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抱頭吃痛一聲,復又好言問︰「爺,那咱們該去哪里找司徒姑娘和郡主啊?」
李雲霖眉眼一橫,小廝又嚇得抱起了頭,以為李雲霖又會敲他頭,誰知李雲霖氣得一腳提在他的**上,「叫你跟出來吃喝玩樂的?當然是給爺我現在、立刻、馬上去找!」
「是、是!」頓時那小廝落荒而走,留下李雲霖一人氣得攤開扇子直搖著。『言*情*首*
熊倜收回目光,淡淡地喝著茶水,司徒爾嵐的目光略微停頓在一人身上後,也收回視線,對熊倜道︰「一會兒你先回去,我還有事,客棧見。」
熊倜看了眼司徒爾嵐,見她目光含光,知曉定是又有什麼計策,卻無言,默默點了下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也多了份與逍遙子一般的信任和親切感。
或許是他從未這般生活過,接觸過旁人吧……
待熊倜離去後,司徒爾嵐踱步朝偏樓欄的方向走去,那一桌的視線是客棧二樓獨好的,可一覽無遺所有桌子客人的神情臉色,還可以听到樓下的茶余飯後的消息,包了這桌的人乃是一個中年男子,色渾白,本是很惹人眼球,卻獨獨戴了一頂布帽遮住,讓人不留意看不出鬢的那抹白色絲。
一身花色布衣,翹著副二郎腳正啃著瓜子,若在尋常,準叫人注目,可是如今武林泰斗皆齊聚這青山腳下,誰都想惹人注意,高調一把,哪還有人像這位中年男子這般,反而戴著帽子低調處事的。
但是唯有此人,從一出現到現在,一直吸引著司徒爾嵐的目光。
司徒爾嵐走過去,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過,嘴角噙著笑容,「同伴離去,一人難免無趣,見俠士也是一人,可否同坐暢飲?」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顆金燦燦的大牙,帽沿下的目光一直落在瓜果上,至始至終沒有看過司徒爾嵐一眼,卻低聲道︰「不想我一把歲數了,還能被美人兒搭訕,自當不會推卻。」
司徒爾嵐並沒有過多驚訝,甚至目光中還透著幾許開心,大大方方地落座于旁,挑起酒壺就倒了滿滿一個酒杯,在旁人看來以為是兩個相熟多年的朋友,正把酒談歡。
「我果然沒有找錯人,江湖百曉郎。」
百曉郎,就是萬事通曉,消息靈通的人。亦是編寫《兵器譜》的通曉江湖萬千事的書生百曉生的後人,傳聞百曉生是一個文采翩翩,特立獨行的人,而他的後人百曉郎亦是個不同常人之人。
百曉郎啃瓜子的動作頓了頓,「姑娘是何人?」
「汴京司徒府,司徒爾嵐。」她沒想瞞百曉郎,因為瞞也瞞不過,與其讓他打听,不如賣他一個情面。
對于司徒爾嵐的坦白,百曉郎微微一怔,隨即又是「嘿嘿」一笑,「看來我也該去下一下注了,別讓李家小子都賺了去。」
司徒爾嵐目光一斂,抬起眼皮若有若無地又朝李雲霖的方向看了去,不解為何李劍飛的兒子會這番大手筆投自己的名字,不過更讓她好奇的是,李劍飛竟然舍得讓李雲霖過來參加武林大會,在她這些年對李劍飛收集到的消息來看,他可是很寶貝這個兒子的。武林大會刀劍無眼,看著李雲霖身輕骨柔,便知是富貴公子無功夫。
低了低眉,司徒爾嵐往百曉郎的面前放了一袋錦袋,語氣清柔︰「素問百曉郎一個消息一百兩,不知現在方便解惑嗎?」
百曉郎眼眸一閃,然後一邊手拿著細竹筷挑著金牙,一邊用手掂了掂錢袋,「看樣子,司徒姑娘是想打听兩個消息了?」
錦袋里,司徒爾嵐確實放了兩百兩銀子,百曉郎一掂便知多少銀子,不愧是個有「活錢莊」外號的人。
見百曉郎沒有推拒錢袋,司徒爾嵐開門見山道︰「當年文臣楊禳被奸人陷害無故滿門抄斬,他的兒子楊雲幸免于難,卻就此流落民間,下落不明。你可知他的下落?」
百曉郎剔牙的動作一滯,面色卻依舊無關緊要地痞笑著,「我向來收人錢財,替人解答。但是這一次,司徒姑娘的這一百兩銀子,我怕是掙不到了。」
司徒爾嵐面色不變,心中卻一凜,江湖百曉郎素來愛錢如寶,視財如命,邊上的錢尚能踹到兜兒里,沒道理像她這般送到手邊的錢卻不賺。
「百曉郎莫非是看不起我?」
百曉郎面色一沉,「司徒姑娘就算用激將法,我也不會說的。」
司徒爾嵐听了也不惱,眼眸中看不出波瀾,卻從袖子里又掏出了一摞銀票,不等她放入桌上,就被百曉郎眼眸放光似的一掃收入懷中。
百曉郎露著大金牙嘿嘿笑道︰「錢財之物切勿外露,否則必定招賊人惦念。」
司徒爾嵐也無所謂百曉郎把這一千兩銀票揣在兜里,她收起人前一份客套,「一千兩,換一個名字。」
百曉郎眨著眼,「司徒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誰買下你的消息,或者說是誰給你的封口費?」
能讓百曉郎閉口不答,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有人在她之前,先打探到了消息,而百曉郎是在江湖行走之人,定然有能力自保,無法讓人滅口,所以才教人給了封口費,把這個消息埋爛在肚子里。而讓百曉郎不開口說的,定然與楊禳被奸人陷害一事有關。
當年連司徒長都無法查清楚究竟是何人陷害的楊禳,既然那人會打听消息還買通百曉郎,一定也在尋找楊雲的下落,如果被那人先找到楊雲,那麼楊雲的生死便當真無法保證了。
「這……」百曉郎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掂量著孰輕孰重,讓他把這麼多錢拒之門外,委實讓他肉疼得很,可是司徒爾嵐這番執著要打探楊雲的下落,他亦不知該如何下定了。
司徒爾嵐見百曉郎這般,明白若不施壓,怕這老狐狸一千兩銀票在手,只會忽悠她作罷。
「不知你是否听過汴京的傳聞,但凡有惡賊來汴京犯案,都會被司徒府扭送至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