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靖稍稍眯了眯眼楮,這次前來只是有點好奇北隅山莊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姐,看著所謂的兄妹二人關系如此不同尋常,內心滿是猜測,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想罷,看向白卿儼和白卿辰。
兩人靠的極近,幾乎是並肩而立,一個氣息冷傲,無欲無求,一個看似溫和,實則難以接近,所散發出來的氣場本質其實都是一樣的。若說是兄妹倒也能說的過去,但不如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似乎更加恰當,這位小姐來歷不明確更是可疑。江湖上愛慕北堂昱的女子很多,這幾年來提親的都快把門檻踩爛了,可北堂昱一個也沒看上,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心。
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莫不是北堂昱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子,才對外宣稱她是他的妹妹?公孫靖越想越覺得靠譜,曖昧的眼光若有若無的向白卿儼和白卿辰掃去,「北隅山莊有北堂妹妹這般傾國傾城的人在,自然是人間天堂了。只是北堂妹妹為何不願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妹妹長得極丑,不好意思見人,所以拿面具遮起來了?」作恍然大悟狀,驚訝道︰「果然傳言不可信啊!」
對面的卿辰心里一陣汗顏,他們是有多熟,這就喊上妹妹了,這臉皮厚的原子彈都打不穿吧!不過汗顏歸汗顏,臉面上的功夫是不能少的︰「公孫公子真是一語中的,血薇確實相貌丑陋,不宜見人。」你說我相貌丑陋,那我干脆承認就是了,想看本座的容貌?你還沒那個資格!不過,盜用別人的名字,貌似有點不厚道?「血薇」好像是一本小說里一把劍的名字?嗯,反正自己也懶得起名字,拿來用用吧……
血薇?北堂血薇?
暗自記下這個名字,又說︰「哦?那為何江湖上會傳出這樣的流言呢?」確實相貌丑陋?不過是不想本公子看見你的真容吧,北堂小姐!
卿辰微微一笑︰「想必是哪位有心人同情血薇,所以才這麼說的吧。公孫公子你也知道,江湖傳言,向來是不可輕信的。」是啊,只看江湖上對無心聖主的描述,再看看卿辰,這句話也能明白個**不離十。
「本公子才不信江湖中人能把丑女說成仙女,怕是北堂妹妹不想讓本公子一睹芳容吧!」公孫靖見軟的不管用,只好來硬的。說完便身形一閃,瞬間就來到卿辰面前,伸手便打算摘面具。白卿儼連忙把卿辰護在身後,打退公孫靖的手,「公孫公子,請自重!」
卿辰的容貌不能被公孫靖看到,更不能讓他知道她會武功,否則公孫靖除她之心就更重了。雖然除了白卿儼、妄塵護法職位之上的人和辰衛隊長,無人見過無心聖主真容,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讓他看見的好,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萬一身份暴露怎麼辦?
他們自小就學會了為將來的一切鋪路,想他人不能想到的,才能得到他人不能得到的。
卿辰冷靜的眼楮終于有了些怒色,她很少生氣的,真的很少,因為,都不值得,佯裝生氣只是覺得能加點威懾力,可這公孫靖實在不知好歹。「公孫公子今日這一舉動,傳出去怕是不太好。」言語之間充滿了威脅,你要是不在乎聲名掃地,本座倒很樂意讓你嘗嘗是什麼滋味!
公孫靖放下手,邪魅一笑,一字一句道︰「北堂妹妹可不要生氣,我只是想看看,何為傾國傾城,而已。」卻是有種不肯善罷甘休的意味。
「難道公孫公子今日來,就是為了要見血薇一面?這可讓血薇受寵若驚呢。」不等公孫靖回答,卿辰又接著說︰「不過公孫公子被流言誤導,讓你失望了。」
公孫靖眼神曖昧,又走近幾步,說︰「美人說的話我自然是要听得,不過姑娘你果真是北堂兄的妹妹?我看不見得吧。」
「公孫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白卿儼臉色陰沉,目光像要把公孫靖凌遲一般。
幾不可聞的挑了挑眉,卿辰心中冷笑,原來公孫靖以為自己和老哥不是兄妹,而是情侶啊!公孫世家的公子看來也不過如此,連這麼狗血的事情也能聯想到,真是佩服啊!
