去。」
堅定的語氣不容反抗,听得七夜一陣郁悶,忍不住冷聲道,「你這個樣子還想趕路?不出幾天便會倒下,到時候說不準會耽誤更多的時間。想跟我置氣也用不著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略微沉重的呼吸聲傳來,听到七夜這話,那繃得緊緊的俊臉才稍稍緩和了下來,將手中的杯子一擱,低沉的聲音舒緩了不少,「朕沒事,你不必擔心。」
「鬼才擔心你!」
七夜忍不住頂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北璃赤也抬起那眼簾看著她,那深眸里充斥著些許淡淡的奇異幽光,但他也沒有說話,默默的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杯子,神色淡淡的。
好一下子,對面的女子才緩緩伸來了一只潔白如玉的素手,修長而冰冷的指尖往他那有些縴細的手腕上搭了去,他也不拒絕,依舊那麼默默的坐著。
許久,七夜才皺著眉頭收回了手,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復雜起來,他這個樣子恐怕也有大半個月了吧?
看著她投過來的眸光,他那幽深如夜空般的眼里,忽然也閃爍出淡淡的迷離,還有那很是難得的溫柔,修長的大手輕輕覆上七夜的手,沙啞道,「南疆的天氣變化莫測,不小心染上風寒,但我軍士氣正高,而且將士們也都想早些結束這邊的戰事,咳咳,咳咳!我也想早點班師回朝,馬上就是年關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解釋,不過這般語氣停在七夜耳中倒是挺受用,七夜也沒有抗拒,任由他抓著自己。
「停留幾天再動身,這邊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解決。」
北璃赤沒有回話,看樣子似乎也是默許了一般。
「你早點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看了他一眼,七夜想起身,然而卻被他扣得緊緊的,「幾個月沒見,你就沒有一些別的話跟朕說嗎?」
沙啞低柔的聲音傳來,令七夜恍惚了一下,身子忍不住也微微有些僵硬了起來,清亮的眼眸中便浮現出些許的迷離,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已經放開她的手,緩緩起身。
「走吧,朕陪你回去,順便也說說話。」
說著,也不等七夜應答,便提著步子往外面大步的走了去,微微的咳嗽聲傳來,听得七夜心中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想了想,她才開口道,「算了,你還是歇息吧,我自己回去便好,也沒有多少多遠,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一樣,我去給你抓點藥,明早再過來。」
說完,縴細的身影已經追了上去,將他拉住了。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頃刻之間已經站到他跟前的七夜,終于微微吸了口氣,雙手一抬,才輕輕攬住她的肩頭,往他懷里摁了去,溫暖的懷抱瞬間便將七夜給湮沒了,七夜自是也不拒絕,說實話,這段時間她確實也挺想他。
雙手一抬也環住他的腰身……
兩個人便是這麼相互擁抱著,也都不說話。
許久之後,北璃赤才模了模七夜的腦袋,啞著嗓音道,「走吧,朕送你回去。」
他很是堅持,說完才放開七夜,往外面走了去。
堅決的語氣,卻是不容七夜拒絕的,七夜也只得扶了扶額,然後也跟了上去。
走回去的路上,兩個人倒是沒怎麼說話,很是默契的放慢了腳步,並肩從長長的游廊里穿過,微涼的夜風將兩人的衣袍吹的有些凌亂,然而兩個人的心情卻似乎出奇的好。
月光穿過竹林斜斜的照進游廊里,前方的地面上就好像鋪上了一層聖潔的銀子一般。
七夜挨著邊上走著,素手輕輕的拍過那冰冷的欄桿,有一下沒一下的,她的旁邊便是北璃赤。
「又是一年了呢!」
七夜忽然停下腳步,望著天邊那皎潔的明月嘆息般道。
「嗯,又一年了。這一年辛苦你了,讓你獨自在南疆闖蕩。」
北璃赤也輕咳了幾聲,在她身旁停下,雙手撐著欄桿,也不看她,而是看向跟前那一叢搖曳在寒風中的鳳尾竹。
聞言,七夜忽然笑了笑,清眸里的暖光微微綻放,她轉過頭,看著他那略顯清瘦的側臉,見他正微微捂著嘴咳得厲害,這才從衣袖里掏出一張淺藍色的絲帕遞給他,一手輕輕的覆上他的背後,微微給他輸入內力。
北璃赤一手接了過來,捂著嘴咳得厲害,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平息了下來。
這病來如山倒,這下子北璃赤算是體會到了,原本以為撐一撐便過去了,卻不想到這半個月下來依然不見有好轉的趨勢。
輕輕擦去額上的汗珠,偏過頭看到她投來的關切的眼神,他眼中那奇異的光輝大綻。
「你我之間,你倒還跟我這般客氣不成?」
七夜收回手,雙手輕輕的撐著欄桿,淡淡的望著前方地上那斑駁的黑影,輕嘆道,「還是休息幾天吧,不然我也不放心,你放心,我明天就給你抓藥,給你施針,不出幾日便能好了。都快一年了,也不差這幾天。」
關心的話,自是也不會講。
七夜此話落下,北璃赤才收回了視線,倒也沒有說話,而七夜卻知道,這也算是妥協的表現了吧,這個男人太驕傲,做出的決定也很難改變,尤其是剛才那是那麼堅決的態度。
