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備戰高考,一中高三年級的娃剛過初八便苦哈哈地背著書包上學堂去鳥。
不過錢霧一點都不覺得苦,反倒是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在家里這麼些時日,她真算是怕了王小慧了,就那天跳水一事,竟然能每天在她耳邊念叨不下十遍,且每天都煮一大鍋濃的能嗆死人的姜茶往她的肚子里灌,說是怕冰水里泡過之後會體寒,這東西能調和。無論錢霧跟她說多少回,自己絕對很健壯,也沒落下任何的病根,王小慧就是不信,煩起來了就拿「你又不是醫生,紅口白牙的隨便來一句我怎麼相信你,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就直接打發了她。但是念叨繼續,姜茶繼續……
所以她現在無比地感謝學校的召喚,不然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就此產生心魔。也是頭一次覺得更年期的中年婦女真的是大殺器,她覺得有必要給小畜生派發任務了,不是想吃靈丹嗎?去搜集材料去吧,主人我現在也很想煉制一枚寧心丸來著。
寒假不過區區十一天的時間,但是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同學們之間相互見面,卻像是數十年未見了似的,整個教室都是嗡嗡嗡的聲響,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一中的高三生。看著眼前紅光滿面、眉飛色舞的賀易庭,錢霧有些疑惑,伸出手在他穿著校服外套的胸口上摁住,撲通、撲通……
被女朋友襲胸的賀易庭先是身子一僵,再是耳尖兒脖頸通紅一片,繼而有些磕絆︰「小霧……」又見她臉色倏地沉了下來,心中見到心上人的那股子喜悅還未過去,卻也跟著凝滯了一瞬,隨即張了張嘴,只是還未有說什麼,就見錢霧一臉嚴肅地拉住了他的手,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听她陰測測地道︰「你在想什麼?」
賀易庭茫然地看她,老老實實地回答︰「想你啊。」說完才意識到這是在公共場合,雖然是下課時間,雖然邊上大家伙兒也都鬧騰得歡似乎沒什麼人關注他們,但是還是有一點點小羞澀啊,哎呀呀他太不含蓄了,原本大膽直白的視線亦是微微轉了一些開去。
錢霧微挑了挑眉︰「是這樣的嗎?我看分明就是心虛害怕!」
「什麼?」賀易庭徹底懵了,他有什麼好心虛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奇道︰「我這張臉上寫著什麼真相嗎?」只是調侃的話語說出口卻並沒有博得女友一笑。
「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知道!」說罷心中亦是有些難言的氣悶,換做以往的話垂頭不再看他。
賀易庭見狀不由得一驚,喜色被無措所取代︰「我……我做了什麼?」
上課的鈴聲響起,傷好回歸的老巫婆手里捧著一疊卷子踩著七厘米的細高跟 當 當地踏進教室。「同學們,今天第一天開學,為了檢驗你們寒假里有沒有好好地學習,這節課來做個小測驗。」看著下面哀聲一片,老巫婆很滿意自己的影響力,只是目光在撇過賀易庭的時候,見他還在那兒急吼吼地寫小紙條,面色不由得沉了沉,但是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修士的記憶力一般都比較好,就算是臨近坐化也鮮有發生記憶力退化等等的事情,除非是自主或是被人惡意封存。所以隨著掃進腦海中的考學資料、書籍越來越多,對于面臨的大小考試也是逐漸變得駕輕就熟,雖然心中因賀易庭的「背叛」而心虛復雜,但是筆下並沒有什麼停頓,听完了听力之後,一路做下去都十分順暢,看得出只是個模底卷,難度不大。而時不時被擲到自己自己桌子上的小紙團亦是被她直接無視,只是那人太過于不要臉,既然背著自己做出了這種事情,怎麼還會有臉再來糾纏?真是無恥!越想越是不忿,多年來靜水一般的新湖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支配著起了漣漪,擾得人是心神不寧,當那人再一次自以為很隱蔽地用手往後輕敲了敲她的桌子,隨即又有一個小紙團被拋落于試卷上之時,她覺得不能再忍受了,她對他已經夠寬容了!
直接將幾個紙團兒通通捏在手里,攤開,看也不看里面的內容,又將之揉實,食指一彈,直直的就往賀易庭的脖頸後面的一處穴位而去,然後便听到他「嘶」了一聲,輕聲喊了幾句疼死了,見錢霧是鐵了心的不理會他,不由得有些氣餒,只好暫時先放放了,也回頭開始考試。而觀察了他這麼久,終于忍不住火氣欲要叫這囂張的家伙出去站站清醒清醒的老巫婆也只能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往講台下走去的腳步。
下課後,賀易庭又是各種耍寶,他真不明白錢霧怎麼忽然就生氣了,就想著逗她樂一樂,然而她本就是不怎麼情緒外露之人,此時就更不會給他一個好臉色瞧了……不沒好臉色也就算了,賀易庭只想嘆氣,她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吶!天地良心,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情?他也想知道啊!
