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不僅自己穿戴好戰袍,還督促十二金釵也穿上自己的披掛。
伊人穿上戰袍,騎上自己的戰馬,在院子里一亮相,真是英氣逼人,寨子的人都不覺驚呆了,平日里,只知道寨主足智多謀,能決策于千里之外,只是不知道寨主能這樣的英姿颯爽,一種身為听風寨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十二金釵,環肥燕瘦,真是眼眼的很。
伊人騎著戰馬,率先出門,十二金釵緊隨其後。當伊人一行浩浩蕩蕩地出現在寨門前時,遲翔和卓輝皆驚詫不已。
他二人也是策馬前來,然而在這只隊伍前,卻不得不用單薄二字來形容。
伊人驅馬奔到離遲翔不遠處,朗聲問道,「來者何人?」
遲翔听了,微微皺一下眉頭,好半響才說,「你我之間一定要這樣劍拔弩張,兵戈相見嗎?」
伊人聞言,不語先笑了,「你我已成陌路,你行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伊人。」遲翔听了這話,心里一陣痛,呼一聲,便策馬奔來。
伊人手一揮,十二金釵也策馬而來,伊人手一抬,十二金釵又整整齊齊地停在伊人身後,動作整齊劃一,氣勢磅礡,遲翔心頭微微一震。遲家軍治軍嚴謹,是舉國聞名,但是,今天看到這樣一隊女兵,心里已經分出了高低。
「遲大將軍,留在原位,即可。若不小心傷了你,這對大家都不好。」伊人很平淡地說到。
遲翔硬生生地頓住馬,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的聲音低沉之中又帶著傷感,「伊人,你一走就是5年,你可知我尋找了5年,知道你在這兒。我連夜趕過來…」
「停。」伊人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尋我干什麼?我是被你宣判了死刑的人,何必要到這里惺惺作態。」
「伊人,你何苦要說這些話。當年的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太遲了,5年是一段不短的時光,它的漫長足以讓我遺忘很多,愛也好,恨也好,都埋葬在這段不短的時光里。」
遲翔看著伊人,隔的太遠了,伊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是能看到他愣在原地。馬兒在原地踢著土。
「難道這就是你說的無愛無恨嗎?若無愛,那無痕呢?他是我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哼。」伊人輕哼一聲,眼中全是不屑。「你可知,他姓什麼。他姓水,水無痕,你我的過往,就如水流過,了無痕跡,所以不要再說,他是誰的兒子。眾人皆知,他是我水伊人的兒子。」
這一番話,讓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良久,遲翔才說,「你果真是變了。」
「是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水伊人,所以請回吧。」
伊人說著,拽住馬韁繩,雙腿夾住馬肚子,說聲駕。馬兒就邁步朝前去了。寨子門口,柳如是正牽著無痕站著。
遲翔也策馬追上來,可是十二金釵在途中截住他。
遲翔怒容滿面,騎在馬上,喊著,「水伊人,你休要忘記,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遲府的人。」這聲音氣勢之大,直入雲霄。
伊人本已經快奔至門前,可是听了他的話,卻勒住馬籠頭,回轉身來,又策馬奔馳過去,在離遲翔不遠的地方停下來,問道,」我問你,我可是戴罪之身,是朝廷通緝的對象,我若跟你回去,你敢帶我進遲府嗎?」
遲翔不說話了,遲疑了一會,才說到,「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伊人听了,輕笑一聲,便不再理他,回轉身,策馬疾馳而回,十二金釵也跟著飛奔入寨。
隨著一聲厲喝,「關寨門。」,諾大的寨門就徐徐關上了。
遲翔和卓輝留在原地,看著那扇緊閉的寨門發呆。
遲翔沒有想到伊人會這樣問。
南疆國雖地域遼闊,但是堂堂的將軍府,要找一個人,何需5年?可是,遲翔他作為朝廷命官,身居高位,怎麼能明目張膽地尋找一個朝廷要犯?因為不敢,所以他只能偷偷的,動用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去找尋伊人的下落。
遲翔他不僅是朝廷命官,更是遲府一家大小的支柱,他有太多需要考慮的東西,他怎麼敢輕舉妄動?