兩個人又是沉默了許久,見他遲遲沒有說話,七夜又轉過頭看著他,才發現他正一手撐著欄桿,微微閉著眼楮,呼吸聲有些沉重。
「楚聖天跟你說什麼了?」
他想忍,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他北璃赤深深的明白,這楚聖天身上有太多能吸引女人眼球的有點,這由不得他不去承認,畢竟說心里話,就連他本人也是有些欣賞這楚聖天的。
他自是在意她的想法。
听到這話,七夜那淡雅的臉上這才扯過一道笑意,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突然便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看到七夜突如其來的笑容,北璃赤有些恍惚了一下,但是轉瞬間俊眉便皺了起來。
「我在笑,原來折騰半天,你卻是因為這事不愉快,還這麼快的下決定。」
七夜秀眉一揚,眼底的流光璀璨如萬丈光芒一般,瞬間就足以將身旁的男人給淹沒了。
果然,七夜此話一出,身旁的男子頓時就沉下臉,低沉的聲音竟是含著一道怒意,「胡扯什麼!誰說朕因為他才決定馬上返回皇城的?朕是因為……」
「我可沒指這事情,沒想到你倒是自己承認了。」
七夜揶揄的開口。
「朕不跟你耍嘴皮子,那楚聖天都跟你說什麼了?他對你……可是很特別……」
北璃赤試探的問道。
「他能跟我說些什麼?就是約我有時間去他們西楚游山玩水,包吃包睡包玩,我也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去呢。反正我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也行,你明天跟他說一聲,讓他多加一個名額。你想玩,朕陪你去。」
低沉的嗓音里不免加有一絲別樣的硝煙味。
七夜挑了挑眉,思量了一番,終于也不打算逗他,這才正色道,「我與那楚聖天充其量最多也就是朋友。」
「可是他可不這麼認為。」
「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他就說了這些嗎?」
「不然你以為呢?哦,對了,他說等忙過了這一陣子,他再給你送幾個西楚美女過來。」
「那你怎麼說?」
「我當然說好了,听說那楚聖天可不隨意送人東西的,很摳門。」
「朕看你是活膩味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七夜便起床去給北璃赤抓藥了。
這府邸離鬧市不是很遠,穿過幾條狹窄的街道便找到了一家大藥房,七夜抓好了要便直接回去了。然而,才剛剛回到房內,便看到東方破天就在前廳內等待著。
「外公,你怎麼來了?」
七夜將要交給月影,便朝東方破天走了過去。
「七夜,這麼早你去哪里了?」
東方破天有些疑惑的望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七夜。
七夜徑直倒上一杯熱茶,喝了幾口下去,才回道,「出去逛了一圈,外公有事嗎?」
「哦,也沒什麼事。倒是昨天晚上楚太子命人過來找過老夫一趟,讓老夫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東方破天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袖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七夜。
七夜有些疑惑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塊玉佩,這玉佩七夜自然是熟悉的,便是當初楚聖天順手從她的身上拿去的。
怔了好一會兒,七夜才合了上了盒子。
「這是……」
東方破天問道……
「沒什麼,是我遺失的玉佩,楚太子送回來給我而已。」
東方破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楚太子倒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這次南疆之事可以看出,他日他若是登基,想必也會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將來興許還是陛下,乃至大夏的大敵。七夜,你自己要掂量些。」
七夜欣然點頭道,「嗯,外公放心吧。我有分寸。」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楚太子今早已經返回西楚,不過他卻將無情公子留在這南疆。陛下想必也快啟程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楚聖天回西楚了?」
听到這個消息,七夜自是有些意外的。
「是啊,今早去視察軍營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們離去,唉,這南疆之事總算解決了。」
東方破天應道,一邊起身,「老夫先回一趟軍營,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一段時間你也挺辛苦。」
說著,也不等七夜回話,那身影便已經朝門口走了去,眨眼間便消失在門外。
回西楚了麼?
