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是開學的第一天,謝飛照例送他到五個站後才離開.她到學校時,只有遠路的人到了,她收拾了床鋪,打掃了衛生.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剛坐下來,王方進來了,他瘦了許多,放下一些東西,看著她的樣子,:累不?」」
她搖搖頭:」不累.」
他看著她笑的好燦爛,玫蘭不懂,你笑什麼?」」
「好喜歡又看見你.」
她嚇的忙看看四周.」別胡說.」
他伸出手:」乖,走.我請你吃飯.」
「不去了,我真的好累.」
我幫你揉一下吧.她嚇一跳,」不用了.」
他蹲下來,真的要動手.她嚇的忙站起來,」走吧」
他點點頭.二人走出來,同學怪異的目光,董正好過來了,他看見王方停下來,」玫蘭,剛才老師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嗯,她舒了口氣,回頭對王方說:」對不起,我去一下,」
逃也似的走了.
董和她一塊走了.王方一點也不著急,他回到宿舍門口,靜靜的坐下來,直到正中午,她的身影才出現,她沒看到坐在一旁的王方,剛要進門,他站了起來,」餓不?」她嚇一跳:」你.你.怎麼還未走.」」走吧」,他不容置疑.
她無奈的跟著他,象被逮了俘虜一樣的.
街上已很少有人了,他的手伸出來,拉住她的小的手,小手很涼,他的手更涼,凍了一上午,來到一個飯店,徑直進了一個包間,他喊,;上菜吧.’’
他一言不發,給她放了筷子,便倒酒,自顧的喝起來,他的臉由于酒精的作用,有點扭曲.她好害怕,渾身顫抖,他拿出煙點燃了,屋內一會便彌溫了煙味,他吸了一支,便又低頭喝酒.她不說話.他看看她的樣子,突然溫柔起來,」別怕,吃飯吧,我想好好看你吃頓飯.,這個是我在夢里才能看見的.我夢里看見多少次.」
「也許沒有人會看好我,但我對你的愛卻是沒人能比的,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他們都認為我生病了,我沒有,只是想念讓我發瘋罷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會很正常,我是為你活著的,我不會讓自己生病,我還要好好照顧你.」
多少年了,我想有個自己的家,有個讓我關愛的人,有我們自己的孩子,我會好好疼愛你們,不讓你們受一絲委屈.
他很激動,他伏在桌上,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胸口.她強自鎮定了一下自己,走進他,將手放在他的肩上,他抱住她淚眼朦朧的:」我知道你不會撇下我.」
她沒辦法.好歹等他平靜三下,他擦擦臉上的淚,」對不起,吃飯.」他為她夾菜,幸福的為她喂菜.她只好張嘴接著.他一直微笑.,她終于象上刑一樣的吃完飯.他拿出錢:」蘭,學費.以後一切由我來負擔吧.」
不,不可以的,他將錢放在他的手里,」蘭兒,別負我,沒有你,我會死的.」」
他站立不穩,幾乎摔倒,她忙扶住他,他依在她的懷里,我好孤獨,好孤獨.’他抱住她的腰,閉上眼,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直到下午他清醒過來,’他不好意思的」嚇到了嗎?」
「沒有,」她揉揉僵硬的肩膀,他體貼的站起來為她捏捏肩,她忙站開,」不用了,我要回了,走吧.」
看著她逃也似的走出去,他倒笑了.
同學們已陸續到齊了,來到教室的時候,董來到她的身邊坐下,吧」」去哪兒了,」」
「沒.」她沒敢再搭腔.
「如果他在騷擾你,我會不客氣的.」
她朝著他看了一眼,發現表情幾乎和他一樣.她不敢再看他.
緊張的學習開始了,由于為了升學率,如果考到二十名之後將被勸退學.
她比以前用功了許多,她要離開這個地方,她要考上大學,擺月兌王方的陰影.
每天董陪她一起學習,二人在不斷的進步,董是溫柔型的,讓她有壓力.
二人都進入了前十名.董更好一些.竟然是第三名.
