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姐你說我就這麼拎著行李箱站在他面前,他會不會驚喜的說不出話來,然後非常深情的非常感動的一把把我抱進懷里,說︰‘涼涼,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好想見你,好想就像現在這樣抱著你,這是真的吧?你快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哈哈,怎麼樣啊?其實我特別喜歡他一遍一遍的問我‘這是不是真的’。快快你們說,他會不會這樣啊?」我睜大眼楮坐在宿舍的床鋪上邊收拾行李邊手舞足蹈的幻想著和他見面的各種情形。
我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通過話了,他們都說學校管得很嚴把手機全部沒收了。這個我能理解。你出不來,我去找你總可以了吧。
「你變態吧蘇涼!別忘了雖然是十月一放假可回來後還有模考呢,你要是再這樣癲狂下去就坐等你成績像過山車一樣‘嗖’就到終點嘍。」——瘋姐
「別問我,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小曖
「我倒是覺得應該比瓊瑤劇再煽情點,怎麼說呢……先擁入懷,然後深情款款的望著你說︰‘寶貝,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再然後呢就剩下纏綿甜蜜的吻了~麼麼~」——蔡斐兒。說著這家伙還雙手捧著小曖的臉,閉著眼撅著嘴朝小曖的俊顏一點一點的逼近,就在離她還有兩公分的時候,小曖一撇頭,一巴掌把她拍飛。
听她們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覺得我是不是過于緊張了。
「人家都說了嘛,所謂‘小別勝新婚’你這種狀態我們理解。」
「對啊,理解萬歲!」
「趕緊收拾東西吧,不是下午的火車嗎?」
「哦。」于是我停止發問,繼續埋頭收拾東西。心里其實已經很是期待了。其實想想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真的很開心。比起考試的了第一還要開心的一件事。我想這一刻我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我在車站買了一大捧‘勿忘我’,紫色的花小小的開著,這種花可以開好久都不會凋謝。我想到時候讓他把花插在宿舍里,每天都可以有一個好心情啦。我美美的想著,在車上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到站了。我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捧著花站在b市的候車廳里,看著來來往往到來和即將離去的人們深吸一口氣。
杜炎忻,我來了。
乘著出租我找到了一中的總校,這里和a市的一中一樣,不過卻缺少了青春該有的氣息。我走到傳達室遞上了學生證做了登記便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我站在他們班的後門透過門上的玻璃踮著腳尖往里望去尋找那個上課喜歡趴在桌子上的慵懶的身影。
只是這一次我沒有找到。
已經下午了,日暮黃昏。我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整棟教學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下課鈴響的時候有一位同學抱著幾本教科書從班里走出來,她看到我便朝我走過來了。
「你好,請問你找誰啊?」
「哦,我想找一下杜炎忻。他是在這個班嗎?」
「是,他在這個班。不過今天他沒來,好像是和他朋友去市圖了,要不你就先回去,要不然你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嗯,好的。謝謝你。」道完謝我便拉著箱子朝學校的花苑長廊里去了。這個地方正對學校大門,他總會回來的,我在這里等他吧。
「你知道嗎?听說實驗班的杜大少這個月又交了一個女朋友呢,不過我覺得這個沒有上一個長得漂亮。」
「恩恩,同意!但是身材很好啊,凹凸有致的。」
「你說,現在這女的啊就得長得漂亮要麼身材就好才能有人要,哪像咱們長得不好看,身材還不好……」
「沒事,說不定哪天你也能遇到你自己的杜大少呢……」
「能遇到當然好了。杜大少……杜炎忻,你別說一個大男生名字還真好听……」
兩個女生在我身邊路過,聊著小女生每天都會進行的必修課——八卦。可是今天的八卦听起來卻如此的刺耳。耳膜嗡嗡直響,快要裂開了。
杜大少,杜炎忻。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雖說已經是涼爽的秋天,但我的雙手依舊不停地冒著汗,我緊緊地攥著手掌,指甲陷進肉里也不覺得疼。我看了一眼放在長椅上的‘勿忘我’,孤單寂寞。可是,我選擇相信你呢,杜炎忻,我相信你啊。
指針一圈一圈的轉著,這時從校門處走來兩個人。天已經黑了,我看不清楚,很模糊。但卻強烈地感覺到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杜炎忻,女的……不是我。
我抱起花束迎了上去,就在快走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們停了下來。我站在樹干後面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時候不早啦,快點回去吧。今晚早睡覺,明天一起吃早飯好嗎?」這樣的距離,在路燈的照射下我看到了杜炎忻臉上溫和的光,泛著眩暈,一層又一層,美得不真實。曾經的溫柔細語,屬于我的溫柔細語,現在卻通過他的口說給別的女孩听。我想要邁出去,用力的把腿邁出去,可是我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只能待在這個地方像一個觀看者看著這一切。
他伸手輕輕的把女孩掉落的發絲別在耳後,女孩羞澀的笑了,這種笑和她的身材真的不配。明明火辣的很,但卻還能擁有這樣羞澀甜美的笑,就像……初戀一樣。這一刻,我好討厭長發,真的好討厭!