興許如此也好……
……
風過回廊,吹得那茂密的竹子嘩啦作響,府中的某處幽靜的小居內。
「皇兄,你說什麼?你要我做這個什麼南皇,還要坐鎮南疆?」
一道錯愕的聲音傳來,北凌逸瞪大了眼望著榻上正在一手執著書冊翻看著的玄色袍服的男子。
「嗯。你的腦袋好使,把南疆交到你手上,朕也放心。」
赤帝看都不看北凌逸那頓時垮下去的俊臉,一手執起旁邊的茶盞,眼神依然停在手中的書冊上。
「不是,皇兄,南疆啊!這麼大的擔子壓在臣弟身上,你就不擔心把臣弟壓死嗎?」
北凌逸一張臉都成了苦瓜臉了,桃花眼里的幽光不再,如今剩下的只有那暗淡。
「朕相信你能應付得過來,你放心,等將這邊的法令還有一些制度新政都施行了,你就輕松很多,到時候,你這個南皇,朕不介意你偶爾偷懶。」
「可是,皇兄,要做到這一步,那得到什麼時候啊?你怎麼能將這爛攤子丟給臣弟,自己卻回皇城逍遙快活呢?」
北凌逸忍不住抱怨,眼下南疆雖然攻打了下來,但是內部問題還多得是,皇兄這麼做,簡直就是叫他治理一個小江山啊,北凌逸總算知道皇兄將自己從遼州城調過來的真正目的了!當下,不免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百花盛宴上決出的許多優秀的才子如今還沒有安排下去,正好,朕將他們都給你調過來,借此挖掘一下他們的潛力,這也是難得的好機會。」
「那皇兄把軒皇兄給我調過來吧,這些年他過得太舒服,臣弟看著覺得嫉妒。」
北凌逸自知自己說不北璃赤,眼下也只有妥協了,而他自己心里也明白,皇兄想來辦事謹慎,這麼大的事情,恐怕也還是由他或者辰皇兄兩人親自操辦他才真正放心。
「九皇弟,你放心。以你的能力,皇兄相信不出兩年,這片土地將會是太平天下,繁華的程度遠勝于現在。朕會多將幾個臣子提拔上來,讓他們過來協助你。」
赤帝將手中的書冊往邊上一放,低低的開口道。
「唉,臣弟還能說什麼?皇兄就等著吧,臣弟一定會給皇兄一個太平盛世的南疆。」
北凌逸只得咬牙下決心了。
赤帝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那大宋國那邊怎麼辦?金盛最近的動作可是越來越頻繁了。」
「年後東方大元帥會過去,這次就將大宋國拿下,還有大華國也讓朕很不滿意,若是能順便挫挫他們的銳氣,朕自然也高興。」
赤帝雲淡風輕的開口,深眸里卻掠過一道冷意。
聞言,北凌逸欣然點點頭,笑道,「臣弟正有此意,只要大元帥跟老將軍一出手,臣弟還能騰出手來助他們一臂之力。借道大魏國,再次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對了,皇兄,這大魏國如今已經成了我們的附屬國,我們要不要……」
「不妥。」
北凌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北璃赤出聲打斷了下面的話。
「大魏雖然臣服于我大夏,但是自身的國情卻不是我們能夠輕易干涉,既然如此,倒不如讓他們自己去管理,給他們這個絕對的特權,那魏皇心中也有數。我們需要做的便是,讓他們也適當的施行我們大夏的一些新政,讓大魏的子民慢慢的熟悉我大夏的經濟文化,相互之間緩緩滲透,不出幾年,大魏的子民也會成為我大夏的真正子民。」
「還是皇兄棋高一籌!臣弟受教了!」
「你的才華也不錯,希望你能在這片南疆的土地上,將你的才華充分發揮出來。朕記得你小時候跟在朕身邊的時候,曾經跟朕說過,你希望能做一個像皇爺爺偉大的人。多年以後,你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沒想到皇兄竟然還能記得這些事情。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其實我們兄弟幾個都很敬佩皇爺爺,也都想成為像皇爺爺那樣的大英雄。但是我們也都明白真正能夠做到像皇爺爺那樣的作為,恐怕也只有皇兄你了。所以我們兄弟幾個都心甘情願對皇兄馬首是瞻,無非是希望皇兄能再次創造皇爺爺那般的傳奇。而事實證明,皇爺爺的眼光果然狠辣,皇兄現在的功績已經在皇爺爺之上。」
北凌逸嘆息了一聲。
「將目標定在別人的身上有時候也會限制住自己,九皇弟,你的成就不會比皇爺爺差,而在南疆這片土地上,朕給你機會去施展。」