所以他的找尋之路整整花去了5年。正如伊人所說的,5年是多麼漫長的歲月,該忘得早就忘了。
「大將軍,走吧。」卓輝在一旁勸到。
遲翔好一會才說,「回吧。」
兩人兩馬一路走走停停,快走至山腳下,遲翔還忍不住,回過頭來張望。
「大將軍,我們明天還來嗎?」
「明天……」遲翔頓住不說了,只是看著卓輝笑了,這笑看在卓輝眼中意味深長。
伊人摔領著十二金釵回寨後,便急不可耐地要月兌下戰袍,可是這戰袍穿起來,月兌下來卻不容易。十二金釵手忙腳亂地弄了好一會,結果是越弄越亂。伊人一頭長發也繞在戰袍的一粒扣子上,只能這樣仰面看著天,懸著脖子,坐在座椅上。
十二金釵,手腳笨也就算了,還在一旁嘰嘰喳喳,吵得伊人一個頭,兩個大。干脆揮手讓這些烏合之眾都下去了,沒有了這些女人的嘰嘰喳喳,後堂終于安靜了。
伊人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堂之上,靜靜地撥弄著自己被他們纏繞進扣子的頭發。
這如絲一樣細的發絲,纏進去容易,要弄出來,可得陪著十二萬的小心,因為稍未用點蠻力,就會拉扯的頭皮生疼。伊人就這樣懸著脖子,一根一根地往外拉。時間久了,脖子真的是酸疼不已。
伊人本就不是一個慢性子,現在要她做這等細心活,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終于,于忍無可忍之際,干脆扔下手中的頭發,仰天長嘯,「老天,這是要滅我嗎?」
「老天若滅了你,我要怎麼辦?」柳如是歡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來。
「如是哥哥,別說風涼話了,快來幫幫我。」伊人急了,也顧不得什麼顏面,大聲喊起來。
話一出口,就覺得這話如此的熟悉。是啊,在百花城時,從小到大,伊人遇到的難題全是柳如是解決的,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奇跡般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今天,他也是在自己最窘迫的時候,挺身而出。
柳如是大踏步走過來,笑著說,「難得看到你如此安靜,安靜得樣子原來是非常淑女的。」
柳如是走過來,很是細心地解開伊人繞在扣子上的頭發,但是頭發繞的已經看不出任何紋路了,柳如是也只得一根一根地往外拉。
「如是哥哥,听你的意思,你已經在那站很久了,是嗎?」
「是啊,十二金釵還在逞強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旁邊開始欣賞了。」柳如是說得很平靜。
伊人卻不平靜了,用力用胳膊肘子撞向柳如是。
可是攻擊不成,卻讓頭發把自己拽的生疼,痛得大叫一聲,終于安靜了下來。
柳如是皺皺眉頭,將腿抬高擱在椅子上,然後雙手捧著伊人的腦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這樣不會很難受了吧?」柳如是看著伊人問道。
「嗯,這樣果真舒服了很多。」伊人的腦袋終于不用再懸著,脖子上的酸痛,終于得以緩解,活力又回到了身上。
「真狠心,在一旁看著我被這一群丫頭折磨,也不過來幫忙。」渾身舒服了的伊人,說起話來也利索了許多。
「我若狠心,現在就該把我的腿放到別的地方去。」
「別,千萬別。」伊人一著急,就雙手亂抓,結果就抓住了柳如是的胸前衣服。
柳如是一張英俊溫和的臉便俯了下來。柳如是停了手中的事,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伊人,兩人相隔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彼此的鼻子都快挨到一塊去了。伊人能從柳如是的眼中,看到自己略帶嬌羞的影子。
「伊人,你的臉好紅。」柳如是輕輕問到。
「哪有?」伊人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果真是燙的很。
「你在想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有想。」伊人說著,感覺到臉上更燙了。
柳如是在伊人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才站直了身子。伊人有些愣神,柳如是卻說,「果真是好燙。」
「你,你,討厭。」伊人頭枕著柳如是的大腿,輕輕說到。
柳如是看到伊人這樣的窘養,禁不住哈哈大笑,「原來伊人嬌羞的樣子最可愛。」
柳如是雖然心細如發,但到底是男人,也有不順手的時候,這細心活,他也沒有別的巧法子,也只能是笨著手,一根接一根的望外拉。
「干脆剪了算了。」伊人也替柳如是急。
「說什麼胡話呢,頭發怎麼能隨便剪,這樣長長的頭發,多斯文。」
「可是要這樣一根一根地往外拉,這要等到什麼?」伊人很著急。
「你趴在我大腿上睡一覺起來,這頭發就會好了。」
「那怎麼能行,你這樣抬高腿,也會難受的。」
「到底是長大了,會心疼人。小時候,經常枕著我的腿睡覺,也沒見你問一句,如是哥哥,腿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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