其實錢霧覺得自己並不是在生氣,她只是煩,很煩!同時也惱怒自己的情緒竟然有如此大的波動!而賀易庭,枉他平日里表現的如此地歡喜自己,可是……可是背著自己竟然做出那樣子的事情來,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怪不得凡間有一句話叫做「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呢,她還從來沒想過要靠他呢,他竟然就敢背叛她!
錢霧的五感想來敏銳,當初賀易庭身上多了股怪異的尸腐味兒她都能嗅到,並且幫著躲過了一劫。而今天他身上的這股味道她一開始就聞到了,初時雖覺著有些奇怪,但是並不以為意,然而越想越是不對,這……這明明就是雙修**之後男人出精的味道!雖然很隱晦,甚至被橙子味沐浴露的味道所掩蓋,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能說明他心虛!
但是錢霧自覺不是個魯莽之人,便伸手在他身上探了探,誰知果真已經失了元陽,而記得數個月前她問他元陽是否還在的時候,他說還在的。那現在沒有了,事情是什麼樣的還用說嗎?偏這不要臉的男人還一臉無辜的模樣,竟還有臉來討好她!錢霧忍住了心頭泛起的從未有過的酸澀感覺,暗暗握拳,簡直是欺人太甚!
只是從未有經歷過這些,就算是戀愛也是賀易庭主動出擊然後才被動?*??郵艿那?硭亢斂恢?欄迷趺窗 ;蛔 ?#?心腥爍胰鞜說夭蛔ㄇ椋?蛔ㄇ櫚畝韻蠡故親約海??ㄈ皇遣換岱毆??模?衷諞嗍恰 br />
但是,怎麼個不放過呢,殺掉?好像太便宜他了;那是直接斷了那惹禍的根源?好像是個好法子……
不過,得等待時機,最後還要給他一個申述的機會……凡人不都說了,判了死刑還有二審的機會嗎?她錢真人是絕對不會真的那麼不通情達理的,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陰森森的淺笑。
而正被打入冷宮的賀易庭忽然間覺得背後陰風陣陣,雙腿間更是頓時有些發涼,不由自主地攏了攏腿。邪門兒!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錢霧都不與他講話,賀易庭只急的抓耳撓腮,卻又毫無辦法,漸漸地也有些生氣了,他本就是家中幼子,極受寵愛,縱然家中教育方面有些嚴厲,但是在外面也是從來沒有對誰彎過腰的。心想著我這麼喜歡你,對你這麼好,什麼都肯依著你,你這樣子冷著我算是怎麼回事兒?寒假十幾天時間沒見面了,我想你想的很,你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現在還這樣子,根本就沒將我放在心上……
鑽了牛角尖的他也是委屈地不行,擰脾氣上來了,也不去討好,只想著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讓你也感受一下我這幾天過的日子。
但是同樣是初次戀愛,同樣沒什麼經驗的賀易庭堅持了區區半天,心里頭的那股氣便漸漸梗地自己難受極了,越是憋著越是難受,就很沒骨氣地想,要不還是再去哄哄她吧,總要問清楚是出什麼事情了吧?小霧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肯定是真有什麼事情惹到她了。
平日里就算再霸王的人到了心愛的姑娘面前,那些個硬氣都化作了繞指柔,率先投降了……殊不知某真人根本就不是在跟他慪氣,只是在想著怎麼不動聲色地割掉他的小弟弟,當然了,動手之前還要給死刑犯最後一次申述的機會,她可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呢。
于是在賀易庭再次有些別扭似乎是不情願地跟她說「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好兒說」的時候,錢霧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賀易庭一喜,嘴角不自覺地就欲往上勾,不過卻又硬生生地止住,告訴自己可不能笑,不然這壞東西以後越發地要欺負他了,得讓她知道,是人都有三分泥性,他這是讓著她不跟她計較呢,嘿嘿——不過眼楮里的笑意要是再掩蓋一下的話,或許效果會更好一些。
晚自修放學後,學校操場。
「好了,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對這件事情作出解釋。」錢霧淡淡道,伸手模了模校褲的口袋,里面的迷你型可伸縮小刀還是昨晚上硬生生從莫雨雲的鑰匙串上面拆下來的,怎麼說都是同窗一場,一會兒她下手的時候利索一點兒就是了,也可省卻他一些痛苦。心底卻是嘆息,自己還是太善良了一些,修者大計啊。
「 ?」賀易庭瞪圓了眼楮,這不是應該他對她說的話嗎?怎麼掉了個個兒了?絲毫不知道自己距離太監越來越近的他說,「你說什麼呢,你最近怎麼了?真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那你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他想拉住她的手,已經好久沒有牽到了……
「pia!你還有兩分三十五秒!」
捂著紅了一片的手背,賀易庭心頭頓時一涼,頓了兩秒,才記得要裝可憐,捂著手背「嗷嗷嗷」地叫喚了起來。
錢霧滿頭的黑線,她的手勁兒雖大,但是這也沒把他的手給打斷吧?提醒道︰「兩分鐘。」
「哎呀,疼死了……」結果交換了半天這狠心的女人就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賀易庭也有些無趣味兒了起來,訕訕的停下了表演,再次問︰「要不你給我提個醒兒?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要判我的刑也太專/政了吧,小霧……」一邊說一邊向她靠近,然後趁其不備一把抱住了她的身體。咦?沒躲開也沒反抗?賀易庭心下一喜,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僵住了,一向來靈活的腦袋瓜子亦是無法運轉,全身的血液都往小月復下面的某個位置而去,此時的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空氣中只能听到她淺淡的呼吸聲,和他幾乎要跳出胸腔來的心髒。
他只覺得滿身心都被雷電給竄流過一般的酥麻,還有興奮、激動、緊張、窘迫和少男的羞澀,唯獨沒有***被人握在手中的危險……太刺激了,太快活了!小霧怎麼擔子這麼大……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歡喜地瘋了!
