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雖然寒風勁吹,但是頭頂的太陽正好。
倚欄園,「大女乃女乃,我們為什麼要搬去別院,听府里的老人說,這別院多年不曾住人,早已破敗不堪。」
伊人忙著收拾自己的衣物,並不搭理她的話。
「新月,你就少說兩句吧,大女乃女乃心里也不好受。」峨眉沒好氣地回了新月一句,新月抬起頭,朝著她笑笑,開口道,「其實我並不難受。」
「大女乃女乃,那海棠姨娘真是欺人太甚了,懷個孩子就這麼金貴,連我們大女乃女乃也往外趕,若是大爺知道了,定會…….」新月還是說個不停。
「新月,越說越離譜了,怎麼又扯上大爺了。」娥眉忙出生止住了她。
「新月心中有氣也是應該的,跟著我這沒用的主人,你們也受些累。」伊人愧疚地說道。
「大女乃女乃快別說這些話,您脾氣好,性格好,不拿我們當下人使,我和新月在您身邊,其他丫頭不知有多羨慕呢。」娥眉忙說道,新月在一旁也跟著點頭。
伊人听了,微微一笑,嘴角露出漂亮的笑窩,輕聲說,「真的嗎?」
兩個小丫頭忙認真地點頭。
主僕三人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收拾,只是拿上了自己隨身換洗的幾套衣物,將其打成了一個小包。
新月指著伊人的小包袱,問道,「大女乃女乃,這滿櫃子的衣裙,您不要了嗎?」
「不是我的東西,我拿它干什麼?」伊人說著,便背著自己的小包袱出了門,新月、娥眉也忙跟上。
三人想跟著走到園門口,卻看見小翠陪著翠湖在門前站著。翠湖見伊人出來,忙迎上去,伸手拿過伊人的小包袱,不覺皺起了眉頭,說道,「妹妹,你這包袱怎麼這麼輕,年關將至,天氣是愈發的冷了,別院那邊條件可比不上這邊,該拿上的還要拿上才是啊。」
「**女乃說的極是,新婚時,老元帥給大女乃女乃買了整整一櫃子的衣裙,大女乃女乃一件都沒有帶上呢。」新月忙說道。
娥眉在一旁瞪了她一眼。
「妹妹,你這是何苦?身體是自己的,你又何苦要掙這個硬氣。」翠湖的聲音略提高了些。
「姐姐,我身上的這套就足夠御寒了。東西再好,也與我無多大關系。」伊人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妹妹,你這是怪老元帥了?」翠湖嘆一口氣,又說道。
「怪老元帥干什麼?怪只怪自己舉止有失端正,讓人拿了把柄。今日之事,權是我咎由自取,與他人又何干呢?」伊人說這一襲話的時候,嘴角的笑依挑著。
「哎,其實三爺對這府中的人都是那麼好。」翠湖說不出其他的話,只得打住了。
三個小丫頭在前面走著,伊人和翠湖在後面跟著。
路過府中的花園時,卻見到海棠、鶯兒和雀兒在那曬太陽。
伊人不想和她們踫面,就加快了腳步。
可這三人卻好像是早就在那等著似的,見到伊人,忙起身迎了上去。
「這年頭的新鮮事真是年年有啊,明媒正娶的大女乃女乃要搬往別院了。」雀兒拈著蘭花指巧笑道。
「大女乃女乃,海棠真是對不住你了,這大冷的天,要你搬往別院,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海棠一手撫著自己的肚子,慢聲細語地說道。
「不礙事,只要孩子沒事就好。」伊人笑著說道。
「我說,還是大女乃女乃懂事,你看有些人都腫成一塊面餅了,還死賴著不走。」鶯兒用眼楮斜睨著翠湖,很是不屑地說道。
「哈哈哈哈。」雀兒听了鶯兒的話,笑出了聲。
伊人抬眼看了看翠湖,翠湖一臉的平靜,臉上分不出喜怒哀樂。伊人有些厭惡地看了看鶯兒和雀兒,說道,「請問,二位姨娘,這名字可是二爺給取的?」
