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翔和伊人站在門外,遲飛和海棠站在門里。
海棠上前一步,笑盈盈地說道,「外面下著大雪,還愣著干什麼,趕快進來。」遲翔和伊人一前一後帶著一股子冷風進來,也帶來了一些細小的雪塵。
「大哥,這衣服里兜著的都是什麼?」遲飛探過頭問。
「我和大爺去摘了一些梅花。瞧,都是最大朵的。」伊人獻寶似的也將自己衣裙里的梅花舉起來給遲飛和海棠看。
「下雪夜,摘梅,真是一件愜意怡情的事。」遲飛粘起一朵花,放在鼻尖,細細聞到。
「是啊,大爺真是好興致。」海棠站在一旁,附和道。
遲翔並沒有回話,只是將懷里的梅花抖落在院子里的一個大木盆里,伊人也將懷里的梅花抖落在這木盤里,滿滿一盆子的梅花,白的純淨,粉的妖嬈,這些純淨妖嬈的花堆積在一起,讓伊人不禁長嘆一聲,「真美啊。」
遲翔看著伊人這傻樣,只是笑笑,拍拍衣服上的落雪,邁步朝屋子里走去。遲飛和海棠緊跟著走進來,屋子里,暖暖的燈光下,一盤棋正穩穩地擺在茶幾上。
遲飛在棋盤前落座,遲翔在遲飛對面坐下來,海棠緊挨著遲翔也坐了下來。海棠心細,特意泡了一壺綠茶,為兩人各端上一杯。綠茶的裊裊嵐氣中,兩人的對弈開始了。
遲飛的棋藝是遲翔教的,可是,後來兩人的棋藝不相伯仲,有時遲飛贏幾子,有時輸幾子。無論輸贏兩人都不甚在意。
只是後來遲翔常年出征在邊疆,兄弟兩能聚在一起下棋的機會更少了。遲飛無聊時,也不去找遲鋒下棋,遲鋒的興趣愛好可不在這些,他的興趣愛好全在美人身上。
兩人的對弈漸漸進入佳境,遲翔所執的黑子已經漸漸被遲飛的白子包圍起來,欲要突圍出去,還要下點苦功夫。
屋內很安靜,下棋的兩人都在沉思著,海棠雖然不懂得棋,卻也是提著緊張,小心地看著。
屋外的院子里,大雪簌簌地下著。伊人找來一個木桶,將那木桶擱在院子的正中央,好像在接雪。遲翔正好對著門坐著的,每次抬起頭來,都能看見伊人在落雪的院子里走來走去。這次遲翔剛一抬頭,便看見伊人四腳朝天地摔在雪地里,正想著這一摔下去,到底疼不疼,卻看見她如無其事地站起來,接著在院子里忙來忙去。
「大哥,輪到你了,只是盯著外面干什麼呢?」遲飛催促道。
「哦,沒看什麼,只是看見伊人摔了一跤。」遲翔笑著說道。
遲飛和海棠都循著遲翔的眼光看過去,恰好,伊人也看向里面。伊人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忙說道,「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我小點聲音。」
「大嫂,你在外面干什麼呢?」遲飛問道。
「我想收集一點雪。
「這雪落的到處都是,何苦這樣折騰來折騰去?」海棠笑著問道。
「天上落的雪終歸是干淨些,梅花釀一定要用干淨的雪水,才純淨好喝。」伊人一邊拍打著雪,一邊走進來。
「這梅花釀又是什麼?」遲飛皺著眉頭問道。
「說是用梅花做成的酒。」遲翔順手從身邊拿過一個暖手壺給伊人。
「听著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大嫂,做好後,可別忘了給我留一份哦?」遲飛問道。
「好啊,我們剛剛摘了滿滿一盆的梅花,可以做很多的。我這梅花釀在我們家鄉可是很有名的,這酒在地下封存一個冬天,開春,拿出來喝,那香味說是香飄十里,絕不是吹牛。」伊人拿著暖手壺,貼在臉上,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遲飛,你可別听她瞎說,雪水埋在地下一個冬天,還能再喝嗎?」遲翔搖搖頭,接著下棋。
伊人急了,連忙走到他身旁說道,「你別不信,在我們百花城,多少人想著能喝到我們水家的梅花釀。如意每年春天都會有頭暈的毛病,自從喝了我的梅花釀後,這頭暈的毛病就好了起來。」
「是嗎?」遲翔正要落子的水手懸在半空中,扭過頭來問伊人,「你如是哥哥,是不是也很喜歡你的梅花釀呢?」
「那是當然啦,他只喜歡……」伊人說道這兒的時候,卻發現遲翔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連忙將「我做的梅花釀」咽進了肚子。
「他只喜歡什麼?」遲翔卻不依不饒。
「他只喜歡,他只喜歡……」伊人支支吾吾了一會,最後說道,「他喜歡什麼,我怎麼知道?」說完,怯怯地看著遲翔。
遲翔收回視線,繼續下棋。
「那如是哥哥是誰?」海棠在一旁問道。
遲飛和遲翔均望向伊人,伊人憋得臉通紅,說道,「就是,就是一個相識的朋友。」說完,便匆匆走到外面去,蹲在大木盆旁。
屋子里,遲翔的棋越下越錯的離譜,已經連接幾次自己破了氣卻不察覺,使得遲飛能夠長驅直入,將其圍殺,最後片甲不留。
「大哥,你今天下棋很不在狀態啊。」遲飛一邊收子,一邊說道。
遲翔笑笑,說,「是三弟的棋藝越發長進了。」
「下了這半天,肚子肯定餓了,來吃點點心吧。」海棠說著,端出一盤點心來。
遲翔和遲飛都罷了棋,拿起盤子里的點心來吃。遲翔吃完一塊點心,對海棠說,「等一下,我讓桌輝送你回去,大著肚子熬夜對身體總是不好的。」
海棠一把挽住遲翔的胳膊,撒嬌道,「大爺,我想留下來陪,再說了,大女乃女乃不是也在嗎?」
遲翔輕輕地將胳膊從海棠的懷抱中抽出來,說道,「你懷著孕,這樣熬著,對孩子也不好。」
听了這話,海棠的臉色難看起來,帶著一股子怨氣,說道,「偏大女乃女乃能呆著,我就不能呆著,我就這麼礙您的眼。」這聲音呆著一些幽怨,
遲翔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連坐在一旁的遲飛覺得分外尷尬,站起身來,走到門外,也蹲在那個大木盆前看梅花。
「大爺和海棠又生氣了,是嗎?」伊人輕輕問道。
「沒事,就是鬧著玩。」遲飛也粘起一朵花放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