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去了,當出租車司機在‘帝影城’入口處停下的時候,順便將已經睡著的兩人叫醒。蘇涼從口袋里掏出錢付了打的費後才發現蘇禮已經大搖大擺的朝小區走去,一點也不顧及她這個當妹妹,雖然這時蘇涼已經忘了蘇禮壓根沒把她當妹妹這回事!于是她從後備箱里拎出了蘇禮的行李後一路小跑的跟上他的步伐。
蘇涼就這樣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只見前面的人突然放慢了腳步像是在欣賞著小區里的景色。說實話這里的綠化真的很好只不過看得久了就沒什麼新意了,蘇涼還是慢慢的跟在他身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小姐,能不能前面帶路啊,不要總跟著我,我不認路的。」突然頭頂上傳來一句無奈的話。蘇涼抬起頭用水汪汪的大眼楮瞧著他,滿眼的不相信但依舊還是低低的答了句,「哦。」
然後拉著行李朝家里走去。蘇禮看著這個清秀的背影無奈的撇撇嘴跟了上去。
「張媽我們回來了。」打開門後蘇涼便叫著張媽,這是她在這里住了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其實蘇涼很喜歡張媽。因為她給蘇涼的感覺和她阿婆很像。張翠萍听到蘇涼的聲音後便從廚房里走出來。
「小姐,回來了啊。怎麼這麼多東西?少爺呢?」張翠萍看到蘇涼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走進來,接著趕緊走過去接了過來。
「蘇禮他在後面呢。」說完也沒有再回頭看看他便直接走向廚房在冰箱里拿了瓶水後噠噠的上樓去了。
後面跟著的蘇禮在蘇涼進門後也換了雙拖鞋,禮貌的朝著張翠萍點了點頭說道,「你好,我是蘇禮,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準備一下洗澡水。」那迷人的微笑看得張翠萍越來越喜歡這個俊朗的少爺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說完便趕緊朝浴室方向走去,只是沒走兩步便突然轉過身來「瞧我這腦子!少爺,您的臥室在二樓左轉第一間,已經打掃干淨了。您是這上去呢還是先在客廳休息一下?」說著還不忘把剛剛他們進門前磨好的咖啡端到他的面前。
「謝謝您。」蘇禮接過咖啡,「我先上去看看吧。」然後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拉過張媽放在一旁的行李袋也上樓去了。
此時的蘇涼正愜意的躺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懷里抱著大大的皮卡丘閉著眼楮側臥著。夏韻怡並沒有在蘇涼搬走後把房間整理出來,因為在她心中蘇涼已經是她的半個女兒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下午可以休息一下的時間,這對于蘇涼來說可是彌足珍貴的。晚上8點鐘又要去‘夜焰’上班,所以極度缺覺的她現在已經微微的入睡了。
只不過當蘇禮打開房門時看到的確是蘇涼嬌瘦的背脊,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姑娘怎麼這樣奇怪,怎麼睡在這里?然後踱步走了過去想要把她叫醒。只見當他走到床前,風輕輕的吹起了窗簾,夕陽余暉散滿了整個屋子,窗台上放著他十八歲時做的盆栽,郁郁蔥蔥的。突然他有了一種想法。
而此時已經放好洗澡水的張翠萍突然用手拍打了一下腦袋,「瞧我這記性,少爺的房間在右手邊!」說完便起身朝二樓走去。
蘇禮輕輕的從背包里拿出了他的相機,把這個在夕陽中沉睡的姑娘定格在了他的鏡頭了。
「 !」一聲響,將睡夢中的蘇涼吵醒了,當她睜開眼楮看著這個拿著相機對著她的蘇禮不禁皺著眉怒嗔道,「你在干什麼!」這是一種保護意識,自我防衛的保護意識。因為曾被蔣慕琳脅迫著差點拍了luo照,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對于本就不愛照相的蘇涼來說,現在蘇禮的行為無疑是踫到了蘇涼的底線。
「沒干什麼啊,照相啊。」蘇禮無辜的望著蘇涼攤開雙手,微微聳了聳肩。
此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張翠萍看到的就是剛剛的那一幕︰蘇大少爺拿著單反朝著她家小姐拍照,而她家小姐此刻怒目而視!因為夏韻怡曾經吩咐過所以家里現在任何相機都被收起來了。所以趁著蘇涼還沒有徹底惱怒前,張媽趕緊跑過來推搡著蘇禮就出了門,邊推邊說︰「少爺,張媽我年紀大了左右都分不清了,右邊才是您的臥室。洗澡水準備好了,您先沐浴吧!」
「咚!」房門被風輕輕的的帶上了。頓時房間里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一切都靜悄悄的!蘇涼被蘇禮這麼一鬧也全無睡意,于是起身把放在床頭的那半瓶水拿起咕咚咕咚的喝完後便走到樓下換上鞋走了。
只是今天在‘夜焰’她又見到了那個她從來沒有注意過的人。
當蘇涼來到‘夜焰’時才晚上7點左右,于是她便早早的去更衣室換了工作服,來到了服務台處換班。只是她感覺今天的‘夜焰’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只是舞台上有一些駐場的歌手在調弦。
「盈盈,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少啊?」看著正在算賬的劉盈盈,蘇涼不禁問出了口。听到聲音,劉盈盈抬起頭來對著蘇涼微微一笑,「不知道啊,听說今天咱這里有人包了廠呢。」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
蘇涼很奇怪,瘋姐是從來不接包場的活計的,無論對方是誰,或者對方出資多少她都會拒絕,只因為那個在這里駐唱的男人——陸雋澤。或許每個人都有癖好吧,像陸雋澤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他從來不給包場的人唱歌。而瘋姐則只會投其所好,依舊依著他的性子拒絕了所有來包場的客人。只是今天……
「對了蘇涼,老板說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你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了。我走了,拜拜!」說完劉盈盈便背著包走了。
蘇涼無聊的望著門口,呆呆的轉著手里的筆。她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快12點了,可從她來到現在果真沒有一個人出現過。瘋姐的電話也打不通,包場的也遲遲不見人來。駐唱的歌手和調酒師們都無聊的去包廂里打撲克去了,就只剩蘇涼一人在大廳里盯著。