雀兒止住笑,說,「二爺寵我兩,特給取了這名。」
伊人笑笑道,「二爺果真寵你們,果真是人如其名,二爺好眼力。」
鶯兒忙得意地說道,「那是當然。」
伊人看了看翠湖,笑了,翠湖也笑了。溫和的陽光下,兩個女子的笑容溫和而美好。在陽光的撫模下,伊人頭上的蝴蝶發簪,似乎是振動著翅膀,做展翅飛翔狀。
海棠見了這蝴蝶發簪,心不覺動了一下,款款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輕輕模了模蝴蝶發簪,說道,「大女乃女乃這蝴蝶發簪真漂亮。我一直想要個合意的發簪,卻一直不曾找到和眼緣的,今兒瞧著發簪怪好看的。」言語之中,全是羨慕之意。
「海棠姐姐若喜歡,就拿去了吧。」伊人說著,便要伸手去拔發簪,一旁的娥眉忙用胳膊肘子踫了踫伊人,
伊人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娥眉。
就在這當口,海棠自己伸手要去摘這發簪。
「你不能拿我們大女乃女乃的發簪。」新月在一旁忍不住了,月兌口而出了。
「喲,你這奴才真是越發的膽大了,大女乃女乃都應允了我,你這是反了天了。」海棠頓住了手,面色甚是不悅。
「這發簪是大爺送給大女乃女乃的,你不能拿。」新月被她說急了,不管不顧地說道。
「什麼。」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問道。
「你這話可當真,若有半句謊話,當心我撕爛了你的嘴。」海棠有些急紅了眼,狠聲道。
「當然是真的,大爺出征前,送給大女乃女乃的。姨娘若不信,等大爺回來了,親自去大爺便是,何苦要拿我們這些下人出氣。」新月振振有詞,一點不怕的樣子。
「新月,瞎說什麼?」伊人見新月說出這樣的話,忙出聲制止了她。新月這謊說大了,按照海棠的脾氣,肯定是要找遲翔問清楚的,到時候,可怎生收場。
眾人見伊人急于攔著新月,便認定此事是假不了的。
海棠狠狠地瞪了新月一眼,訕訕地笑道,「其實這發簪也算不了什麼,大爺可沒少送我好東西。我也只是一時興起,逗大女乃女乃玩兒呢。」
翠湖不知其中緣故,怕新月這丫頭生出更大的事端,忙拉著伊人朝前走了。
海棠、鶯兒和雀兒,站在原地,目送著伊人一行人遠去。
這天一大早,三人就早早地在這兒候著,本想著好好羞辱伊人一番,結果卻成這樣。
「喂,海棠,新月那丫頭說的話當得了真嗎?」鶯兒用胳膊肘子踫了踫還怔在原地發呆的海棠。
海棠還沒有回過神來,雙手緊緊地拽著,嘴唇有些微微的顫抖,不知是天冷的緣故,還是氣急了的緣故。
「大爺整天不聲不響的,瞧不出還有這哄小姑娘的手段。」雀兒在一旁輕笑道。
海棠終于回過神來,冷冷地說道,「這麼冷的天,傻站著干什麼,都趕緊地回家吧。」說著,也不跟鶯兒、雀兒打招呼,自己直直地走了。
雀兒清嗤了一下,說到,「這海棠還真把自己當那麼一回事了,不就是懷個孩子,好像誰不會似的。」
旁邊的鶯兒听了這話,也笑了,說道,「妹妹還別說這氣話,海棠這肚子還真是能耐,這大爺才回來多少日子,孩子就有了,我倆天天兒跟二爺耳鬢廝磨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雀兒瞥了她一眼,輕輕說道,「不爭氣的是你自己個的肚子,我這肚子總有一天也會鼓起來的.」
這樣的話題在這寒風瑟瑟的冬陽下,終究是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