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門前,此時熱鬧非凡。
馮菀帶著馮萱,領著一幫家丁,搬來好幾只金絲楠木箱子。
馮萱今日穿著一身桃色的高腰襦裙,上身著一件淡黃滾邊白底印花對襟褙子,頭上梳著拋家髻,簪著碧玉七寶玲瓏簪與金鳳出雲點金滾玉步搖,耳上垂著明珠琉璃翠耳環,手腕上戴著一對珊瑚手釧,腳上踩著繡白蓮花軟緞鞋,打扮得好生富貴明艷。
而庶女沈靜瑤,上身穿著的奼紫嫣紅蘇繡小襖,是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梳著雙平髻的頭上簪兩朵金雀兒珠花,項上掛著一只赤金墜萬事如意金鎖的項圈,手腕上一對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腳上踩著粉色的軟緞繡花鞋,端的一個富貴嬌羞的千金模樣。
高氏才露出厭惡的神色,馮菀已然開口︰「呦,老夫人今兒個怎麼也出來了?十幾年不見,氣色還是好的很哪。」
馮菀說著,已經將馮萱拽上前來︰「四妹,這就是姐姐跟你說過的,曾經名揚京城的沈老夫人,還不快來拜見?」
馮萱拽著沈靜瑤的手,母女倆嘴角含笑,不急不慢,款款走近。
馮萱對著高氏行下大禮︰「阿萱見過老夫人,願老夫人順心遂意,福壽延年。」
庶女沈靜瑤也用那清澈響亮的嗓子喊道︰「靜瑤給祖母請安,願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高氏很吃驚,在場的人也都傻了眼,就連沈靜璇,也想到馮菀會唆使馮萱母女,就這麼登堂入室了。
這母女倆,穿著打扮如此鮮艷奪目,擺明了是有備而來,別有用心。
馮萱對著老夫人稱呼自己為阿萱,那就是說,她是以晚輩,以馮家的身份說話的;而庶女沈靜瑤,一張嘴就喊祖母,便是上趕著認下了她沈氏庶女的身份。
這母女倆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馮萱拿身份威脅,沈靜瑤用親情綁架,高氏卻不買賬。
她緊了緊唐嬤嬤的手臂,冷哼道︰「既想我順心又安康,那就別讓我看見不該看見的人,听見不該听見的事!」
馮萱見高氏如此不給面子,也不惱,自己著臉站直了身走上前去,笑道︰「老夫人,今日阿萱不請自來,給府上的老爺夫人公子們都備了些禮物,阿萱伺候您進去再說可好?」
高氏雖形容枯槁,但因情緒激動,原本蒼白的面色,此時倒是紅潤了不少。
回到將軍府,秋香先是叫彭奎去了柳葉巷的入口候著她,隨後翻身上馬,去了趟平口的山莊。
找到柳管事的時候,秋香見莫等閑也在,心知此事無法隱瞞,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柳管事正在向莫等閑交待為表效命的事,莫等閑沒有怪罪他,反而是叫他不要敷衍了事。
此時兩人一听今日發生的事,都知道一定是柳葉巷那邊出了岔子。
莫等閑當即讓柳管事帶著秋香親自走一趟柳葉巷那爆他則回府打發戴氏去安國公府看望莫欽嵐。
秋香來回奔波,這一前一後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她只恨時間過得太快,根本不夠用。
而安國公府眾人,卻在暗流洶涌中覺得度日如年一般難受。
「老夫人,今日沈妹妹可在?」馮菀笑著抿下一口茶,眼楮卻是掃了下在場的其余人等,高氏再狡猾,不肯讓沈姨娘出來,那她總能從其他人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
奈何,安國公府眾人像是早就排練好一般,個個低頭不語,只看著自己眼前的桌面。
高氏倒是答得爽利︰「我家純兒,正在嵐丫頭那里侍疾,一時半會也過來不了。」
「呦,這麼不巧?那我多等等就是,不都是自家人嗎?」馮菀笑得虛假,卻是熱情至極。
高氏不怒反笑︰「看來馮老夫人對子女的教導真是越來越用心了。馮菀你也知道要與姨娘交好了?不過听你的口氣,不像是來給我家嵐丫頭探病的吧?虧我家孫女還以為有人來關心她的母親了,當真是天真至極。」
高氏說著,對著沈靜璇招手道︰「乖孫兒你來,給方夫人賠罪。」
沈靜璇起身,對著馮菀畢恭畢敬地行了禮︰「方夫人恕罪,方夫人海涵。」
「呦,這說的什麼話?老夫人這不是在埋汰我嗎?我這不是沒顧上呢嗎?既然靜璇丫頭這般期待我去探望嵐妹妹,我豈有不去的道理?」
說著她對正忙著招呼家丁搬弄禮品箱子的馮萱喊道,「行了四妹,快過來與你的婆婆好好賠個罪,跟著大姐一起去看看國公夫人,你也是這府里的人,豎公夫人的姐妹了,可不能讓別人說你這個當妹妹的不盡心。」
馮萱淺笑盈盈︰「是。大姐教訓的是。請老夫人恕罪,阿萱光顧著給您孝敬心意了,倒是忘了嵐姐姐的身份是尊貴無比的,阿萱怠慢了嵐姐姐,還請老夫人莫怪。阿萱這就去給嵐姐姐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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