「還有一分鐘!」她冷冰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跟誰做過了?」手下不自覺地用力,待感覺到手下變化的錢霧先是一愣,面上有些泛紅,繼而就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冷哼一聲,刀子代替自己的手抵了上去,「快說!不然我就閹了你!」
賀易庭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了起來,面頰亦是變得通紅,有些無措地道︰「做什麼?」腦子當機的他足足愣了好幾秒方才反應過來,感覺到身下原溫軟的小手被替換成了冰冷的金屬,可是生理反應卻愈加明顯,自己也是完全無法控制……反應過來後的他真是哭笑不得,道︰「你是哪里听來的?我沒跟讓人……那個過。你不是知道麼?」話說他從小長到大的那個圈子里,他這個童子雞今年過年又被好兄弟嘲笑了一次好麼?他跟誰去做啊,哪個混蛋造的謠老子殺他全家!
「撒謊!」錢霧的聲音里終于不再只有冰冷一色,卻是帶上了惱怒,「敢做不敢當,你還是不是男人!分明就是三心兩意!」
賀易庭都要哭了︰「男人又沒有□□,姑女乃女乃你要我怎麼驗證啊?我對天發誓真沒跟別人那啥……做過好吧?我第一次可是要獻給錢女神您的啊!」
錢霧不信,不過態度確實軟化了一些︰「那正月初九,也就是開學的那一日,我怎麼在你身上聞到了氣味?再一試探,果真已經元陽不再,你以為這騙得過我嗎?」
正月初九…… 當!賀易庭臉頓時更紅了一些,嘴里囁喏了一句什麼,很輕,但是錢霧卻是听清楚了,蹙眉問︰「夢里?」
賀易庭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誰讓他老婆這麼牛掰啊,不說實話自己可能真的做不成男人了。
錢霧︰「……」
賀易庭︰「……」
面面相覷,一個生理反應很可恥地還在,另一個已經收回了凶器,然後就听一個悶哼哼的聲音道︰「原來你們凡人連元陽都守不住。」然後蹬蹬蹬地跑掉了。
留下賀易庭一個人站在原地欲哭無淚,不過……她好像、似乎、貌似、可能是害羞了吧?這麼一想,頓時又傻樂了起來。
一場只有兩人知曉的閹割風波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第二天再見面,賀易庭也不敢露出什麼調侃的神色,只做兩人沒冷戰過也沒吵架過,錢霧的冷臉則是她最好的面具,不過面對賀易庭的時候會有難得的羞澀。
兩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靠近,而或許是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學業上越來越緊張,大家壓抑太多之後便往別的地方發展了,于是乎,班里的情侶一下子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錢霧的舍友莫雨雲便被程一帆給虜獲了去。
這些當然瞞不過老師們的火眼金楮,但是現在也實在是沒精力去怎麼對付他們了,只能在每周的班會上一再苦口婆心地說教,但是內容也就那些,換湯不換藥,不外乎是將不應該屬于這個時間段的感情通通收一收,留到三個月後,莫要害人害己雲雲,只是選擇在這時候踩高壓線的大多是已經做好了最後「狂歡一把,不辜負青春」亦或是「太寂寞了,我也想早戀一回」的想法,說再多也是無用。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前滑過……
賀易庭在問了錢霧將來的打算之後,也在自己原定好的未來五年計劃表中修改了一些內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寧可燃盡于昨晚21:01:01大方投擲的一顆地雷,^_^