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提著包袱,奪步而逃,店小二舉著蝴蝶簪子迎著太陽光在看其成色。店里來了客人,也沒有察覺。來人立在店小二面前,擋住了太陽光,
店小二正欲發作,卻不想,來人伸出手來一把奪過簪子。
店小二惱火地抬起頭來,卻看見一個官爺模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店小二忙滿臉堆笑地說道,「這位官爺,這簪子是小的的。」
這時,立在官爺身旁的一名小將,厲聲道,「什麼官爺,叫將軍。」
手拿簪子的人手一揮,說道,「卓輝,退下。」小將忙低頭退至身後。
原來這位來客不是別人,正是遲翔。
遲翔手拿簪子,問道,「這簪子是何人之物,從實招來。」
店小二是識時務者,忙說道,「方才有一位客官來我們小店吃飯,說是不見了錢袋,拿這個簪子來抵飯錢。」
遲翔听了,微皺了眉頭,問道,「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嗎?」
店小二搖搖頭,說,「是一個面向姣好的後生小子,小的也覺得怪事呢,這簪子本是女人之物,怎麼會在一個後生小子身子。」
遲翔打斷店小二的話,問道,「那人走了多久?」
「就一杯茶的功夫,他前腳剛走,您後腳就跟了上來。」店小二還欲說下去,遲翔已經握著簪子,轉身走了。
店小二正欲追出去,一旁的卓輝,掏出一大錠銀子,塞在了他手上,冷聲問道,「夠嗎?」店小二忙點頭哈腰說,「夠,夠,夠。」
卓輝也跟著遲翔出去了,店小二望著急匆匆的兩人,掂了掂手中的銀子,不由自言自語道,「真是怪事了,一個這麼普通的簪子竟然值這麼多錢。」
話說伊人,丟了錢袋,回家的豪情壯志頓時低落下來。從地圖上看,百花城離這牛頭城倒是有一些距離。身無分文,要想回到百花城,確實是可能性不大。
沒了主意的伊人,背著包袱在人群中毫無目的地亂逛。
前方一大堆人圍在一塊,且喊聲震天,閑著也是閑著,伊人擠進去,才發現是踢毽子比賽,第一名的獲得者能得一錠銀子。這獎賞也太豐厚了,所以引誘的圍觀者特別多。有人欲在此一展身手,有人欲得此獎賞,反正,簇擁在這兒的人都躍躍欲試。牛頭城的踢毽子比賽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他分男子組和女子組。
身無分文的伊人怎麼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呢,也在人群中摩拳擦掌起來。伊人毫不猶豫地在站在了女子組一邊,負責登記的人,朝著伊人大叫,「那位小爺,你站錯地方了,男子組在旁邊呢。」這麼一叫喚,
大家伙都朝這邊啊看來,見伊人一個大老爺們站在一堆花團錦簇中,都不覺嬉笑起來。
伊人也察覺到自己是這身打扮本應站在男子組那邊,可看到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們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心中就不免怯了下來,低著頭期期艾艾地朝男子組那邊挪移過去。
這麼一個娘聲娘氣的人朝這邊來,那些男人們都不屑地嘀咕道,「娘們似的,丟人顯眼。」伊人個頭小,站在一堆男人身旁,顯得特別嬌小。
女子踢毽子伸腿,扭腰,擺胯,那模樣甚是好看,可是男子踢毽子,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場野蠻的混戰哪。
伊人看那一堆男人在那等著眼珠子,輪著膀子,使出渾身的氣數去踢那毽子,不免膽戰心驚起來,不由的打起退堂鼓來。
正縮著身子妄圖從人群里擠出來時,身旁一個男子瞪著眼楮,說,「到你了。」伊人傻笑著,說到,「大哥,我家里還有急事,我就不參加了。」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出爾反爾,名都報了,怎麼能臨陣退縮呢?」
「大哥,我真的有急事,通融一下。」伊人低聲下氣地跟那男子商量。那男子眼珠子一瞪,冷冰冰地瞪著伊人,不言語,雙手抱拳在胸間,整個人攔住了伊人的去路。
伊人哭喪著臉,被逼回了賽場。
人還未站定,一個毽子夾著一股勁風飛奔而來。伊人下意識地抬腳過去,攔住毽子,毽子穩穩地站在腳尖上。伊人騰空跳起,將毽子朝著對方踢去。對方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扎著馬步在場上等著呢。
兩人在場上你一腳,我一腳,都是花拳繡腿,場下的人看的都不過癮,都在底下叫起來,「別像娘們似的,來點猛的。」
伊人人小力道小,自然是一招一式都踢得十分好看,但是男人踢毽子,講究的當然不是好看。那場上的漢子,早已按捺不住了,卯足了勁在那候著呢。
伊人不緊不慢地將腳上的毽子朝著那漢子踢過去,只見那毽子還在空中,那漢子早已等不及,拔腿就朝著伊人飛奔而來,飛起一腳就朝著毽子踢來。
毽子離伊人不遠,這一腳勢必踢到伊人。若是一個男子接這一腳,也會難受半天,更何況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呢。
伊人見那一腳勢如破竹般朝著自己踢來,嚇傻了似的,怔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眼見著這一腳就要踢到伊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斜刺里伸出一雙手,將伊人拽下了場。
伊人站在場下,驚魂未定,卻听那手的主人問道,「你這是踢毽子,還是踢人?」
「我們都是這般踢毽子的,有何不妥,若不敢踢,何苦來報名?」場上的漢子振振有詞,「你自行下場,算你輸了。」听了這漢子的話,台下的人歡呼起來,新一輪的搏斗又開始了。
在陣陣歡呼聲中,伊人抬頭去看手的主人,只看了那麼一眼,整個人便怔在了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這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遲翔。
遲翔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伊人萬分窘迫地站在遲翔身前,雙手捏著衣襟,不敢多說話。
遲翔冷冷地看著伊人,不說話,伸出手來,揭下伊人頭頂的帽子,伊人一頭瀑布似的長發傾瀉下來。
「在京城大街上沒有瘋夠,跑到這兒來瘋了。」遲翔的聲音如他的眼神一樣,沒有溫度。
「我,我……」伊人最痛恨自己在遲翔面前總是這樣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遲翔不等伊人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伊人留在原地。
遲翔走出一些距離,見伊人還愣在原地,又沒好氣地說道,「還傻站在那干什麼?」說著,又朝前走去。
伊人跟在他身後小碎追步隨著。
遲翔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著,伊人披散著長發一路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