赤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北凌逸的跟前,大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皇兄請放心,臣弟一定會盡力。對了皇兄,你打算什麼時候班師回朝?」
「再過一兩日,待身體稍微恢復一些再回去。」
說著,便又忍不住輕咳幾聲,不過相比于之前,卻是稍微好了一些,「你不用管朕,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可以即刻趕往聖地之城,朕的聖旨即刻下達。」
「是!皇兄!皇兄一切保重!你跟郡主的大婚臣弟可能到不了場,但是臣弟一定會備上厚禮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北璃赤移開大手,眼底微微浮現出些許的笑意。
「皇兄在皇城的動靜那麼大,臣弟即便想不知道都難。不過,東方七夜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皇兄這麼記著趕回皇城是因為想早日成婚吧?」
北凌逸有些揶揄的望著赤帝,笑道。
聞言,赤帝一怔,這會兒有些低柔道,「管她知不知道,都快兩年了,這婚事也該辦了。」
「那女人可不好馴服,皇兄,你可得悠著點。別太慣著這女人了。還有,到時候可別望了我們兄弟啊,熊布本那些人對她的意見可大著呢,好幾次想找你說這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都被臣弟給攔了下來。」
「對了,皇兄,臣弟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北凌逸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問出口。
「你說。」
北璃赤在北凌逸身邊坐了下來。
「皇兄也快成婚了,臣弟想知道,皇兄究竟是因為東方七夜背後的東西而娶的她,還是僅僅是因為她這個人?」
北凌逸突然很是認真的看著北璃赤,「皇兄你還記的皇爺爺跟我們說過的話嗎?」
這話落下,北璃赤的眼眸忽然就沉寂了下去,思量了許久,便點頭,道,「自然是記得的。不管出于什麼樣的目的,這輩子恐怕也就是她了。」
說這話的時候,北璃赤那語氣竟然莫名的有些輕快,然而也有些無奈,或者還有一些幸運。
「如此,臣弟還是得祝福皇兄。或許,也只有她那樣的女人才能入皇兄的眼,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她有什麼好,不過,只要皇兄覺得她好,那她便是好的。皇兄,不管如何,臣弟始終是站在皇兄這邊的。」
北凌逸的目光堅定而睿智,定定的看著北璃赤。
北璃赤那俊美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的柔和來,大手一伸,模上了北凌逸的腦袋,笑道,「當年掛著兩條鼻涕跟在朕的身後說要跟朕一起闖蕩天下的小家伙長大了,朕心里很是欣慰。小逸,不管如何,我也始終是你的七哥。時間過得真快,這麼多年眨眼間也就過去了。」
也沒有拒絕北璃赤模在自己腦袋上的大手,想想,皇兄好像也有很多年沒有這麼做了,不過每次如此,他都感到非常的親切。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就是讓人忍不住深受吸引,奮不顧身的為他賣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也許是因為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很強吧,很多人都將他看成神一般的存在。
就連與他熟悉的幾個至親的兄弟,也是如此。
能夠做到如此,七夜當真有些佩服,看著里面相視而笑的兩兄弟許久,她才笑了笑,一手端著手中的托盤,輕咳了兩聲,然後便走了進去。
突如其來的輕咳聲將兩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兩人一起朝門口望了過來。
「你來了。」
北璃赤收回手,淡淡道。
「嗯,聊什麼呢?居然這麼入情?」
七夜將托盤放到北璃赤的手邊,一邊問道。
「我們兄弟兩個交流感情,你一個女流之輩自是不懂。」
北凌逸那桃花眼一閃,很是不客氣的起身端過一碗藥粥吃了起來,這兩日七夜午後都會給北璃赤送藥粥過來,北凌逸昨天沾到了一些好處,如今哪里還客氣?