為什麼?杜炎忻,我選擇相信你,可是為什麼?
淚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眼楮好酸疼啊,忍不住了怎麼辦。
當女孩戀戀不舍得離開了些許,我伸手擦干了眼淚,努力給自己加油走出去的勇氣,我抓緊手里的花,從樹後走出來跟在杜炎忻後面悄悄地、慢慢地跟著。直到走到了沒有燈光的地方,我便猛然伸出雙手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就像失而復得的玩具一樣,緊緊地把他抱在懷里,不再松手?
抱住他的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他身體微顫與細微的僵硬,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來。勿忘我淡淡的花香在鼻翼縈繞,這個地方沒有燈光只有烏黑幕布上的幾顆星子在閃啊閃的。我在黑暗里的視力不太好,現在我也不想要看到他。這里沒有光,也可以幫我隱藏住那哭紅的眼楮。
「蘇涼?」
……
「你怎麼來了?」
……
「你……過得還好嗎?」
……
我沒有回答,我害怕我一張口就會哭出來。他就這樣任我抱著,抱了許久。
「你過得好嗎?忙麼?累麼?有好好吃飯嗎?……有想我嗎?」我輕輕地松開他,抬起頭看著模糊的臉龐問出了想要問他的話。
「我很好,不算忙,也不算累,有好好吃飯……也很想你。你呢?」
好平淡啊,沒有我與想的那樣激情,甚至連深深的擁抱都沒有。
「還好吧,這不放假了嗎,我過來看看你。」
「哦。」
「這是我來的時候買的花,回去放到玻璃瓶里養著,在水里放一片阿司匹林這花就會活很久的。」我把花輕捧到他面前,他伸手輕輕接過。
「時候不早了,你吃飯了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不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附近的牛肉面很好吃,不過沒有王叔叔家的好吃哦。明天你們不是還要上課嗎,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就不多呆了,這次還要回家一趟。明天我就走了,你不用來送了。」
「那……回家路上小心啊。」
「嗯,放心吧。」我拉著行李箱朝外一步一步走去,行李箱的滑輪在不是很平坦的石板道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這一步一步的離他越來越遠。
不要怪我懦弱,這一刻我真的很想逃。
那個一直呆在黑暗里看著我離開的男人,此刻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著青白色,卻猶然不知一滴淚順著堅毅的臉頰滑落在那捧花開正艷的勿忘我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杜炎忻要這樣做,剛剛的事情就跟做夢似的。而且還是個噩夢。後來仔細想一想下午听到的對話,真是越想越生氣,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我沒錯的話那就是杜炎忻一人的錯。嗯,他給我戴了綠帽子,貌似還不止一頂。我是很想要相信他啊,可是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楮腦海里就浮現出杜炎忻和那個姑娘在一起的畫面。我用力甩了甩腦袋,也許是外面的空氣相較于校園里的新鮮沒有太多壓抑,頭腦也變得清晰多了。可就在我慶幸恢復理智的下一秒我就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為什麼剛剛沒有給他一個大耳光,自己卻像個慫蛋一樣什麼也沒做就這樣出來了,甚至都沒有狠狠地罵他幾句反而表現的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敢怒不敢言,現在想想還真不是一般的後悔啊。這事我到底也沒有告訴那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我怕她們會在第一時刻沖到b市拆了杜炎忻的骨頭。即使到後來我在聊天的時候不經意的隨口一提,本就對他意見頗深的女人們也恨不得立馬飛向美國把他揍成豬頭。
「咕咕。」該死,肚子好餓啊。從中午就沒有再吃飯,現在已經不早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以吃飯的地方。我拖著行李箱沿著街道一直向東走,也許會踫上一家還在營業的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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