她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在她要開始轉第15圈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頎長削瘦的身影,因為燈光的昏暗蘇涼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是看著他慢慢的走到了一個靠近舞台的地方坐了下來。蘇涼快步朝他走去。
「你好,先生。我們這里今天被包場了。您看您能不能換一家?給您帶來諸多不便,對不起請您諒解!」蘇涼低著頭朝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輕輕的說道。
「我就是那個包場的人,你幫我拿一瓶威士忌吧,我在這里有預存。」男人閉著眼楮,聲音有些喑啞,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好的先生。請問您的預存號是多少?」蘇涼一本正經的問道,並沒有在意因為男人的聲音帶給她的不適感。
「8527。」
「先生,您需要點首歌嗎?」只見他搖了搖手便不再說話。
「好的,您稍等。」蘇涼打量了一下這個穿西服的男人,說實話如果他的哥哥蘇禮算是俊朗迷人的話,這個男人卻擁有的卻是更加令人為之瘋狂的姣好容顏。只不過現在他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今天的家庭宴會前他的母親金西凌女士在電話里又一次提出了讓他盡早結婚的想法,並且說是已經安排好了幾位名媛閨秀讓他們見見面,這讓宇文很是頭疼。今年他已經27了,有權有勢有錢有容顏,算是上天眷顧的寵兒,他從不缺女人緣但自從六年前萱子突然走了以後他就再也沒正眼看過別的女人,更別提交女朋友了。
雖然剛開始的那兩年宇文還在堅持著尋找林萱子的下落,但她就像消失了一般無處可尋。宇文的心漸漸冷卻,他開始流連于花叢,企圖用這樣的方式麻痹自己對林萱子的思念。可盡管如此,在夜深人靜的晚上他依舊無法入眠。
金西凌女士無法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傷害著自己,所以就在宇文接手‘盛安國際’後開始為他不停地物色各種名門閨秀,希望能夠出現一個女孩能讓她的兒子重新展顏歡笑,停止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
可是就在剛剛,他推開了大門看到了許久沒有回家的大哥宇文琮時本來高興的心情卻被他懷里的那個人徹底消滅。
林萱子!
她回來了,以他嫂子的身份坐在家宴的餐桌上。
宇文眼里滿是震驚可隨後閃過的卻是嘲諷。他和林萱子之間除了六年前平安夜的時候林萱子無厘頭的對他說了一句‘忘了我’後便徹底消失。他瘋狂的找了她這麼多年,最後她卻以這樣的身份和他再次相見!
這是不是對自己的嘲諷呢?!
那個心中一直支撐他堅持到現在那股力量瞬間崩塌。他無所適從所以他在今夜包下了‘夜焰’打算獨自買醉。
巧的是三年前宇文去菲律賓簽合約的時候,同樣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正在旅游的陸雋澤,兩人均是孤身一人,于是便把酒言歡的一整夜,互相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宇文從宴會上出來後便給陸雋澤打了電話,想要去他經常駐唱的酒吧里喝酒,只不過他卻想要一個人。于是陸雋澤破例帶著瘋姐出去看電影了,而欣喜若狂的瘋姐便把整個‘夜焰’留給了宇文這個傷心的人。
所以當蘇涼拿著那瓶全是英文的威士忌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就只見他微低著頭看著空空的玻璃杯發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輕輕的把就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並沒有打攪他,隨後走到了門廳處,繼續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只不過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了那個孤寂的身影上。
宇文就這樣慢慢的喝著酒,除了那瓶威士忌外他又要了5瓶黑啤。因為今天的雇主比較特殊,大家都早早的下了班,蘇涼在後門給大家說了再見後又只身一人回到了前廳。她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宇文面前只見他安靜的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一樣,臉色因為喝了酒而變得有些潮紅,兩片薄唇紅的好像玫瑰花瓣。昏暗的燈光不停地旋轉在兩個人的身上,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香氣,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蘇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輕輕地踫觸了一下他的嘴唇,男人迷離的睜開了雙眼。蘇涼看到宇文的轉醒手指突然像是觸電般的縮了回來。
宇文看著因為驚訝和害羞漲得滿臉通紅的小臉時,突然露出了久違的微笑,一雙丹鳳眼桃花似水瀲灩的看著蘇涼。倏地,他朝著蘇涼伸出了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另一只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面,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回家吧。」說完不等蘇涼反應過來便拉著蘇涼朝門外走去。
很快他們坐上了計程車,只是在坐上車以後宇文便一頭栽倒在蘇涼的雙腿上。車窗外的風輕輕地吹在臉上瞬間蘇涼清醒了過來。只不過車子已經開出去了很遠,司機回過頭來對著蘇涼說道︰「小姑娘你們到底要去哪里啊?剛剛一直叫你們你們也不說話。」
蘇涼低頭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俊美男人,無奈的撇撇嘴,看了一眼計程車上的電子表已經快凌晨三點了,蘇涼心想這麼晚了又離自己的家很近要不就把他帶回家吧。
「師傅,去營市新街235號。」然後把男人滑落在腳邊的西服上衣撿起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後便將目光投向了空蕩蕩的大街,只不過臉上的潮紅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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