公孫靖訕訕地笑笑︰「沒什麼意思。哦,對了,北堂兄,我父親知道你素喜吹簫,就特地讓我把倉庫里那只讓別人搶破頭的白玉簫帶了過來,你要不要去看看?」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肯定,公孫靖卻全然不知,卿辰和白卿儼在遇到和對方有關的事情時,一直都是那麼不淡定。
卿辰聞言心中了然,敢情這公孫靖把他們耍的團團轉?在妄塵模爬滾打的這幾年,她可是把與人相處之道研究了個透透徹徹。
第一,臉面功夫一定要做足。你可以含沙射影,可以指桑罵槐,可以笑里藏刀,但這臉面功夫無論如何不能少,到時候鬧翻了對誰都不好。
第二,對方心思切記要抓好。你要是不知道他說話的目的是什麼,就不能知道該怎麼去回答,怎麼回答是最好的,怎麼回答才對自己有利。
第三,手握主動權。主動權是最重要的,你想想被人牽著鼻子走是多麼惡心的感覺,再想想牽著別人的鼻子走是多麼爽的感覺。
第四,懂得禮尚往來。以牙還牙,這是用爛了的伎倆,也是最照顧臉面的伎倆,你說我好,我也說你好,你說我不好,我可以拐著彎的罵你,你卻不能把我怎麼樣。
公孫靖手里握著最重要的主動權,也難怪白卿儼聰慧過人卻也無可奈何。
陰沉漸漸褪去,白卿儼淡淡道︰「不必了,我還要送妹妹回房休息,公孫公子請自便。」說罷便走出會客亭,卿辰緊隨其後,也離開了。
公孫靖看著一紫一白兩個背影,冷笑綻開,不領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出了听雪廊,知道公孫靖看不到他們的時候,卿辰一下子靠在了白卿儼的左肩上,秀眉皺了起來︰「累死了……」不過老哥的肩膀,卻是如此堅實,讓自己安心。
白卿儼模模她的頭,任由她靠著自己,腳步不停,「辛苦你了。」
卿辰哭喪著臉,不知道是為自己老哥混得這麼辛苦而如此,還是為了越來越疼的小月復和發軟的雙腿才這樣,語氣盡是埋怨︰「那個該死的公孫靖,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還讓我站了這麼長時間!老哥你還真是辛苦啊!」想想自己在妄塵多麼輕松悠閑,都沒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的好吧!而老哥呢,不但不能發火,還得笑臉相迎!
踏入北隅山莊,白卿儼雙手分別攬上了卿辰的兩個肩膀,好讓她不至于那麼累,遠遠看去,竟真的像一對郎才女貌的情侶。
「咦?這是什麼?」卿辰隨意一掃,卻看見白卿儼扶著自己肩膀的右手背上,有一道細長的劃痕,這劃痕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了,若非離得這麼近,她也不會察覺到。
白卿儼看了看右手手背,淺淺一笑︰「是剛來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那個時候是冬天,我也沒有包扎,所以這傷痕就留下了。」
剛來的時候?卿辰回憶起自己剛來時候的某一天。
那一天,宇文恆破天荒的沒有阻止卿辰出去玩,于是小卿辰便屁顛屁顛的換上師父剛給自己買的男裝,跑出去「逛街」了。
習武時,宇文恆讓她穿男裝,是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女孩子,就偷懶放松,但其實就算他不這麼做,卿辰也不會有一刻懈怠。經歷了上一世的遭遇,她心中早就一片清明,這一世,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生死,必須自己來掌握,絕對不容他人干涉!所以,她必須要有掌握自己命運的資本——實力!
實力,對于文人來講是才華,對于武人來講,是拳頭!只要你的拳頭夠硬,只要你的拳頭夠強,任何人都拿你沒辦法,所有人都要听你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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