他們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學習比以往更緊張了,更有甚者吃飯時也在看書,仿佛看書學習成了比吃飯更重要的事.王方沒有再來.可是當她走過教室回宿舍的時候,都有一個愛憐的目光在注視著她,芳告訴她:其實王方每星期都會來一次.在教室旁呆一天才走,她搖搖頭,沒看見便不會有壓力,董是用心來關愛她的,她的世界其實更平靜,遠離了煩惱,遠離了困擾讓她的心有了著落.
當某某大學的通知發下來時,王方來了.
家里父母都在,當他衣衫破損的灰頭灰臉來到她家時,父母驚愕了,他不知道何時多了個女婿,她倒是嚇壞了,父親當時便氣昏過去了,母親渾身發抖.
他咬著嘴唇:」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麼讓人討厭.」
父親清醒過來的第一句便是:」走,我們家沒有你要找的人.」
他很絕望,走出時看著她的眼楮:」滿是」乞求,.她不敢走出去,因為父母會生氣的.在這個村子里如果誰的孩子自談戀愛會被全村所不恥的.
他走了,眼里全是淚.
過了不久,她收到了他的來信,告訴她他一切安好,祝願她幸福.
玉清來了,他們是同村.同時來的還有王方的妹妹,她哭著求她:」去看看哥哥吧.那天回去,他竟然喝下了農藥.如果不是發現的早,他已不在人世了.現在他仍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如果姐姐還能記掛他對姐的一點情,求你去看看他.」」
玉清也說:」同學一場,畢竟是一條命.他對你用盡了心,難道這一點惻隱之心也沒有?」
她也哭了,想想自己給了他什麼,什麼都沒有,可是他卻是全身心的在愛她.
她終于冒著被打的風險和二人啟程.他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小屋里,臉白的無有生氣,嘴唇干裂的流著血.緊閉著雙眼.他的媽媽在一旁抹著眼淚.
「」哥哥,姐來看你來了.王英的輕呼讓他睜開了雙眼,看見了她的臉,他用盡力氣坐起來,」我沒事的,你怎麼來了.」
玉清示意眾人走出去.他伸出手,顫抖著:」來,讓我看看.」
她慢慢的走進他,他的手是冰涼的,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想拉她走進一點,可是一點勁也沒有.他求她:」別怕,離我近一點,我不動,只是看看.」
她走進他一點,他閉上眼,悲傷的長出了口氣,」你討厭我,是嗎?」
「不,不是」.
他拉她入懷,」即使討厭也靠近我一點吧.」
她再走進他一點,他猛的將她攬入懷,」玫兒,我好想你.好想你.」他的身上好燙,象火一樣的燙,
玫蘭為他擦擦臉上淚水,」」為什麼這麼傻.,我有哪一樣好?」」
他倒笑了:」可我就是愛你.沒有你我會死.」
他揉揉她的頭發,」玫,給我點水喝.」
她去倒水後,他便不放她的手,玫蘭無奈,」讓人看見會笑的.」
他低下頭,」沒人的.我餓了,給我點吃的.」
她去拿,王媽媽早準備好,他吃了一點便吃不下了.看著他吞咽困難的樣子,她的心里象刀割一樣.王方嗅著她的發香,淌血的心有了溫暖,他喃喃的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讓我用余下的生命陪你一起過幾天自己想過的生活,本來想著獨自一個人走,想不到你還能來看我.謝謝.」
現在面對一個垂死的人她的心里都是愧,流著淚,」如果你死了我該怎樣?難道你要讓我生活在自責中?」
「不會,我的死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是我活的太痛苦了，我不想孤獨的生活我想和你過哪怕吃糠咽菜的生活.」她抽泣著」對不起,是我不好,」
王方已經無力,他艱難的咬著牙還是倒下了,頭上的汗直往下流.玫蘭為他擦擦,王方幸福的笑,蒼白的臉由于痛苦而扭曲.玫蘭又喂了他點水,」休息一下吧.」
他的手不由的抓住她:」不要.不要丟下我.」脆弱的表情讓她痛心,她拍拍他的手,」不會的,讓我出去透口氣.」
他才放手.
