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對突如其來的尷尬時,紅糖認為最佳的解決方案就是暈倒,或者,裝暈倒。
小安披頭散發的沖進房間後,正看見紅糖兩眼一閉,兩腿兒一蹬,裹著被子滾到了床角,秒秒鐘鼾聲如雷。
闌堇 看著那一卷小人兒,無奈的笑了笑,對剛沖進屋的小安揮了揮手,示意離去。
待兩人前後腳的走出了房間時,紅糖才將頭從被子中解放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差點兒沒憋死過去。
一面細細琢磨著怎麼將死罪轉化為活罪,另一面,紅糖開始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的逃避下去,既然已經決定面對了,那至少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或者,真正的凶手是誰。就這樣苦苦思索著,也漸漸挨到了天亮。
一大早半夢半醒間的紅糖就被一聲悠長響亮的馬嘯聲給驚醒了,隨意拖著一雙鞋,裹著一件厚厚的袍子就蓬亂著頭發向門外沖去,繞了好幾個圈才看到威嚴氣派的大門。
門正敞開著,門口停放著一輛馬車,這奢華的閃瞎人眼的馬車可不陌生啊。紅糖樂顛樂顛的跑了出去,探頭一望,剛好和一個扎個馬尾的利落少年對視著。
「嗨,早上好,你在喂馬啊?」紅糖展示著一個友好的笑容。
紅鸞不想答話,低著頭,繼續梳理著馬匹的鬃毛。
沒想到自己這麼個元氣美少女,也有遭忽視的時候,紅糖顯得有些尷尬,湊近了兩步,問道︰「我叫紅糖,小哥哥你呢?」
紅鸞抽了抽嘴角,自己可不想和主子的女人靠的太近,只好不耐煩的說道︰「紅鸞。」
「誒?那我們名字很像嘛,紅糖紅鸞,你是姓紅麼?」紅糖好奇的問道,見人家不搭理自己,只好悻悻的自答︰「我是爺爺撿來的,因為是在買紅糖的路上看見的,所以隨口叫我紅糖,呵呵~~」
話題進行到自己,紅糖微微有些傷感,垂著頭,往院內走去。紅鸞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那一抹瘦弱的身影,張了張嘴,想問什麼?最後還是重新憋回到了肚中。
再次回到房間,紅糖整理好床鋪,又將身上的衣服穿著周正了,不管怎麼說,這放在自己床頭的一套衣服款式和質量均為上乘,毛茸茸的襖子,加上高腰長褲,褲腳剛好能縮在毛邊的中筒靴子中,另外還有一頂毛帽子。
紅糖往鏡子前一站,感覺自己像個東北獵人,渾身透著一股子利落和灑月兌,像個野小子一般。
對著鏡子中那黑漆漆的丑臉吐了吐舌頭,紅糖嘆了口氣,懷中的藥膏不知丟失在哪里了,接下來的日子,是一直不能卸妝了麼。
院子中空空蕩蕩的,四大護衛的身影縹緲難尋,當家的王爺又不見蹤影,最好見不著,不然多尷尬,紅糖捂了捂臉,昨晚的一幕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
紅糖唯一認識的人就是小安,和小安一起吃過早飯後,就早早來到大門口等著,今天就要前往碧崖城了,因為自己的身體,已經延遲了半月,所以作為一個戴罪之人,紅糖還是挺內疚的。
四大護衛已經前後準備好了,正坐在高頭大馬上,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看著即將啟程的前方。紅糖往馬車後望了望,只有青牙和白霧兩大護衛,且並不見什麼囚車之類的。
小安已經先一步的跳上了馬車,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車夫的位置,向紅糖調侃道︰「怎麼,你要逃獄啊?」
「不是不是。」紅糖連忙擺手,跑向馬車,手腳並用的翻上了車,坐在小安旁邊,悄聲說道︰「我以為會為我準備輛囚車呢?沒想到你們王爺還挺有人道主義的,也不給我上枷鎖,對了,你們王爺呢?不等他了麼?」
小安調皮的眨了眨眼,指了指簾子後面,用口型說道︰「里面。」
紅糖立即噤聲,大氣兒都不敢再出了,這里是封建社會,等級森嚴,何況自己還背負著殺妻之仇,自然是能忍氣吞聲就忍氣吞聲了。
「進來。」闌堇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嚇得紅糖身體一僵,反應過來後,立馬擺了擺手,想到人家看不到她的動作,又立馬恭敬的說道︰「不用了王爺,我坐外面就可以了,還能看看風景幫幫小安呢。」
馬車中的闌堇 微眯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向厚實的簾子外面,長袖一揮!
紅糖一聲尖叫,身體像被什麼吸住了似的,待晃過神時,自己已經被禁錮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入眼正是一危險且絕色的男人。
小安長鞭一揮,馬車緩緩前行著,而車內的氛圍就更尷尬了。
闌堇 的目光至始至終的停留在紅糖的臉上,時而微怒皺眉,時而輕松釋然,偶爾還夾雜著一絲贊賞,腫麼滴,莫不是他對我臉上的藥膏很感興趣。
紅糖緊張的動都不敢動,而闌堇 的手卻徑直移到了她的臉上,溫柔的揉了揉,問道︰「你這烏漆漆的涂的是什麼?就連小安也不知如何破解。」
「誒?」紅糖趕緊捂住臉,從闌堇 的懷中拱了出來,縮在馬車的一角,略帶警惕的小心答道︰「胎記,不是說了是胎記,一踫就會疼。」下次可別在隨意模我的臉了,這句話紅糖不敢明說,只好悄悄在腦中過了一遍。
「哼~」闌堇 嘴角挑起一抹邪意,漫不經心的說道︰「還有你那頭卷曲古怪的頭發,去哪兒了?」
呼……紅糖悄悄吸了一口氣,看來他知道自己剛穿越進這個時空的模樣啊!還好那個大波浪的卷發是一次性的,不然就成為自己身上的鮮明特征了。
「按理說,你這亂糟糟的模樣,也不像精通易容之人,到底,有什麼古怪?」說著,氣氛突變!
闌堇 就像一匹饑餓好奇的狼一般,朝著紅糖慢慢爬了過來,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蔑的挑起了紅糖尖尖的下頜,滿含笑意的雙眸卻透著逼人寒氣,晴轉暴雷似乎就在彈指之間。大有打算把她的臉給活生生剜下來,也要知道這易裝背後的秘密,透著一股讓人膽顫的邪氣。
那種恐懼相當真實,紅糖強迫自己不能再沉醉在闌堇 的一顰一笑中,那透著邪魅的暖意絕對是致人死地的毒藥,這是個難以揣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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