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堇年 【流年】回憶自述

作者 ︰ 蘇景塵

我叫喻佳唯,十五歲,十歲以前都住在鄉下女乃女乃家,十歲以後就被接到城里母親家。

十二歲以前的時光是我最美好的時光,我記得我的女乃女乃非常慈祥,每次我和村里的小孩出去瘋玩回來後,女乃女乃總是站在村頭的橋頭拿著一串糖葫蘆。然後叫我閉上眼楮,最後一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就進了我的嘴巴,然後我就會鬧著還要。女乃女乃就笑著說︰「咱倆比賽,誰先到家就歸誰。」不過已經年邁的女乃女乃始終跑不過我。我每次都在前面一面笑著一面听女乃女乃在後面喊著「哎呦喂,佳佳哦,等等女乃女乃哦。」我總是比她先到,然後等她氣喘噓噓的跑來將糖葫蘆塞入我的手中說︰「女乃女乃老咯,跑不動咯。」而我總是拿著糖葫蘆去向鄰居小孩炫耀。我最沒的時間就是在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蘆中度過的。

但是一切在那年的夏天就全變了。我剛拿到期末考的卷子,回到女乃女乃家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女人抱住了我,我推開了她,她臉上的表情很詫異。她告訴我,她叫謝蘭,是我母親。她還告訴我,女乃女乃突腦溢血,在城里醫院,她還說以後她照顧我,她還給我說了很多。我卻一句也沒有听進去。我一直哭著說「帶我去找女乃女乃。」因為我的記憶中只剩下她一個人。對我好的也只有女乃女乃,雖然爺爺也對我好,可是我就是特別喜歡女乃女乃。

然後我被接到城里謝蘭家里,他告訴我那個帶眼鏡的叫喻久,是我爸爸,也是一個混蛋。我叫他喻爸爸,叫謝蘭,謝媽媽。

幾天後謝蘭帶我去了醫院見了已經醒來的女乃女乃。大致的情況我記不清楚了。我記得我一直哭。然後女乃女乃告訴我,我小時候到城里來的時候,跑到一個建築工地去,被飛彈出來的磚塊砸中了腦袋,然後忘了所有的東西。

然後謝蘭向女乃女乃說她要和喻久離婚。女乃女乃不準,女乃女乃說︰「你們離婚了,佳佳怎麼辦?」謝蘭又向女乃女乃解釋。最後謝蘭氣急敗壞的朝女乃女乃大吼了一句︰「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麼不去死呢?」因為女乃女乃說了如果她一天不死就一天別想離婚。女乃女乃睜大了眼楮。「你這個壞女人,為什麼罵我女乃女乃?」我不服氣的朝謝蘭吼回去。「啪~」女乃女乃打了我一巴掌,我很驚訝,因為她從來沒有打過我。然後女乃女乃很冷靜的告訴謝蘭︰「你要離婚,可以,但必須帶著佳佳。」謝蘭拉著呆了的我離開了醫院。我討厭她。那時我想著。

第三天,謝蘭和喻久大聲的爭吵著,我穿著睡衣從樓上下來,我听到「我們離婚好不好?我受不了了,就簽一個字。」「離了以後,佳唯怎麼辦?」喻久說。「佳唯,佳唯。又是她。如果沒有她……」「那你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個世界?是帶我來受罪的麼?」我看著謝蘭的眼楮說。「佳佳,不是,你听我說。」謝蘭開口。「我去民政局。」喻久說。「滾!!」謝蘭拿起一個玻璃杯朝四周扔去,然後打在了我的頭上,我只感覺頭上一陣鈍痛,然後看見地板上出現一滴血花。玻璃杯碎了,我蹲在地上,把碎片撿起來對謝蘭說。「對不起,謝媽媽。我的存在令你那麼痛苦。」「不是,佳佳,媽媽帶你去醫院。」謝蘭伸出手來拉我。我躲過了她的手,然後把玻璃碎片扔到垃圾桶,後面的事我就不記得了,大概暈倒了吧。

反正現在我的左眉上的那個傷疤成為了我童年快樂了太久的代價。事情還沒有結束。

有事幾天後,我頭上帶著紗布去參加了女乃女乃的葬禮,謝蘭哭的稀里嘩啦的,可是我卻沒有任何表情,可是我明白,最愛我、疼我的人死了,我一直認為是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害死我女乃女乃的。我討厭她。

然後幾天後謝蘭和喻久離婚了,一年後謝蘭跟楊建士結婚了,楊建士有一個兒子叫楊陽,比我大兩歲,他對我很好。這是我對他的映像。

過去這麼久了,我沒有以前那麼討厭謝蘭了,因為那時候她的神經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由于女乃女乃死後我就很少說話,謝蘭以為我有病,然而到醫院去檢查卻之查出了貧血,然後謝蘭就問那個醫生,我是怎麼回事,那個醫生告訴謝蘭我是心理疾病後,謝蘭就帶著我去看心理導師。心理導師告訴謝蘭我是自閉癥。我很自閉麼?我只是找不到人說話,也不想說話,找不到人說話我那時想,但是沒有說出來,我只是看著窗外,因為沒有必要說出來。

身體有病可以吃藥。但心理有病,有藥可以吃麼?除非女乃女乃再活過來……

然而,自從不喜歡說話以後,學校里談到不受歡迎的孩子的時候,大家一定會指向一個眼楮被額遮住的女孩。就是我。不受歡迎的孩子是最受欺負的,雖然談不上多大的惡意,但是受欺負的那個人卻很疼,非常疼。

記得,最初欺負我的是米曉初。但是最後罩著我的也是她。記得我被同班同學扔石塊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了頭。米曉初把一條手帕遞到我手上,然後對打我的那幾個男同學說︰「你們怎麼能欺負她?」「你不也欺負過她嗎?」那幾個男的反駁道。「我知道啊,所以只有我才可以欺負她啊!!」米曉初說的理所當然。「切。」那幾個男的就很不願意的走了。因為米曉初在班上可以算是大姐頭。

那個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里飛走了,從那以後我仍舊不喜歡說話,不受歡迎,但是卻沒有人再欺負過我,但是我耳邊卻出現了一個話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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