「女流之輩?逸王殿下你的武藝不知道有沒有精進呢?」
七夜模了模下巴,饒有興味的望著北凌逸。
果然,北凌逸臉色頓時大變,這才連忙端著碗往門外退了去,一邊道,「你這女人忒可惡,要不是讓著你,你以為本王真打不過你麼?」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聲音落下的時候,人早就消失在門外了。
七夜這才輕聲一笑,將眼神收了回來,望向北璃赤,「先把藥給喝了吧,看你這兩日恢復得不錯。」
然而,北璃赤也是莞爾一笑,一手端過藥碗,便喝了下去。
「有時候挺羨慕你們兄弟幾個的感情。」
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七夜微微嘆息道。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北璃赤皺著眉頭將碗還了回去,一邊接過溫水沖去口中的苦味。
「怎麼?擔心我偷听了你們的什麼秘密不成?想來我應該早點過來。」
七夜笑道。
北璃赤那清俊出奇的臉上頓時扯過一道不多見的微笑,「朕早說過,朕于你沒什麼秘密。朕將逸王封為南皇,讓他鎮守南疆。」
「你剛剛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七夜秀眉一揚,微微眯著那深幽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北璃赤。前面的話她倒是錯過了,走過來的時候隱約可以听到他們似乎在談論她,走過去的時候,便听到這男人說的那些話。
「什麼話?」
北璃赤淡然望著她。
「你自己心里明白的。」七夜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聲音落下的時候,那秀雅的臉上也難得的染上些許的淡淡緋色。
北璃赤略微琢磨了一下,便也知道她指的是什麼話了,當下嘴角上揚的弧度便加大了,「七夜,朕不會給你任何的承諾,但是你會知道朕的心意。能讓朕在乎的並不多,而你絕對佔了一位。」
不可否認,這男人俊美如神,才華橫溢,又是堂堂大夏至尊無上的陛下,惦記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就連那大中原三大才女之一的紫凝公主,還有沁蕊公主也深受他所吸引,勾引他的漂亮女人也在不少數,就如同那天的那女子一樣。可是她們卻是統統撞到了這個冷血無情的冰山之上。他的冷漠,還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讓不少的女人芳心破碎。
而如今他卻跟她說他在乎她,想想這兩年來所經歷的很多事情,七夜心頭此刻卻浮出一些酸澀來,她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抬起頭,略微有些氤氳的眸子望著他,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挫敗的開口,「可是我……似乎總讓你為難呢?」
北璃赤看她這般模樣,當下鋼鐵般的心也軟了下來,連忙站起來,一把將拉進懷中,「誰說你讓我為難的?誰說的?告訴朕,朕滅他九族!」
那般繃緊俊臉,眉頭擰成一團的樣子,卻是讓七夜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好把頭埋進他懷里,一手掐了他腰間一下,挨著他那挺拔的身軀,感受著他溫暖的溫度,有那麼一瞬間,七夜居然不可思議的感覺到一種可以稱之為幸福的東西正緩緩的往心口蔓延而去。
「于你的事,朕不會感到為難。」
許久,北璃赤才擁著她坐了下來,沙啞的聲音有些低柔。
「回皇城真要成親了嗎?」
七夜突然從他懷里抬起頭看他,幽幽問道。
北璃赤點了點頭,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自然,年後你就十八了,而朕也不年輕了,我們已經拖了兩年。」
「可是,我才十八,也不……咦,赤,你今年多少歲了?」
七夜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不知道他多少歲呢。看他這般深謀遠慮,老謀深算的架勢,想必年紀也不小了吧?听說他跟北凌辰也就相差幾個月而已,他們兄弟幾個的年紀似乎都差不多。
听到七夜這問題,北璃赤當下就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掃了七夜一眼,似乎在揣測她的心思一般,思量了一下,便開口,「朕比你要年長幾歲。」
「到底幾歲?九歲?十歲?你要奔三了?」
「當然沒那麼老!」
七夜的聲音落下,北璃赤當下就沉下了臉。
後來,不管七夜用什麼辦法引誘北璃赤,北璃赤打死也不說,弄得七夜忍不住抱怨道,「還說對我沒有秘密。」
「這是絕密,不是秘密。」
「扯吧,我等下問我外公。」
「你……」
……
三天之後,赤帝陛下的身體已經大體上恢復。
第四天早上,南疆的冬日剛剛升起,早已經整裝待發的赤帝衛隊及其隨行大軍終于開拔班師回朝,而此時已經離年底很近了。
為了節省時間,早日回到皇城,赤帝陛下也放棄了乘坐豪華的大馬車,一路上都是輕裝快馬,帶著衛隊先大軍一步直奔皇城,東方破天則是率大軍跟在後面。
盛京離南疆這帕斯城自然是路途遙遠,即便是輕裝快馬,至少也要二十天,東方破天琢磨等自己率大軍回到皇城,恐怕也差不多年夜了。
七夜離開南疆之後,便同北璃赤分開了,自己帶著連雲十八騎去了一趟江南,黛眉帶了話過來說東方青嵐現在就在江南,因為有些操心北疆的事情,放心不下便親自過去接應東方青嵐,順便也能一起回皇城。赤帝倒沒有拒絕,讓月影隨行然後便也任由著七夜忙碌,自己則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皇城。
七夜同北璃赤分開三天之後便抵達江南了,在清風酒樓見到了前來接應的東方青嵐。
「表哥,北疆的事情有勞你了。冥殿的情況如何?」
望著眼前一身青衣的俊逸的東方青嵐,七夜淡淡問道,一邊給東方青嵐滿上了酒。
東方青嵐轉過頭,將身後茶幾上的一封信遞給了七夜,「情況挺好,忘川他們已經派了大量的高手前往西域查探,查到了一些東西,你先看一下吧。」
知道七夜惦記著風御城的消息,東方青嵐這一年也沒有少下工夫,不僅冥殿,就連他自己也派了暗衛前往西域,到處打探風御城的消息,但是他們也仍然是小心謹慎至極——因為擔心西域的大樓古族會對風御城下手!