她站在院子中,他的媽媽,妹妹都在抹眼淚,見她出來,二人忙走過來」謝謝你.」
‘他是個什麼都放在心里的孩子,誰知道他會走這條路.求你救救他.他才十八歲.’
她閉上眼楮,痛苦的跑了出去,他是可憐的,可是她不想把自己交給一個如此脆弱的人,想想用刀劃傷自己讓血流的樣子,她便發抖.她想逃,逃的遠遠的,可是她怎麼能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而消失.怎麼辦,怎麼辦.她來到河邊,蹲下來,望著水面發呆,到中午王英找來了,王方用小刀扎傷了自己.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和她回家,他的手臂上還流著血,看到他回來,他忙將胳膊藏起來,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血色.
她抓過他的胳膊為她包扎,看著她傷心的臉他象做錯事的孩子,」不要生氣,我以為你走了.」
如果你是如此脆弱,你怎麼來保護我?你說你說」她憤怒捶打都會他的肩膀,他將她攬入懷中,」只要你要我,再不會了.真的,相信我.」」他的淚和著她的淚,王英哭著離開了.王方為她擦干淚水:」發誓你會一生不離開我,好嗎?」
她不說話,許久,他才柔柔的說,」吃飯吧,我想陪你吃頓飯.」他用盡力氣下了床,幾乎摔倒,他強撐著站住,」妹妹,來幫哥收拾一下.王英過來將床單,所有帶血的都收拾出去,打開了窗戶,陽光透進來,他舒了口氣,好美的陽光,」」我都不記得自己曾經何時站在陽光下生活了.
王英端上菜,他洗漱干淨,坐在她的身邊,陽光一樣的男孩,她發現他真的很英俊,此時的他果敢而堅毅,由于有了工作經歷他竟然象個大人的神情.看著她看他的眼神,他笑了:」我是不是很帥?」
她竟被逗笑了.點點頭.
他湊過來一點,」」愛我吧,我真的會對你好的.」」
她紅了臉,想了想,」我有條件的.」
他眼楮發亮,」說,我什麼都答應.」
「」等我大學畢業,如果你還象現在一樣的愛我,我會考慮嫁給你的.」」
他連連點頭,」真的嗎?」
她點點頭:」嗯.其實你是個非常好的人.」
他伸出手,搖搖她的手:」我答應你,一定.」他的心放下來.為她夾菜,她望著他那充滿希望的目光,將小手放進他的手掌心,他第一次這麼貼近的握著她的小手,好溫暖,好柔軟,好溫馨.
他興奮的握緊,貼在胸口,」記著,我會好好的,等著你.為你買大房子,吃好穿好,讓你象公主一樣的生活.」
她笑了,輕輕的將頭放在他的手臂上,他雖然很疼,卻感動的要流淚,她心里有他,他要好好的活著.
吃完飯,二人去河邊玩,路上的人看著這對金童玉女一般的人兒,頻頻回頭.指頭論足,羨慕非凡,他的內心很滿足,拉了她的手,昂首向前,絲毫不象一個病人,她看著天晚了,河水很清,甚至可以看見小魚小蝦,王方便拿個小網兜網蝦,,她故意將水灑到他的臉上,他笑著回應,一會兒二都成落湯雞,二個人笑的坐在草地上,陽光已經不太毒裂,看看天色,她站起來,」好,回家.」,他不舍,留一宿,我才剛看到你,幸福太短暫了.」」
她湊近他的耳朵,你想讓我被打死嗎?」」
他的手已抱住她:」我不會做壞事,我會乖乖等到結婚的那一天.」玫蘭撫撫他的臉」,太瘦了,我不要.」
「會胖起來的」.」受傷了,我不要.」
「再不會了.」
「好了,拉勾」她鄭重的樣子讓他不僅笑出聲來.」小孩子」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調皮的湊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氣,他癢的想抓她,她已跑遠了.
他站起來,發覺自己太虛弱了,想追她也來不及,他暗暗的下定決心,要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她不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