七夜迅速的接了過來,打開信細細的看了起來。
許久過去,她才蹙了蹙眉,「還是沒有消息麼?西域苗疆?當年救下大哥的高手到底是誰?怎麼會探查不出來?」
「你也別著急,能有那樣的身手,想必西域苗疆也沒有幾個人,我已經讓他們將那些人都羅列出來,逐一排除,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個人。」
七夜禁不住扶了扶額,吸了口氣,應道,「嗯,勞煩表哥了。對了,剛剛那批絲綢貨物可是要送去北疆?」
七夜想起了剛剛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庭院內裝得滿滿的那些馬車。
「嗯,草原上很多部族的貴族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我已經用兩批貨物換回了大量的馬匹跟羊群,加上這段時間不斷的從各地運往北疆的糧草,應該夠朔涼地區的大軍撐上一年半載了。朔涼地區正在慢慢的改變,騰雲兄弟跟霧兒一直都在按你的方法整頓管理這朔涼,那片土地少了之前的一些蒼涼。」
東方青嵐欣然笑道。
「那塔拉部落跟庫克部落最近有沒有開戰?」
忘塵那邊也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入冬的季節,食物資源匱乏,正是開戰的頻繁期,但是這兩個大部落卻不見有什麼動靜。其他中小部落倒是摩擦不斷。」
「沒有動靜麼?」
七夜蹙了蹙眉。
「不過有一個消息,對我們來說可能是壞消息。」
東方青嵐的目光突然微微沉了下去,俊臉也微微繃緊。
見狀,七夜頓時微微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冷目微微一眯,心底竟是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什麼消息?」
「听說庫克部落跟塔拉部落要聯姻了,塔拉部落的公主塞雅要嫁于庫克部落的世子莫比干為妃,雖然這個消息現在還沒有得到確定,但是這是唯一能夠解釋這兩個大部落如此反常的原因。」
東方青嵐分析道。
「什麼?他們要聯姻?」
七夜當下也是一怔,自然是感到非常的意外。
這兩個部落可是死對頭啊,如今怎麼可能會聯姻呢?
難道有什麼目的不成?
看來,她的盡快弄清楚這事情,總感覺有些詭異,之前忘塵送過來的消息也略微提了一下,她當時還沒怎麼在意,想不到他們如今都化敵為友了。
要是他們有什麼心思,那朔涼恐怕有麻煩了!
「嗯,我估計這事情十有**是真的。不過我也很好奇他們爭斗了好幾代,怎麼可能說和好便和好呢?」
「你是指他們背後有高人指點?」
七夜很快便猜出了東方青嵐的意思。
「除了這個可能怕是也沒有什麼可能了。他們或許會達成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對了,忘了告訴你,三個月前,庫克部落跟塔拉部落已經拒絕用馬匹跟羊群同外來的商人交換物品。其中或許能說明什麼問題。」
東方青嵐想了想,便又補充道,黑眸里閃爍著犀利而睿智的流光。
------題外話------
回去了,把乃們手中票票捂緊了,等陛下給七夜下聘禮的時候,你們手中的票票也當作給七夜的聘禮吧,哈哈~
特別鳴謝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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